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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金陵不眠夜 ...


  •   子时过半,金陵城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雪停了,阴云却未散,沉甸甸地压着这座千年古都,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梆子单调的回响和偶尔掠过的、载着全副武装士兵的军用卡车的低沉轰鸣,碾过结冰的路面,留下两道泥泞的车辙,旋即又被新的黑暗吞没。

      紫金山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沉默地蛰伏在城东。山脚下,明暗哨卡林立,荷枪实弹的淮军士兵眼神锐利如鹰,刺刀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出点点寒星。秦鍩淮的铁令已下,整座山已被无形的大网悄然罩住,许进不许出。然而,网已撒下,那致命的“惊雷”和混入水中的“樱花”,却仍藏在最深的阴影里。

      ---

      总统府,卫戍司令部临时指挥所。
      这里灯火通明,电话铃声、电报滴滴声、军官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汇报交织成一片紧张繁忙的景象。巨大的南京城区沙盘和紫金山地形图铺在中央,上面插满了红蓝两色的小旗。

      秦鍩淮站在沙盘前,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肌肉虬结、青筋微凸的小臂。眉骨上的伤口草草处理过,贴了块纱布,依旧有血丝渗出。他双手撑在沙盘边缘,身体前倾,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山陵东配殿的模型,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烧穿。

      “一营报告,东、北两侧进山要道已完全封锁,设置路障和暗哨。”
      “三营报告,南侧及陵园外围已控制,未发现异常人员活动。”
      “侦缉处报告,仪仗队三名目标人员画像已秘密下发至所有便衣及内部眼线。但目前…三人均不在预定宿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秦鍩淮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压抑的暴戾,“几百个大活人,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丢了?挖地三尺也给老子找出来!重点搜陵园内的废弃建筑、工棚、还有那些犄角旮旯能藏人的地方!发现踪迹,立刻报告,不准打草惊蛇!”

      “是!”军官领命,匆匆跑开。

      秦鍩淮直起身,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沈华时破译出的情报像烧红的铁块烙在他脑子里。东配殿梁上的炸弹…三个消失的杀手…还有那该死的、不知何时会刮起的“信风”!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正在缓缓落下。

      他烦躁地踱步,目光扫过旁边桌子上那包已经凉透、油纸被捏得皱巴巴的麦芽糖。沈华时没带走它。这个认知像根细针,在他焦灼暴怒的心头又刺了一下。他几乎能想象出沈华时看到糖和纸条时,那副冰冷疏离、或许还带着一丝嘲讽的表情。

      “司令,”副官小心翼翼地靠近,递上一份电文,“上海方面回电,‘拆弹圣手’陈老先生已于两小时前乘专机出发,预计拂晓前可抵达南京机场。已安排最可靠的人手接应,直接护送紫金山。”

      “知道了。”秦鍩淮接过电文,看也没看,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陈老能来,是多一分希望,但远水能否救近火?能否在“信风”刮起前找到并拆除“惊雷”?

      就在这时,指挥所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冰冷的寒气卷入。所有军官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沈华时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围巾一丝不苟,脸上那副碎裂的金丝眼镜也换成了另一副,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常,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只有细看,才能发现他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紧绷如弦的凝重。他身后跟着两名拎着沉重金属箱的技术军官。

      指挥所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秦鍩淮的脚步顿住了,血红的眸子猛地盯住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硬邦邦地问:“你来干什么?” 语气依旧冲,却少了之前的狂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沈华时没看他,目光直接投向中央的沙盘和地图,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电磁屏蔽设备已经到位。技术处会在凌晨四点,开始对中山陵核心区域,尤其是东配殿,进行全频段、高强度电磁干扰。理论上,可以阻断任何外部遥控信号。”

      他侧过身,对身后的技术军官示意:“将设备覆盖范围和强度示意图给秦司令过目。”

      技术军官立刻上前,在沙盘旁展开图纸。秦鍩淮拧着眉,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线路和参数,他不懂这些洋玩意,但他听懂了一点——这能挡住那该死的“信风”!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被比了下去的憋闷。沈华时总是这样,在他想着用刀和血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已经拿出了更精细、更有效的手段。

      “遥控信号是挡住了,”秦鍩淮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沈华时,“定时呢?那玩意儿要是自己响了呢?”

      “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它,拆除它。”沈华时终于抬眼看向他,目光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陈老抵达前,我们需要尽可能精确地定位炸弹的位置,并确保东配殿绝对安全,方便专家作业。你的人,对东配殿进行过搜查了吗?”

      “搜了!里外搜了三遍!”旁边一名负责此事的营长立刻回答,脸上带着 frustration,“梁上梁下,旮旯角落,甚至撬开了几块地板,屁都没发现!除非那炸弹能隐形!”

      “不可能隐形。”沈华时走到东配殿的建筑结构图前,指尖点向主梁结合处的复杂榫卯结构,“最可能的藏匿点,是这些视觉盲区,或者…利用结构本身做伪装。佐藤的人三日前以维修名义进去过,他们有时间做手脚。”他抬头看向秦鍩淮,“我需要亲自进去看看。”

      “不行!”秦鍩淮想也不想立刻否决,声音斩钉截铁,“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一有机关?万一那玩意儿随时会炸?”

      “秦司令,”沈华时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绝,“我是目前最熟悉东配殿建筑结构和日方可能使用技术手段的人。在这里看一百张图纸,不如亲自进去看一分钟。拖延的每一秒,都是在赌‘信风’不会提前刮起,赌定时器不会走完。”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看向秦鍩淮:“或者,秦司令有更好的、能立刻找到炸弹的办法?”

      秦鍩淮被噎得说不出话,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知道沈华时说的是对的,但他无法忍受让沈华时再次踏入那种显而易见的危险之中!西花厅的枪声、军械库的爆炸…那种心脏几乎停跳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声对峙。指挥所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最终,秦鍩淮狠狠一拳砸在沙盘边缘,低吼道:“妈的!老子跟你一起去!”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华时,“你要是敢乱碰乱摸,老子立刻把你扛出来!”

      ---

      中山陵。寅时初刻。
      天地间是一片沉滞的墨黑,只有陵园甬道两侧的石灯散发出昏黄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巍峨祭堂和连绵山峦的漆黑轮廓。寒风穿过松柏,发出呜咽般的低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肃杀和寂静。

      东配殿孤零零地矗立在祭堂东侧,飞檐斗拱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的骨骼。殿外已被秦鍩淮的心腹卫队层层包围,水泄不通。所有士兵都屏息凝神,枪械紧握,如临大敌。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摩擦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传得老远,令人牙酸。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支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如同利剑般在空旷的大殿内扫过。光束下,可以看到高大的穹顶、粗壮的楠木立柱、以及上方纵横交错、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复杂的梁枋结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灰尘,依稀可见前几日“维修”留下的杂乱脚印。

      沈华时和秦鍩淮一前一后走进大殿。秦鍩淮一手紧握上了膛的驳壳枪,另一只手举着强光手电,光束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和阴影,身体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微前倾、随时可以将沈华时扑倒保护的姿态。他呼吸粗重,每一步都踩得极其沉重,仿佛要将任何潜在的威胁碾碎在脚下。

      沈华时则显得冷静得多。他戴着一副白色的细棉手套,手里拿着一支亮度稍弱但光线更集中的勘察手电,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仔细地掠过每一根梁柱的接榫处、每一片可能松动的雕花板、每一处可能存在的暗格或缝隙。他的动作轻缓而专业,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上面。”沈华时压低声音,光束指向最高处那根最粗壮的主梁。那根横梁离地足有七八米高,在阴影中如同一条沉默的黑龙。

      秦鍩淮打了个手势。身后两名身手矫健、背着专用攀爬工具的卫兵立刻上前,准备架设伸缩梯。

      “等等。”沈华时忽然制止。他的光束凝固在主梁与一根垂直立柱连接的榫卯部位。那里看起来严丝合缝,积着厚厚的灰尘,似乎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但他注意到,那一小片区域的灰尘颜色,似乎比周围…略微新那么一点点?像是被极其小心翼翼地擦拭过,又刻意撒上了一层薄灰掩盖。

      而且,在那榫卯结构的阴影最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缕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灰尘的反光?像是…极细的金属丝?

      “手电给我。梯子先别动。”沈华时从卫兵手中接过一支更强的光束,示意所有人退后几步。他缓缓调整着光线的角度,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细微的异常。

      秦鍩淮屏住呼吸,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他顺着沈华时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但他相信沈华时的眼睛,那副该死的眼镜后面,藏着比鹰隼更锐利的洞察力。

      沈华时看了足有一分钟,缓缓吐出一口气,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退后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榫卯接口处,有至少两根极细的金属丝连接,疑似触发引信的绊线或平衡装置。结构被动过,外壳伪装得极好,但灰尘的痕迹不对。炸弹…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面。不能碰,不能震动,甚至…可能不能有太大的光线或温度变化。”

      所有人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果然有机关!

      秦鍩淮牙龈咬得咯咯作响,死死攥紧了拳头。妈的!佐藤这个老阴比!

      “能不能用钩子或者远程…”一个军官小声提议。

      “不行,”沈华时立刻否定,“结构太复杂,力道和角度稍有偏差,就可能触发。必须等陈老来,用专业工具和手法处理。”他抬头看了看殿外依旧漆黑的天色,“距离国葬开始,还有不到三个时辰。我们必须确保这里绝对安静,直到专家到来。”

      就在这时,秦鍩淮的副官神色紧张地小跑进来,凑到秦鍩淮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秦鍩淮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猛地看向沈华时,眼中是无法置信的惊怒:“城西‘清心茶楼’的信号源端掉了,抓到了徐文柏的心腹。但截获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内容是…‘钥匙已警觉,惊雷恐暴露,请求指示。另,影卫确为总统暗眼,专司监察。’”

      沈华时的心脏猛地一沉!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而且…佐藤现在知道总统有“暗眼”在查他!这会让他更加警惕和疯狂!更可怕的是——

      “请求指示…”沈华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惊悸,“佐藤接到这个消息,会做什么指示?!”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咻——嘭!!”

      一声极其尖锐、如同哨音般的厉啸,猛地从紫金山南侧的某处山坳里冲天而起!紧接着,一团诡异的、幽绿色的火光在半空中炸开!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在漆黑的天幕上短暂地、狰狞地闪耀了一下!

      那光芒,清晰地映入了东配殿内每一个人的眼中!

      “信风!!!” 一名军官失声惊叫,声音充满了绝望!

      那是引爆的信号!佐藤接到消息,毫不犹豫地提前发动了!他宁愿放弃最大战果,也要炸死他们这些知情者和可能在场的高级军官!

      所有人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秦鍩淮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那绿色信号弹炸开的刹那,他眼中不是绝望,而是被彻底激怒的、疯狂的凶光!他如同暴怒的雄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屏蔽!!开最大功率!!给老子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
      殿外,技术军官狠狠推上了所有电磁屏蔽装置的总闸!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电磁脉冲以临时指挥所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空气中似乎响起一阵极其低沉、人耳几乎无法捕捉的嗡鸣!许多士兵随身携带的怀表、指南针指针开始疯狂乱转!

      东配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头顶那根藏着“惊雷”的主梁。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巨响,没有火光,没有坍塌。

      只有那团幽绿色的信号弹光芒,在天边缓缓消散,如同一个恶毒的嘲弄,最终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

      寂静。
      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之后,是劫后余生般的、几乎虚脱的喘息声。

      成功了…电磁屏蔽…挡住了遥控信号!

      然而,还没等这口气彻底松下来——
      “滴…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机械运转的轻响,忽然从头顶的主梁深处传了出来!

      像是钟表开始走动的声音!

      沈华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秦鍩淮的瞳孔也骤然收缩!

      定时器…启动了!
      佐藤果然还有后手!遥控信号被屏蔽,但定时装置…已经自行开始工作!那声“信风”,或许不仅是遥控信号,更是唤醒沉睡“惊雷”的最后钟声!

      “妈的!”秦鍩淮额头青筋暴起,猛地看向沈华时,“还有多久?!”

      沈华时强迫自己冷静,侧耳倾听着那微弱却致命的“滴嗒”声,频率稳定而急促…他快速心算,声音因紧绷而微微发颤:“频率很快…恐怕…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

      (国葬典礼将在辰时正式开始,距离现在约一个半时辰)
      (半个时辰= 一小时 = 现代时间约60分钟)

      半个时辰!必须在国葬开始前,拆除这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陈老到哪了?!”秦鍩淮对着通讯器低吼,声音急得冒烟。

      “司令!机场方面报告,专机已降落!但…但是通往紫金山的主要干道,刚刚发生严重车祸,数辆货车侧翻,道路完全堵塞!陈老的车队被堵在半路了!绕行至少需要…需要一个小时!”

      噩耗接连传来!如同冰水浇头!

      道路被故意破坏!这是佐藤的另一重保险!就是要拖延专家到达的时间!

      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专家却被堵在路上!

      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东配殿。

      秦鍩淮的眼睛彻底红了,他猛地抬头,盯着那根发出死亡滴嗒声的主梁,一股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决绝在他眼中燃烧起来。

      “等不及了!”他声音嘶哑,猛地开始脱自己的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精悍的战术背心和虬结的肌肉,“老子上去看看!不就是根线吗?老子拆过的炮引信比这玩意复杂多了!”

      “你疯了?!”沈华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颤抖,“那是精密陷阱!不是野战炮的粗引信!稍有差池,我们全都得粉身碎骨!”

      “那你说怎么办?!”秦鍩淮猛地甩开他的手,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低吼道,“等着它炸?!等着上面那些蠢货和整个民国中枢一起上天?!还是等着你那个不知道在哪的陈老?!”

      他指着头顶,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沈华时!没时间了!要么赌老子手没生!要么大家一起死!”

      沈华时死死盯着他,胸腔剧烈起伏。碎裂的镜片后,是急速权衡利弊的锐光。秦鍩淮是在赌命!用所有人的命在赌!但他说的对,没有别的选择了!等待,就是死亡!

      几秒钟的死寂,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终,沈华时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决断:“好!你上去!但必须完全听我指挥!我让你看哪里,就看哪里!我让你碰哪里,就碰哪里!不准擅自动任何东西!听到没有?!”

      秦鍩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沈华时真的会同意。他看着沈华时那双前所未有的、燃烧着某种决绝火焰的眼睛,重重一点头:“好!老子听你的!”

      “梯子!稳一点!”沈华时厉声命令。

      卫兵迅速而无声地架起伸缩梯,死死扶稳。

      秦鍩淮将驳壳枪插回腰间,嘴里叼着一把小巧的、经过特殊消光处理的军用匕首,深吸一口气,如同矫健的猎豹,开始一步步向上攀爬。每一步都极其缓慢而稳定,尽量不引起任何震动。

      沈华时站在下方,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手术无影灯,精准地打在秦鍩淮头顶上方那片危险的榫卯区域,声音压低到极致,却清晰无比地传入秦鍩淮耳中:

      “左上角,三寸处,灰尘下有反光,疑似第一根绊线,极细,注意避开。”
      “向右半寸,榫头侧面,颜色有细微差异,外壳接口应该在那里…”
      “别用手!用匕首尖,轻轻刮开那层伪装灰…慢一点…再慢一点…”

      秦鍩淮依言而行,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匕首尖和那片死亡区域,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触碰情人的皮肤。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滴嗒”声和沈华时冷静到极致的指令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外,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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