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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反锁的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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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境的第三天,林晚终于打通了沈晴的电话。
背景音里有瓷器碎裂的声响,沈晴的呼吸急促得不正常:"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现在是用公共电话..."
"你在哪?"林晚把话筒贴得更紧,仿佛这样能缩短两百公里的距离。
"外婆家。在H市老城区..."一声抽泣,"他们要我转学..."
通话突然中断,忙音像把钝刀反复切割耳膜。林晚翻开地图册,H市距此187公里,大巴车程三小时。她往背包里塞进充电器、现金和那支捡回来的刻字铅笔,请假条上的"家中有急事"写得龙飞凤舞。
长途汽车站弥漫着泡面和恶心的汗酸味。邻座大妈啃着卤鸡爪问:"去看男朋友啊?"林晚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嗯,很重要的人。"
H市的老城区像褪色的老照片。按照沈晴曾经提过的只言片语,林晚在迷宫般的巷子里转了四十分钟,终于找到门牌剥落的红砖小楼。
开门的银发老人眼神锐利:"你找谁?"
"沈晴。"林晚声音发哑,"我是她..."
"室友?"老人冷笑,"她爸说了会有骗子来。"
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二楼传来"砰"的闷响。沈晴的脸出现在防盗网后,右颊有可疑的红肿。她嘴唇开合,林晚读懂了那个词:"后巷"。
窄巷堆满杂物,沈晴的纸条裹着石块从二楼坠下。展开是张速写纸,背面写着:「他们明天送我去寄宿学校,反锁了房门。但外婆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钥匙在玄关青花罐里」
字迹潦草,有几处被水渍晕开。林晚把纸条按在胸口,那里疼得像扎满了玻璃碴。巷口传来电视开场的音乐声,她抬头,看见沈晴在窗边比出"五"的手势。
五分钟后,后门吱呀开启。沈晴光着脚,怀里只抱着素描本。"跑!"她抓住林晚的手,拖鞋拍打在潮湿的青石板路上,像一串狼狈的鼓点。
末班大巴上,沈晴蜷缩在角落发抖。林晚用外套裹住她冰凉的脚,发现脚底被碎石划出细小的伤口。"疼吗?"她轻声问。
沈晴摇头,从素描本夹层抽出一张照片:两个女孩在樱花树下接吻,背景被马克笔涂得面目全非。"我爸撕了三次,"她抚平卷边,"我粘了三次。"
路灯忽明忽暗地掠过她们交握的手。林晚想起宿舍楼下那只遗失的拖鞋,突然明白了爱情的重量——不是花前月下的轻吻,而是暴雨中仍紧握不放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