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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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半天，落思槿没有立马接。
等陆芸洛去洗澡后，落思槿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的人，立即起床往走廊走，她们住的楼层偏高，这一层没什么人，也方便她打电话。
落思槿站在走廊上，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了一个备注为“1”的来电，她缓慢按下了接电键。
“落思槿！三十秒了才接我电话，怎么？忙着什么要紧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我老早跟你说过吧？不管什么时候，我的电话必须马上接！”
落思槿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脸色冷得像覆了层薄霜的木头，声音平稳得没有半分起伏：“嗯，刚才没听清。有事现在就可以说了。”
“你这什么态度？给谁甩脸子呢！”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又粗又冲，满是不耐，“真是死白眼狼，养不熟的东西！你老娘问你两句还不行了？”
话音陡然一转，方才的怒火像是被刻意压下，语气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算计：“不过你倒还算机灵。我问你，跟那人处得怎么样了？没发生点什么？”
落思槿指尖微微收紧，周身气场骤然凌厉起来，连声音都裹了层冰碴，只是尾音处藏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没有。我还没成年，这种事不能做。”
“呵，未成年？你真当自己是娇生惯养的小孩？一天天装纯给谁看？你以为你很能耐？”对方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过来，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逼迫，“我不管你成没成年，赶紧把事办了！我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手头有点紧，等着用钱。挂了。”
落思槿的指尖刚触到挂断键，那头又充满了怒火补了一句：“给老娘放乖点！嘴巴严实点，该做的事别偷懒，敢耍花招，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忙音“嘟”地一声骤然响起，像一根灌了毒的银刺，狠狠扎进凝滞的空气里，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落思槿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平日里盈着温柔的眉眼，此刻却像淬了层寒冰，锐利得吓人。
她死死盯着前方无人的空虚处，下颌线绷得笔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拼命想平复翻涌的情绪，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后背抵在冰凉的栏杆上，试图借那点小小的冷意稳住心神，可心底的烦躁与无力却丝毫未减。
还是这样，总是这样。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掉；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一遍遍上演，为什么呢，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好虚假。
陆芸洛刚从浴室出来，就见落思槿站在走廊外，从她的视角看，她的脸色不太对劲——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连唇色都淡了几分，双手攥在身侧，指节绷得发白，连带着手背的青筋都隐约显了出来，脸颊却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像被热气蒸过一般，藏着压抑的情绪。
“落思槿？”陆芸洛试探着叫了她一声，见人没反应，连眼睫都没动一下，心里顿时慌了。
她快步冲上前，伸手一把将人抱住，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急意：“你怎么了？说话呀！”
被抱住的瞬间，落思槿紧绷的肩膀先是僵了一下，随后才缓缓松弛下来，攥得死紧的拳头也一点点松开，指节上的青白渐渐褪去，连呼吸都慢慢平稳了些。她把头轻轻靠在陆芸洛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低声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陆芸洛松开些力道，却没完全放开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语气笃定，“你情绪明明很不对劲，才一会儿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要是愿意说，你可以向我倾诉。”她才不信“没事”这种说辞，刚才那副紧绷到极致的模样，明明就是气到了极点。
落思槿闻言，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陆芸洛脸上，身体又往前挪了挪，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清晰看到陆芸洛眼中的动容，也能闻到她身上没有散去的沐浴露清香。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心里却翻涌着波澜：关心，这是她第二次对自己关心了。从前的日子里，“关心”这两个字，好像从来没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
“是，我就是在关心你。”陆芸洛没有躲闪，也没在意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距离，眼神格外坚定，直直地望着落思槿，仿佛要把眼前人的心思都看穿。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掌心正微微出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多快。
陆芸洛是第一次安慰别人，所以当她看到落思槿的情绪不对劲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抱住她：哎，就突然这样做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两人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陆芸洛能感受到落思槿落在自己颈间的呼吸，温热的，一起一伏；落思槿也能听清陆芸洛急促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窗外只剩一轮明月高高悬在黑色天幕上，清辉洒在走廊里，静得有些反常。
静到能捕捉到对方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静到能听见彼此心跳在空气里撞出的轻响，连皮肤不小心触碰的感受，都像是被无限放大了，痒痒的。
这份安静最终被一个突兀的喷嚏打破。“啊啾——”陆芸洛猛地偏过脸，怕喷嚏的气息扰到落思槿，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鼻尖泛着红，有些窘迫地抿了抿唇。
落思槿的目光立刻落在她微红的鼻尖上，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用了点力度，语气却放得很轻柔：“我们先回房间里去。”
两人并肩走进宿舍，落思槿反手带上房门，将窗外的月色和凉意都隔在门外。陆芸洛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刚刚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落思槿打断。
她垂着眼，避开陆芸洛的视线，伸手从衣柜里抓过睡衣，声音比平时快了几分：“我先去洗澡了，你赶快躺床上吧，不然容易感冒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快步转身，几乎是逃一般地走进了淋浴室，留下一道仓促的背影。
陆芸洛担心她：“哎，你跑慢点啊！”
趁着落思槿去洗澡的空隙，陆芸洛迅速在脑海中唤出系统：“你再确定一遍，落思槿真的不可能是重生的？若她不是，但是你看知道我在那里工作的只有她，知道那个餐厅菜品需要自我介绍的也是她，所以才给我纸条，她早就知道我们会在今天算真正认识。而且你之前跟我说过，要我帮你们排查一下剧情漏洞——我认为，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悬浮在空中的白团子停顿了两秒，周身的光晕微微闪烁，看起来倒像是在调取数据并进行逻辑验证：“结合最新观测到的行为偏差，宿主的推测存在合理性，不排除该可能。”
“喂，你前几天还斩钉截铁说‘绝对不可能’，说系统检测不到任何异常数据。”陆芸洛立刻抓住它前后的说辞差异。
“经后台重新比对原剧情线与当前人物行动轨迹，发现关键矛盾点。”
白团子的声音多了几分机械的严谨：“按照设定，落思槿此时应频繁出现在慕雨宁身边，可因为我们的介入，她每日与宿主的接触时长，是与慕雨宁接触时长的七倍以上，这种行为偏离度已超出‘偶然’范畴，必须纳入漏洞排查重点。”
陆芸洛听出它语气里的认真，忽然话锋一转，带着点玩笑的意味：“那系统你说，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我的魅力太大，连原定的女配都被我折服，主动偏离剧情了？”
“可能性这么低，宿主的个人魅力尚不足以导致剧情核心人物产生如此大幅度的行为偏离。”白团子调侃道。
“喂，我好歹也是你宿主，怎么这样啊。”
陆芸洛指尖轻轻敲了敲床单，忽然开口：“你说，我们能不能设个局？让落思槿主动暴露破绽，然后我们尽快成为朋友，这样也能更深入地弄清楚她的情况。”
“宿主你这么快已经有具体方案了？”白团子的光晕亮了几分，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那倒没有。”陆芸洛伸了个懒腰，语气松弛下来，“反正时间还充足，而且她至今也没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犯不着急着逼问。至于电话里的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她要是不想说，我就算追着问，也不过是强人所难。”
话音落，她轻轻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肩头，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没多久便沉入了梦乡。
白团子叹着气：宿主倒是没心没肺的，算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落思槿洗完澡出来就发现陆芸洛睡着了，她松了口气，也躺了下来，有点睡不着，怕打扰到陆芸洛，只能盯着她看。
少女蜷缩着身子，像只温顺的小猫，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上，露出小巧的鼻尖，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了一件很美好的梦。看着她的睡颜，落思槿也有些困了。
“谢谢你，晚安。”落思槿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
“发烧了。”落思槿看着面前的体温计，上面显示的度数是“38.5?”。
落思槿坐在床边翻着说明书，目光却总被床上人的动静牵引，见对方挣扎着想坐起来，立刻合上书快步过去按住，语气软得像裹满了蜜的糖果：“躺好，别乱动。”
陆芸洛脑袋晕晕乎乎的：“我还没跟老师请假呢？我先跟她说一声。”
“你刚觉得自己发烧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不用担心，她同意我们请假了。”
“我们？”
“我在这儿照顾你，你没有手机，怎么叫车让他送你去医院。就算去医务室，我们学校比较大，宿舍离医务室有点距离，我怕你忍受不了。”
“我身体可好了。”陆芸洛听到她说的后，立马坐了起，一用力头疼得厉害：“哎呦，我错了。”
“快躺下，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说自己不可能会发烧，结果不成这样了？”落思槿一边说一边扶着她躺下，怕她撞到墙，还用手垫着她的头，生怕出一点意外。
“你先吃点药，我刚才去医务室开了的，吃下睡一觉会好一些，我已经泡好了，现在不冷不烫，刚刚好。”
陆芸洛撅起嘴：“你刚让我躺下，现在又让我起来喝药，有点点戏耍我的意味。”
落思槿反应过来，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陆芸洛坐了起来，她伸手让落思槿的头抬起，又轻轻捏了捏落思槿的脸：“抬起头，我没有怪你，反而觉得你，有些可爱。”
“可爱？”落思槿不解。
陆芸洛轻轻笑了笑，马上低头认错的小朋友，怎么会不可爱呢？
落思槿被她笑得脸有些微红，她转移了话题：“晚上你没有睡好，现在你好好休息。”
说着，落思槿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用凉水打湿，将它轻轻贴在陆芸洛的额头上。
“那我接着睡了？”
落思槿好像理解了陆芸洛刚才说的可爱，因为陆芸洛现在也是她：“这件事情要征求我的意见吗，接着睡。”
“嗯。”陆芸洛闭上了眼睛。
落思槿在旁边忙着换毛巾，换毛巾时动作又快又轻，旧毛巾刚拿走，新的就贴了上去，指尖擦过对方脸颊的汗时，力道轻得像羽毛，见对方哼唧着皱眉，于是俯身在耳边低低哄着，声音里的担忧混着温柔，连自己都没察觉：“希望你你快点好起来。”
“嗯嗯。”陆芸洛在睡梦中回应道。
……
两个小时后，陆芸洛醒了，她坐起身，发现落思槿正在隔壁床躺着。
似乎察觉到陆芸洛的动静，落思槿睁开眼睛问：“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好多了，谢谢你。”陆芸洛刚睡醒，所以头有点胀，但还好。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不久前倒的，还是温的，在你旁边的床头柜放着在。”落思槿下了床。
陆芸洛拿起水，抿了一口，看着她下了床说：“你不在睡会儿？”
“我睡不着，躺着也是白躺。”
“噢。”
陆芸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今天上午没上课，掉的课怎么办？”
“你可以帮我补习吗？当我的家教。”
落思槿说的话是她没想到的：“我帮你补习？我自己今天早上还没有上呢。”
“但是你已经提前学了很多，我看你笔记已经做到后面了，不是吗？”
陆芸洛有了系统的学霸buff，确实不用担心教她，可是，教的对象错了吧？
“我会给你工资的，我会付你工钱的一百倍，可以吗？”
百倍？这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好不好。
陆芸洛装作矜持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同意了。”这个工资有点过于诱人了。
落思槿向她走了过来，慢慢靠近她的脸说：“等你好了就正式给我补习，今天开始算起。”
陆芸洛推了推她：“从今天开始的话，乞不是你白送了我一些钱，我不要，还有你离我远点。”
她听到后，有些难过，陆芸洛连忙说：“不是，我还没好，怕传染给你，你别误会，我不讨厌你的靠近。”
“不信，除非你同意。”
陆芸洛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无赖，只能哄着她说：“我同意，我同意，我们准备准备，下午快去上课，这可不能请假了。”
“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