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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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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下,陆淮舟一步步走到姜霓裳面前。
随着距离的变近,他的五官越来越清晰,不论是容貌气质,还是走路的姿势,都与南诏国的君王完全重合。
姜霓裳一时以为自己在梦里。
难道她战死沙场的夫君也魂穿了?
她激动地站起来,情难自禁地喊出那个名字:“商扶砚!”
陆淮舟盯着女人湿润泛红的眼眶,耳边冒出这个陌生的名字,疑惑地眯了眯眼。
跟在身后的特助上前,递出一个黑色的纸质文件。
“夫人,请签字。”
姜霓裳的目光黏在陆淮舟上,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划过白皙的脸颊,无声地滴在地板上,有时又低头笑出声。
家国破灭,城墙自刎,劫后重生。
又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与曾经深爱的人重逢。
没人能懂她失而复得的心情。
姜霓裳长了一张精致的鹅蛋小脸,睫毛湿润卷翘似蝶翼,这时眼眶红红,瞧着楚楚可怜,像受了莫大欺负。
陆淮舟抿了下唇,没有动,倒是管家见状,让大家去自己的活。
到底是陆家的家事,秦玥也被请了出去。
特助又唤了声:“夫人,请签字。”
姜霓裳回过神,瞥到文件上的内容,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尤其醒目。
各项资产也分得清楚明白,陆淮舟并没有因为不爱原主就亏待她,离得也很干脆。
现在,离婚……
狗都不离!!!
姜霓裳撕下那页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当着众人的面把纸塞进了嘴里。
磕磕巴巴道:“不,不离了,我反悔了。”
她就着果汁艰难地咽下去,悄悄偷看陆淮舟的眼神。
一直沉默的男人,掀起眼眸,没什么情绪,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姜霓裳,别胡闹。”
姜霓裳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往外面冒,鼻子酸涩难当。
连说话的语气也跟商扶砚一模一样!
陆淮舟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据说他这次推掉了欧洲那边不少商务,特意回来处理离婚的事,谁知被放了个哑炮,一场闹剧草率收场。
这事放谁身上都会不爽吧。
姜霓裳让王妈炖了党参黄芪鸽子汤,晚上给陆淮舟送过去。
熬汤的时候,姜霓裳拽着王妈试探了几句。
“陆淮舟他打小就这一个名字吗?或许他祖上还有姓商的人?”
王妈年轻时就在陆家做活了,半生勤勤恳恳,斩钉截铁地说:
“一直就只有这一个名字,当时啊还是陆家的老爷子专门去普陀寺上香,请了个高僧取的名,至于祖上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姜霓裳陷入了沉思。
虽然陆淮舟长得和商扶砚一模一样,但白天看她的眼神却很陌生。
她的夫君是个宠妻狂魔,平日里对别人冷淡,独独看她的眼神特别,清澈温和得像一汪湖水。
有没有一种情况,她的夫君和她一样也魂穿了,只不过失忆了。
姜霓裳忽然想起,这副身体的原主也是在受了重伤后她才魂穿过来的。
“王妈,陆淮舟以前受过重伤吗?”
“有,淮舟他十几岁时在加拿大滑雪出了意外,昏迷了足足一周才醒过来。”
姜霓裳诧异,继续八卦:“那他有什么反常吗?比如……失忆什么的?”
“没有,淮舟他命大,神明保佑着,受的伤不算重,修养了大半个月就出院了。”
姜霓裳长长叹息一口,心情复杂,难道陆淮舟和商扶砚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晚餐时间,她端着鸡汤站在书房门口。
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她也要试探一下。
姜霓裳敲响了房门。
“进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书房是新中式风格,一整面墙都是核桃木色的博古架,上面陈设着古董花瓶和从古至今的各类书籍,墙上还放着绝版字画,整个空间透着稳重内敛。
陆淮舟坐在宽大的金丝楠木桌前处理公务,面前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
身姿冷峻,肩线清晰,专注时若无旁人,从始至终没抬过眼。
姜霓裳看到这幕很动容。
她的夫君也是个工作狂魔,时常在御书房批奏折到很晚,废寝忘食是家常便饭。
姜霓裳便经常想各种法子,比如美人计,甚至撒娇生气,让他规律作息,重视身体。
“我让王妈给你炖了鸡汤,滋补身体的,你记得喝。”
陆淮舟应了声嗯,口吻透着几分冷淡。
冷漠无情的男人。
姜霓裳心里吐槽了句,却没着急离开,而是绕到陆淮舟身后,脚步轻得像小猫。
她记得商扶砚的后颈处有颗小痣。
姜霓裳的双手搭在他双肩上,视线在他脖颈逡巡,果然有颗黑色的小痣。
沉浸工作的男人脸色突然冷下来,侧身避开她的接触,“姜霓裳,你干什么?”
姜霓裳的手僵在半空,“我……我见你很辛苦,想给你按摩一下。”
“不用,你回去吧,没事别进来。”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她以前的夫君从来不会像这样凶她。
“哦……”
姜霓裳心底忽然泛起了一丝委屈。
路过博古架时,被上面挂着的一幅字画吸引,姜霓裳走不动路了。
“商……陆淮舟,这幅字画是你写的吗?”
——克己慎独,行稳致远。
八个字,笔墨挥洒有力,瘦劲锋利。
男人抬起眼眸,看她脊背挺直站在那处,细微听才能察觉到她声线与以往不同,温柔中透着颤意。
驱逐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陆淮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淡淡应了声:“嗯,我写的。”
“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姜霓裳看都没看他。
步履匆匆就往门外走。
等门阖上,眼角那颗泫泪才吧嗒坠落下来。
她手背揩了下湿润的脸颊,雀喜地笑出来。
那种字体放现在比较接近于瘦金体。
可是在她那个朝代,是她夫君独创的字体,整个王朝找不出第二个人。
因笔法如金丝细缕,华丽精致,又好似鹤腿劲瘦挺拔,遂她的夫君其名为“金鹤钩”。
姜霓裳和他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连去学堂都是挨桌坐的同窗。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他的书法。
姜霓裳敢肯定,陆淮舟和商扶砚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