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引擎》豌杂面

5、工厂

　　沈鹂周四出门。

　　那家工厂她原本不亲自跑的，以前进货都是批发代理代订，她只在系统后面签字付款，从不露面。

　　但最近出了点小问题。

　　杏仁粉批次变了风味，回潮严重，导致她新上的几款千层底都湿塌。

　　她站在厨房检查原材料的时候没说话，只默默拆了三包，又联系对方，最后决定亲自过去。

　　从铺子到工厂将近四十分钟路程，过了码头旧区再转上环仓通道，沿路灰尘带着海味，风黏着盐。

　　她在厂区门口确认到货清单，准备往仓库侧面走，拐过一辆停着的大货车。

　　前方不远，一台车门“砰”地关上。

　　是她见过的车。

　　灰蓝色机车，后座绑了个布包，旁边站着个穿深灰外套的女技工，头发扎成长马尾，背对着她，正在和仓库管理处的人说话。

　　江画。

　　沈鹂没动。

　　对方像是没注意到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表单，指了指后面一堆堆垒高的机械件。

　　她站得很稳，说话也干净利落，阳光打在她鬓角，额发有点乱。

　　沈鹂没有走过去。

　　但她也没走开。

　　直到江画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一圈，忽然顿住。

　　然后，两人的视线正好撞上。

　　是江画先走了一步。

　　她靠近时没开口，只是在走到距离还剩两米的地方停下，声音低得像从引擎底部压出来的：

　　“你来干嘛的？”

　　“对单。”沈鹂说，“我材料出了问题。”

　　“你自己来这里对单？”江画语气淡，像是没表情。

　　沈鹂走得急，连防晒都没涂。

　　江画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她拎在手里的记录单。

　　“你后颈晒红了。”

　　沈鹂微怔了一下，手收了收。

　　“没事。”

　　江画没再追问，“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啊？”

　　“我送你回去。” 江画说，“这里不好打车。”

　　阳光落下来，照在她肩膀上，像一层不动声色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