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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路人第二十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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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结束后,郁时鸢率先找到了报名的地方,将自己的名字第一个登记在册。
郁时鸢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如果是论医术,她特别有信心能拿到银针。
同时对这次的病人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因,才能让人拿出这么好的银针作为报酬?
郁时鸢等了几分钟,不少人也来到这报名,三三两两的人群看到郁时鸢,都不免漏出疑惑轻蔑的神色,甚至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不说眼前女孩十分年轻,就说她那七彩长发和眼睛,就如同舞台人物一般,本该出现在二次元里,却出现在一群白衣布履的中医人中。
“年轻人啊……浮华过盛。”
“这打扮像是来凑热闹的。”
“怕是还没分清中医和角色扮演的区别吧?”
议论没有明说,但几双眼睛里透出的不屑与轻蔑,已然把她归为花瓶一类。
郁时鸢却神色从容,眼尾轻挑,似笑非笑,仿佛根本没听见这些暗流。
很快,拍卖师开口,语气郑重:“在带各位去顾客人处之前,需提醒一句,病者所中之毒罕见至极,非普通毒虫毒草可比。
此前已请过数位名医诊治,皆束手无策。若无十足把握,还请慎之又慎。”
这句话让不少人心头一凛,但激起的却是另一种争胜之心。
“越是难题,越能彰显真本事。”
“若真能治好这种病症,那可是名扬四方的契机!”
众人跟随工作人员离开拍卖行,车队一路驶往郊外。
抵达目的地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恢宏庄园静静伫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带着典型的京式中式风格,正门两侧立着石狮,气势沉稳大气。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顾家?”
这时众人皆心下了然,能拿出清代银针,能请动这般阵仗,除了京圈顾家,绝无可能。
郁时鸢也不在意什么顾家不顾家,她只想赶紧治好病人拿到银针。
待人群入内,正厅中已有专人迎候。
那人一身深色长衫,态度恭敬,语气却极为郑重:“诸位,此番请各位前来,是因老爷子中毒一事。
老爷子曾从军多年,功勋卓著,退役后更是担任过要职,如今顾家上下,乃至许多旧部门,皆以他为精神支柱,若有任何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诸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还请谨慎行事。”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人心存侥幸,想着能借机扬名,但此刻却一个个收起了轻慢,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顾家老爷子竟是那位镇守西北、平定过边境叛乱的顾老将军,怪不得顾家能多年坐稳京城第一家族的位置。”有人低声喃喃,神色骇然。
“他可是军中传说人物,没想到竟落到中毒的境地。”
“难怪顾家会动用清代银针为筹码,若能治好他,不止是声名大噪,而是立下天大的人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微妙而紧绷。
有人暗暗攥紧手里的医箱,心里盘算着一旦出手,便是成名立万的机会。
但更多人则愈发谨慎,顾老爷子身份太过特殊,若治不好,哪怕出一丝纰漏,怕是会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前院传来车声。
一辆低调却考究的黑车停下,车门推开,走下来的正是顾玄渡。
他步伐稳健,气质冷峻如雪,手中佛珠随意转动,眉眼间却藏着隐隐的压迫感。
众人纷纷起身,或低声问候,或躬身示意。
顾玄渡点头回应,目光不带丝毫情绪扫过人群。
直到,那抹格格不入的七彩身影映入眼帘。
郁时鸢的一张脸太过美艳,有种华丽到近乎荒唐的光芒,让她在人群中仿佛镶嵌着的宝石,耀眼到无法忽视。
顾玄渡脚步顿了一瞬,目光微凝,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还会再看到郁时鸢,而且……她居然会医术?
而郁时鸢似乎早已察觉他的视线,缓缓勾唇,像是对全场挑衅般微微一笑,明艳肆意,艳光四射。
顾玄渡神色冷峻,未多言语,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众人走进内室。
屋内气氛沉沉,床榻上,顾家老爷子正静静躺着。
看得出来,老爷子本应是精神矍铄的硬朗老将,却因中毒过深,面色青紫,唇边隐隐泛黑,呼吸急促而短促,胸膛起伏得极为艰难。
眉宇间虽紧锁,仍透着生前久历沙场的煞气,哪怕昏迷不醒,也让人不敢大意。
几位德高望重的中医前辈走上前,神情凝重地施诊。
“老爷子脉象紊乱……气机被截断,像是体内多股毒素相互纠缠。”
“血脉间有剧烈淤阻,药石恐难驱散。”
“奇怪,既似寒毒,又夹着烈焰之热,不成体系,却偏偏在体内自成循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面色却愈发沉重。
最后,屋内一片压抑的沉默。
有老前辈低声道:“这不像寻常之毒,倒更像是人为调配的奇毒,老夫行医四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毒理。”
“若是贸然下针,恐怕救人不成,反而……”话到此处,他摇头叹息,不再往下说。
众人皆是心思沉重,顾家老爷子身份特殊,任何一个人若轻易出手,若救不活,便是背上无法承受的责任。
人群里不乏名医,原本还抱着一试身手,扬名立万的心思,如今一个个心中打鼓,不敢轻易开口。
顾玄渡看着这些人的神色,听着他们说的话,不免的有些失落,这些自诩医术高明的人,一个个眼神闪烁,嘴唇颤抖,却没有谁敢上前。
原本心中还残留的一点期待,此刻也彻底被失望吞没。
顾玄渡微微垂眸,心底升起淡淡的空寂时,却突然转头,目光在场中扫过,不经意间,落在了一个格外显眼的身影上。
就在这时,郁时鸢清亮的声音突兀响起,轻而不容忽视:“既然诸位都无计可施,不如让我来试试。”
众人愕然,循声望去,就看到和现场格格不入的郁时鸢,几名德高望重的中医顿时紧皱眉头,不理解眼前这女孩搞没搞清楚状况。
“姑娘,此处不是玩闹的地方,人命关天,你怎可胡言乱语!”
“年纪轻轻,懂得什么医术?快退下!”
几位前辈面色厉声,言辞更是严厉,生怕这异装打扮的年轻女子坏了大局。
郁时鸢只是笑了,唇角微扬,这些人未免谨慎过了头,她只说要看看,这些人都不许。
正当气氛僵持,顾玄渡忽然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你去吧。”
众人一愣。
“顾少,老爷子病了,你可是现在的当家人,可言仔细啊。”
“她若对老爷子做了什么,岂不是……”
顾玄渡并未多言,只抬眸,漆黑如墨的眼神扫过众人,冰冷的目光让反对声一个个止住。
郁时鸢向顾玄渡点头感谢,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只有他信任自己,但两人都没有过多言语。
郁时鸢径直走到榻前,动作不紧不慢,纤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顾家老爷子的脉口。
短短片刻,郁时鸢眉梢微挑,神色里竟浮出一丝兴味:“果然有趣,奇毒至极。”
这毒还真去这几个中医所言,极难医治,但不代表不能医。
说罢,郁时鸢缓缓收回手,抬眸望向摆放在一旁的锦匣,那是拍卖会上压轴的珍藏银针。
郁时鸢目光微亮,唇角勾起一个潇洒的弧度:“我能救,但需要用那一整套银针,施展我的独门针法。”
此话一出,几名本就看不起郁时鸢的老前辈,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般激动开口:“姑娘你年纪轻轻可不要说胡话,还独门针法,快快回家去吧。”
“是啊,这位顾老爷子可是英雄,你可不要做岔了事。”
“你看着年纪还没我儿子大,估计只是略懂中医皮毛,切莫逞强,”
质疑声、讥讽声层层涌起,几乎要将郁时鸢湮没。
郁时鸢却镇定自若,七彩发丝在灯火下摇曳,眼神清冷却带着狂傲,她一字一顿开口,声音掷地有声:“这套针法,名叫阎王来了也得活。”
话音落下,屋内静得针落可闻,几位前辈的神色或愕然、或不屑,但都被她这股凌厉的自信震住。
顾玄渡静静注视着她,眉宇间一瞬的诧异未能掩去。
那张过分张扬的脸,那句荒唐至极的针法名字,明明该让人觉得可笑,却不知为何,他心底微微一颤。
荒唐,却让人想信。
他看着郁时鸢的脸庞,七彩长发与古色古香的屋子格格不入,却莫名给了他一丝久违的心安。
顾玄渡盯着她,眼神深沉,许久只听顾玄渡低声问:“你有多大把握?”
郁时鸢唇角微扬,神情笃定,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狂妄:“医者不可言绝,我能给你八九成。”
八九成。
这个答案一出,众人心神皆是一震。
要知道,方才那些号称一代名医的人,连一成希望都不敢许下,而这个年纪轻轻、打扮荒诞的少女,竟能说出八九成的把握。
顾玄渡指尖微颤,却没有立刻答话,他在衡量,毕竟关系老爷子的性命,他不能轻易决断。
然而就在此时,厚重的门扉忽然被推开。
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而入,正是顾玄渡的叔父顾彦诚,他面色阴沉,显然已在门外听了多时,此刻冷冷开口:“荒唐!”
屋内所有人一震。
顾彦诚上前一步,厉声斥道:“玄渡,你糊涂到什么地步,爷爷的病关乎顾家根基,你竟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黄毛丫头、骗子模样的人身上?”
说着,他冷眼打量郁时鸢,视线像是带着刀锋:“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穿得妖里妖气的,这样的人也配称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