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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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环炸弹的危机解除，伤口妥善包扎，犯人被成功制服，笔录也终于完成。
望月汐带着一身疲惫和下班的解脱，选择了沿着城市边缘湖泊延伸的僻静小道回家。
东京的旧城区和中心地带不同，那是物理意义上的旧，经常能看到斑驳的外墙和掉漆的瓦片。
她喜欢人烟稀少的地方，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漫天燃烧的晚霞正慷慨地倾泻在水面上，将整片天地染成一片流动的、温暖的橙红与金箔色。
萩原研二的身影在她踏上小道的瞬间，就如同被霞光牵引着，轻盈地浮现在她身边。
他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飘在她身侧，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
“呐，咱们的小汐医生终于完成工作回家啦？真是的，没有研二酱的亲自监督，连早饭都敢不吃了？下次再这样，我可要唠叨到你耳朵长茧哦！”
他伸出手指对她指指点点，一副煞有介事的管家模样。
“不过啊……”他的声音放轻了些，目光掠过她被晚霞勾勒的侧脸，“那时侯你的脸色白得吓人，衣服被血染红……我的心脏是真的停跳了一拍呢，虽然它本来也不会跳了。”
他讲了个死人笑话，汐却笑不出来。
她听出来研二在失落，而且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原因大概是不只是与时代脱节的技术问题，更是因为没有提前召唤他吧。
是她习惯不依靠别人，一心想独自解决犯人，结果百密一疏。
研二在照顾她的心情，为了不扫她的兴，所以即使失落也不说。
汐停下脚步，驻足在湖畔。
微风拂过湖面，揉碎了满天的霞光，铺开一片细碎的金红。
她没有看萩原研二，目光落在远方水天相接处那绚烂的光带上。
“研二，”她开口，声音很轻，却让研二念念有词的声音停止了。
她缓缓转过身，那抹红比晚霞更绮丽，直直地撞向研二那带着一丝错愕的紫眸。
“虽然我听不见你的心声，”她平静地说，语气里带着了然，“但我一直都知道的，尽管你一直表现得外向又热心，但你不是莫名其妙的自来熟。从你以这种形式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守护我。体贴的、吵吵闹闹的、有时候还有点烦人的……但从未停止过。”
晚霞的光辉穿过研二半透明的身体，仿佛给他虚幻的存在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金，他的身影也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摇曳晃动。
汐向他走了一步，脚下的小石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遇见你之前，我其实是个……很差劲的人呢。”
她的嘴角牵起弧度，坦然又认真的剖白自己。
“我讨厌人类的，讨厌这个充满谎言和算计的世界。我总在想，‘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什么人心如此丑陋？’……”
“每一天都像是在迷雾里行走，麻木、迷茫、虚无快要将我击倒，让我懦弱、逃避。我甚至常常想，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活着？”
牵动了伤痛的回忆，她的声音逐渐带上颤音，红眸中映出过往的阴霾和挣扎，仿佛被霞光灼痛。
“但是，我遇见了你。”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研二身上，“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被你拯救了无数次。是你吵吵闹闹地挤进我的生活，要我按时吃饭睡觉，让我觉得清晨的阳光好像也没那么刺眼了；是你总是肯定我、鼓励我，一点一点敲碎了我给自己筑起的墙；是你发现了我心里固执的小孩，告诉我还有你在，所以掉眼泪也没关系，放弃也没关系，让我第一次允许自己……停下来喘口气。”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却带着坚定的想把话说完，晚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因为有你，我才开始笨拙地学着去感受那些微小的、属于‘望月汐’的快乐，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研二，我真的，很幸运能遇见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礼遇了，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湖水湿润气息的空气涌入胸腔，眼眶已经泛红，一字一句，说出那句沉甸甸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告白：
“所以，没有你的话，望月汐……是不会快乐的。”
这句话，击碎了萩原研二所有伪装的轻松和掩饰的失落。
他那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浮现出动容、震撼的神色，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的心撑破的、汹涌而滚烫的暖流。
所有试图粉饰的俏皮话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无声的、巨大的情感波澜在翻涌。
就在这时——
城市的夜晚骤然亮起，对岸高耸的建筑轮廓瞬间被璀璨的霓虹灯勾勒，光芒倾泻而下，倒映在辽阔的湖面上，将原本沉静的晚霞余晖彻底替换成一片跳跃闪烁、光怪陆离的星河。
霓虹的倒影在水波中扭曲、拉长，碎成无数流动的光斑，明明灭灭，如梦似幻。
然而，这骤然闯入的、人工的星河，却不及此刻湖岸边少女眼中凝聚的光亮。
霓虹的彩光跳跃着，照亮了汐的脸庞。
一滴泪珠挣脱了束缚，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折射出纯粹而璀璨的光华，蕴含着比任何灯火都要炽热、都要坚定、都要富有生机的——希望。
……
湖岸边的余温似乎还缠绕在指尖，晚风带来的微凉也无法驱散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暖意。
汐沿着熟悉的小路，终于回到了自己那栋公寓楼的楼下。
仰望那扇属于她的、透出黑暗的窗户，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巢感涌上心头，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警惕。
上次琴酒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她客厅里的惊吓，给她敲响了警钟。
她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地扫过门把手。
出门时，她特意将门把手向下压了15度左右，这个角度让把手底部恰好与门板上一道不起眼的旧划痕平行，方便比对。
此刻，把手的位置纹丝不动，标记与划痕依旧保持着那原本的平行。
好，确认通过。
她这才拿出钥匙插入锁孔，门锁发出一声“咔哒”声，顺利打开了。
门内，一片寂静的黑暗。她没有立刻开灯，而是迅速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紫外光笔，光束打在靠近地面的门轴内侧。
昨天涂抹在那里的一小片无色光敏涂料，此刻在紫外光下清晰地显现出幽绿色的完整涂层。
没有指纹，没有刮擦，意味着无人尝试开门或检查门轴，标记完好无损。
连门缝边缘，她摆出来只当做是障眼法吸引注意力的头发丝都在原位。
三重保险，安然无恙。门内，也没有被闯入的痕迹。
汐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地盘了。
关上门的瞬间，仿佛将外面世界的纷扰、组织的阴霾、甚至刚才湖边那份浓烈的情感都暂时隔绝在外。
熟悉的、带着淡淡香薰味和旧书籍味道的空气包裹住她。这是只属于她的、绝对私密的小家。
“放假啦——！”她扑倒在柔软的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次的案件成功解决，鉴于她其中做出的贡献，上面给她批了几天假。
身体陷进被褥里，残留的疲惫和回家的松弛感交织着涌上来。她在床上毫无形象地滚了两圈，脸颊蹭着微凉的被单。
床头柜上，那块契约的紫水晶静静躺着，在窗外透入的微弱城市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紫色光晕。
研二已经回到了里面，想到他最后那张失语、眼眶泛红（鬼魂的眼泪会是咸的吗）的脸，汐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翻滚够了，她想起明天的组织任务还有些细节没有确认。她懒洋洋地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开始翻看邮件。
任务内容有些繁琐，主要是隐蔽性这一方面，看了几行，喉咙开始发干。
“啊，我的苹果汁……”她咕哝着，从床上起来，赤着脚就走向厨房，目标明确地拉开冰箱冷藏室的门。
冷气扑面而来。
然而，预想中那排整齐的、她最喜欢的罐装冰冻苹果汁……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冷藏室果蔬格里，满满当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新鲜苹果。
饱满圆润的富士苹果，在冰箱冷光的照射下，红黄相间的表皮泛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堆得像一座小山。
汐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堆苹果。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冰箱门，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公寓里回荡。她靠在冰箱门上，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股无处发泄的恼火。
“黑泽……阵！”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根本不需要任何推理。会干出这种莫名其妙、实则又带有恶趣味意味的霸道行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突破她刚升级过的公寓防御的人，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可恶可恶可恶——！又被耍了！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和荒谬感席卷了她。她刚刚才搞定了这么个大案子，好不容易回到家想放松一下，喝口最爱的饮料，结果就给她整这出？
“这家伙……”汐挫败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长了翅膀从窗户飞进来的吗？还是说组织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能让他穿墙了？！”
她冲到窗边，仔细检查了锁扣和窗框边缘，严丝合缝，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这简直比灵异事件还灵异！琴酒的存在本身，有时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她泄愤似的从冰箱里抓出一个最红的苹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清甜冰凉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却丝毫没能浇灭她心头的郁闷。
以前也不是没吃过他挑的苹果，又苦又涩，原来也是故意的！
她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瞪着冰箱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那个银发男人冷酷又理所当然的表情。
“下次……整死你。”她恶狠狠地发誓，水果刀手起刀落贯穿了苹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告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