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卓梧

11、富士山下

　　沈清舒是被小米粥的香味弄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卧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害怕荆望悄无声息走了，他连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跑到客厅，四处寻找荆望的身影。
　　正当他失望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时，荆望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沈清舒看着穿着哆啦A梦围裙，将衣袖挽在手腕上，眼神温柔似水的荆望，他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他走到荆望身后，从背后抱着他，像一只迷路找不到家人的羔羊。
　　荆望转过身回抱他，笑着说：“怎么啦？”
　　“我以为你走了”沈清舒委屈巴巴地说。
　　“我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就走的”荆望勾了勾他的鼻子。
　　“说好了，不许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我就…”
　　荆望想逗逗他：“你就怎么样？”
　　“我就咬死你，不，我就把你关起来”沈清舒眼眶红红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好好好，如果我骗你，你就把我关起来”荆望哄孩子般将沈清舒抱在怀里。
　　自然错过沈清舒眼里闪过的狠厉，和近乎痴迷的病态占有欲，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荆望真的骗了他，他是真的会把他关在家里，谁也不能见。
　　荆望哄好沈清舒，就让他坐下来尝尝刚做的小米粥。
　　“嗯，很好吃”沈清舒不是捧场，他也没想到荆望的手艺竟然这么好，他觉得自己像捡了块宝藏。
　　看着吃得嘴巴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似的沈清舒，荆望情不自禁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
　　嗯，手感还是很不错。荆望心里暗暗地想。
　　吃过早饭，两人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来一个浪漫约会，计划把情侣之间必做的事都来一遍，什么看电影、压马路、喝奶茶、看日出…
　　做好计划后，两人开始寻思第一次约会该穿什么。
　　沈清舒在衣帽间纠结了好半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席什么皇家晚会……
　　他的视线突然被一件浅粉色针织开衫毛衣吸引了，这件毛衣还是当时沈母来临江公寓的时候给他带来的。
　　沈母看着沈清舒衣帽间里清一色的黑白灰，恨铁不成钢地说：“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怎么一天到晚穿得阴阴沉沉的，现在的小姑娘喜欢的可都是那种阳光帅气的小男生……”
　　沈清舒边回忆边伸手触摸毛衣，柔软舒适的料子让他心里软了一软。
　　他换完衣服出去的时候，发现荆望竟然也穿了浅色系的毛呢外套，再搭配上破洞牛仔裤，活脱脱像一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
　　他本来想穿得嫩一点来勾引荆望，反倒被对方的美色迷住了，他有些颓丧落败。
　　荆望走过来牵住他的手，笑得好不迷人：“走吧，为了更衬你，我可是下了血本，拼了老命装嫩了”
　　沈清舒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睛，蓦地，贴近他的耳边，吹气：“那我呢？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荆望全身都麻了。
　　“那你摸摸我…”
　　荆望听话地上手摸他的手腕，沈清舒却打住他：“我是让你摸摸我的毛衣，看看这料子软不软”
　　荆望的脸霎时爆红，余光瞥到沈清舒笑得不亦乐乎，他明白自己是被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戏耍了。
　　就当他想好好“修理”一番这只狐狸时，他却开口：“走吧，等会儿电影要开场了”
　　被撩到满腹□□却无法抒发的荆望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吃哑巴亏，因为这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约会，他不想搞砸。
　　毕竟是第一次约会，两人选了一部比较经典的爱情片《泰坦尼克号》
　　看电影又怎么能少了爆米花和可乐呢？沈清舒去前台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前台小姑娘看到两个帅哥一起来看电影，自然免不了想东想西。
　　她有些羞怯地说：“今天情侣半价，还附赠两张电影的明信片，只要两人拍张照片发朋友圈就可以了”
　　沈清舒不太热衷这些东西，也怕荆望觉得麻烦，他礼貌拒绝完服务员，刚想拉着荆望进影厅。
　　谁料荆望竟然停在原地，像询问什么国家大事一样：“拍的照片有什么要求吗？只要证明是情侣就行了吧？”
　　“没什么要求，只要证明你们两位是情侣就可以了”
　　于是，沈清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荆望扯了过去，冰凉的唇瓣吻在了他的左脸，刚好亲在他酒窝的位置。
　　荆望趁机拍了张照片。
　　一吻作罢，荆望将刚才拍的照片po在朋友圈，没配任何文案。
　　他朝服务员晃了晃手机，对方立刻明了，将两张明信片递给他。
　　走进影厅的时候，沈清舒脚步还有些悬浮，可荆望的手还紧紧牵着他，十指相扣，面对来往人群异样的眼光也丝毫不在意。
　　他们选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视线十分昏暗。
　　影片开始的时候，沈清舒扭头看了一眼专注在电影剧情里的荆望，想问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这部片子他大学的时候一个人来看过。
　　起因还是室友买了两张票想约女神一起看，谁料女神拒绝了他，转头和一个男的去看了，被甩了的怨种室友“寻死觅活”想把票丢掉，眼不见为净，而沈清舒闲着无聊向他要了一张。
　　当时由于好几天没睡好，电影一开场，沈清舒就倚在座椅上睡着了，直到电影散场，工作人员来清场才醒来。
　　回想起往事，沈清舒有些感慨，这部经典的爱情片的受众大多都是热恋期的小情侣。
　　在看到Jack从背后环着Rose，在甲板上说出那段经典的台词“You jump,I jump"
　　影厅里的小情侣都发出暧昧的交谈声，连荆望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影片逐渐结尾——
　　泰坦尼克号沉入冰冷的海里，Jack浮在水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起那块托着Rose的木板，嘴唇被冰冷的海水冻到发紫还一直鼓励Rose坚持下去，可自己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救援，就永远地沉入昏暗冰冷的大西洋，而Rose也在得救后被警官问到名字时说出那句“Dawson,Rose Dawson”
　　影片结束后，影厅里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抽泣声。
　　沈清舒也有些悲痛，久久难以回神，他望向荆望：“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和Jack做出一样的选择，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死而无憾了，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是我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吻你”荆望认真地回答。
　　沈清舒不发一言，可他内心想的却是：但我和Rose不同，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长眠于冰冷的海底，我会陪你。
　　他自然没将这番近乎偏执的话对荆望说。
　　走出电影院他自然而然地牵起荆望的手，状似无意地问：“开场前为什么你要答应拍那张照片，你很想要那两张明信片吗？”
　　荆望停住脚步，猛地将沈清舒拉进一旁的消防通道。
　　“你以为我想要的真的是那两张明信片吗？”
　　沈清舒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不是吗？”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真实的目的就是想借机官宣”荆望被气笑了。
　　沈清舒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可他还是想听荆望亲口说出来。
　　他摸着荆望的耳朵，指尖轻轻揉蹭，给他顺毛“我知道的，哥哥，我也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但我又不想让无关的人看到你。”
　　荆望自然受不了他这番直球的告白，他抬起一只手附在沈清舒的脑后，将他推到墙边，眼眶猩红，声音低沉沙哑：“你再说一次。”
　　可沈清舒脸皮又薄回来了，他脸红地将头转到一边不再开口。
　　荆望半哄半诱道：“再说一次，宝宝，再说一次好不好？”
　　边说还边用嘴唇触碰沈清舒敏感的耳垂。
　　沈清舒难耐地开口：“哥…哥…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好，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荆望说完就吻上那张饱满红润的嘴唇。
　　空旷的消防通道一点声响也会被放大，两人口水吞咽的声音在这更显得涩情暧昧。
　　荆望的手触碰到沈清舒的腰侧，露出得逞的笑：“还是这么敏感啊，宝宝！”
　　沈清舒制止住他的动作，浑身燥热：“别…哥…别在这。”
　　荆望当然没想在这做什么，他纯粹想逗一下这个撩起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可眼下两人自然不能就这么出去。
　　别无他法，他们只能****。
　　……
　　回到家里，沈清舒去洗澡，荆望抬脚跟了进去，可脚都还没踏进半步，就被沈清舒隔绝在门外。
　　“滚一边去”沈清舒有气无力地吼道。
　　荆望有些理亏地摸了摸鼻子。
　　就在不久前，他和沈清舒刚***，一看到脸蛋红扑扑的沈清舒，荆望眼睛又红了，于是两人又开始***
　　荆望去衣柜里给沈清舒拿好换洗衣物放在门口，对里面喊了句：“我帮你把衣服放在门口了”
　　弄好一切后才坐回沙发，打开自从那张照片发出后就震动了一整天的手机。
　　他的朋友圈不设置分组，而且发朋友圈的频率极低，半年才两三条，仅有的几条朋友圈还是拍的风暴照片……
　　可这次竟然冷不丁发了张和男人亲吻的官宣照，底下的评论都炸开锅了。
　　甲：我靠，闷声干大事啊老荆。
　　已：祝99。
　　丙：照片里的男人怎么有点眼熟？
　　丁：楼上的，别逮着个帅哥就眼熟，没望哥那样的脸就不要想了好伐啦，回家洗洗睡吧！
　　……
　　就连陈昊阳那小子也来跟着凑热闹：你俩没事吧，谈个恋爱都要昭告天下，合着我们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呗！
　　荆望没理他们，只挑了“祝99”的那条评论回复：谢谢，我们会的”
　　底下瞬间又躁动起来，纷纷留言荆望谈了个恋爱跟夺舍了似的。
　　荆望这次没再理任何人，他脱掉外套，想着给沈清舒做点吃的垫吧垫吧，因为今天两人只吃过电影院里的爆米花，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看了一眼冰箱里所剩不多的食材，琢磨着明天该去一趟超市了。
　　他用仅有的食材做了两碗番茄鸡蛋排骨面，还给沈清舒那碗加了根不知道从哪块犄角旮旯找出来的香肠。
　　沈清舒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饭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排骨面。
　　看到他出来，荆望将加了香肠的那碗放在他面前：“凑合吃吧，今天准备得有些仓促，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了，明天我们一起去超市采购点物资吧！”
　　沈清舒闻言点了点头，有些出神地盯着眼前的面条。
　　他想到他们第一次结束之后，荆望叫后厨给他做的就是番茄鸡蛋排骨面，不一样的是，这次是荆望亲手做的。
　　他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竟然和TN club的味道大差不差，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荆望。
　　知道在对方疑惑什么，荆望解释道：“那次看你挺喜欢吃的，就向他们后厨学着做了一下，味道还可以吗？”
　　“很好吃，我很喜欢”沈清舒边吃边给他比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