3、获得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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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07是被脱衣服的触感弄醒的。
眼皮重得掀不开，他只能感觉到有人在解他的囚服扣子，动作不算粗鲁，但足够让他警惕。这些天在实验室的本能让他猛地挣扎起来：“放开……”
“别动。”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你身上全是伤，刚上过药，我给你擦擦身子。”
96007费力地睁开眼。
眼前的人很高，黑发里夹着几缕蓝，墨色的瞳孔在光线下很亮，正低头看着他。对方穿着联盟的制服，肩章闪着银辉，身上没有实验室那种消毒水味，反而有种清冽的、像冰一样的气息。
【宿主！是好人！检测到他没有恶意！】系统的声音还有点发虚，大概还在为之前的事害怕。
“我自己来。”96007哑着嗓子说，脸颊有点发烫。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些人只会用冰冷的机器和针头去接触他们，他记不清多久没被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了，尤其是脱衣服这种事。
“你到处都是伤口，怎么自己来？”砚舟挑眉，手里拿着沾了温水的毛巾，“听话，擦快点，免得伤口发炎。”
“不要。”96007别过脸，耳朵尖却悄悄红了。他能感觉到身上的擦伤和针孔在隐隐作痛，确实没力气自己洗，但被人伺候着……太别扭了。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
砚舟看着这小孩明明虚弱得厉害，却还梗着脖子犟，像只炸毛的小猫，忍不住低笑出声：“行，那我不动手，你指挥？我擦左边还是右边？”
96007没说话，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最后还是砚舟半强硬地把人擦干净了。擦干水珠时，他才看清这小孩的模样——奶白的皮肤，黑发软乎乎地贴在额前，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一只黑瞳镶着金边，一只紫得像浸在水里的晶石，明明是双漂亮的眼睛，却总带着点戒备的冷淡。
就是太瘦了，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砚舟心里叹口气，决定回去后得多弄点营养剂。
“你叫什么名字？”砚舟拿过干净的衣服给他穿上，是件宽大的联盟作训服，套在他身上像偷穿大人衣服。
96007抿着唇，过了会儿才小声说：“07。”
“07？”砚舟挑眉，“这是编号吧？没有名字？”
小孩不说话了，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点黑头发。
砚舟觉得好笑，从桌上拿起笔和纸，写了两个字递过去：“是这个吗？”
纸上写着“翎柒”。(1)
96007抬眼，看了看那两个字，又看了看砚舟。对方眼里没什么恶意，只有点好奇。他迟疑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行，翎柒。”砚舟把纸折好塞进他手里，“以后就叫这个了。”
窗外传来星舰起飞的嗡鸣。翎柒捏着那张纸，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心里有种陌生的感觉在慢慢发芽。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也不知道那个冒牌货现在怎么样了，但至少这一刻，他不用再待在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里了。
【宿主，我们安全了！】系统的声音轻快起来，小圆球在识海里转了个圈，【这个砚舟好像挺好的哎！】
翎柒没说话，只是把那张写着名字的纸攥得更紧了点。
接下来几天，翎柒开始跟着砚舟在星舰上打转。
砚舟处理公务时，他就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块能量棒自己啃。翎柒不爱说话，总睁着那双异瞳四处看——看砚舟对着全息屏和队员讨论任务，看他用冰系异能冻住溢出的咖啡，看他偶尔对着星图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个字念什么？”某天，翎柒突然指着砚舟桌上的报告问，声音细若蚊蚋。
砚舟低头，见他指着“联盟”两个字，便放慢语速念给他听。小孩听得认真，黑金色的瞳孔微微睁大，像在把字音刻进脑子里。
吃饭时最有意思。砚舟把餐盘里的肉都夹给他，翎柒起初还推拒，被砚舟一句“不吃饱怎么长力气”堵回去，便闷头扒饭，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存粮的小仓鼠。有次砚舟逗他，夹了块青椒过去，小孩立刻皱起脸，却还是硬着头皮咽了，看得砚舟差点笑出声。
……
星舰的训练室里，金属地板被踩出规律的声响。
翎柒半蹲在地上，额角沁出薄汗，盯着砚舟演示的格斗动作。他学得快，昨天刚教的格挡姿势，今天已经能做得有模有样，只是力气不足，出拳时胳膊会微微发颤。
“手腕再稳点。”砚舟站在他对面，黑发里的蓝挑染随着动作晃了晃，“你敏捷性够，但力量太弱，得学会借力。”他伸手，轻轻扳住翎柒的手腕，调整到正确的角度，“像这样，用腰腹带动手臂，不是光靠胳膊使劲。”
翎柒照做，拳头出去时带起的风声确实大了点。他抬眼，对上砚舟的墨瞳，对方眼里带着点赞许：“不错。”
这是他主动提出来的。那天擦完药，他看着自己细瘦的胳膊，突然对砚舟说：“教我打架，还有修那些机器。”
砚舟当时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不想再被人抓着跑不了。”翎柒说得直白，黑金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却透着股认真。
砚舟沉默了会儿，点了头。
现在每天上午，训练室成了他们固定待的地方。砚舟教他基础格斗，下午则在操作间教他认星舰零件。翎柒话不多，但学得极快，教过一遍的机械原理，他看图纸就能复述出来，偶尔还会问些刁钻的问题，比如“这个能量导管为什么不用超导材料”。
“我弟弟跟你差不多大时，也总问这些。”某天拆引擎时，砚舟突然说，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他叫砚深，比你大两岁，黑发红瞳，长得比我还好看，就是性子野。”
翎柒抬眸：“也在学这个？”
“何止。”砚舟笑了笑，眼里闪过点无奈，“从十岁就泡在训练场，格斗、射击、机甲模拟，样样想争第一，总说要超过我。”他顿了顿，“不过他确实厉害，十三岁就能撂倒成年士兵，在少年组里是头头，谁都得听他的。”
提到弟弟时，砚舟的语气松快了不少，不像平时处理公务时那么严肃。翎柒没接话，手里的螺丝刀却慢了半拍——他能想象出那个叫砚深的少年是什么样子，大概像只浑身带刺的小兽。
“那我们算什么关系？”
“嗯？”砚舟摸了摸小孩的头，“当然是哥哥和弟弟啦。”
哥哥…翎柒在心里默念。
文字学习是在晚上。星舰的休息室里，砚舟会摊开光屏，从基础字母教起。翎柒学得快得惊人，第一天认字母，第三天就能磕磕绊绊读短句，不到一周，已经能看懂简单的报告了。
“你以前接触过？”砚舟有点惊讶。
翎柒摇头。是系统悄悄帮了点忙，但更多是他自己拼了命地记——他知道，这些文字是打开外面世界的钥匙。
砚舟把星舰藏书室的权限给了他。那里有不少实体书，封皮都磨得发亮。翎柒抱着一本《星际种族图鉴》看得入迷，指尖划过“龙族”那一页的插图，眼神沉了沉。旁边的《异能者基础指南》被他翻得起了卷，里面关于元素掌控的章节，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对这些很感兴趣？”砚舟端着热牛奶进来时，见他正对着异能分类表皱眉。
“嗯。”翎柒抬头，“异能者……很强吗？”
“看怎么用。”砚舟把牛奶放在他手边，“像我是冰系，能冻住能量流，也能破冰攻坚。”他看着翎柒的眼睛，“你反应快，对机械和能量波动的感知也很敏锐，说不定是先天觉醒者，只是还没找到触发点。”
翎柒没说话，低头喝了口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他指尖有点发麻。
几天后，砚舟在训练室看翎柒打拳。小孩动作已经很标准了，闪避时像只灵活的猫，拳头虽轻，落点却很准。他突然开口：“等回联盟，我送你去星穹第一军校吧。”
翎柒的动作顿住了。
“跟砚深一起。”砚舟走近，“那里能学的比我教的多，格斗、异能、战术……你想学的都有。”他看着翎柒的眼睛，“你对军队感兴趣，留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翎柒攥紧了拳头。
星穹第一军校。他在书里看到过，是联盟最顶尖的学府，各族精英都有。去那里，就能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对抗珩月，强到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砚舟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得先把你养胖点，不然去了军校，要被砚深欺负。”
翎柒没躲，任由那只带着薄茧的手落在头上。他望着训练室窗外流转的星云，黑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光。
他知道，这条路不会好走，那个叫砚深说不定真会找他麻烦，军校里的竞争也会很残酷，但他必须去。
戒指还在珩月手里。
他必须变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获得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