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山》颜的天空

8、第 8 章

　　齐振山和张强在边境边防站，看见站在墙根处一排拴着铁链子的人，头都大了，上边说抓了两个，实际是九个人，他们就开了一辆吉普车，怎么带回去啊。边防站的大解放都是军用物资车，要是擅自动用军车，需要报军区审批，张强和边防站的站长商量，看看能不能等几天，等县里请示完毕，他们派车来押人。
　　边防站就一个排驻扎，营房有限，齐振山替换下看管越境人员的小战士，九个人分两段铁链串联着捆绑手脚，另一端捆绑在铁窗的栏杆上，齐振山细细打量起这几个人，猛然他看见最后一个双手用手铐扣在窗栏杆上的人，他认识。
　　他是战友徐宁的哥哥徐放，当初他复员回来到市里，因为天色已晚，往县里的车已经没有了，他打算在客运站坐一宿，碰巧遇见了徐宁，徐宁比他早一年复员，在客运站上班，就邀请他去家里住一宿，和徐放是简单的几面之缘，但齐振山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他心里咚咚的打鼓，这个人怎么会是越境犯？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是串联的铁链锁着，就他双手用手铐铐在窗栏杆上，这个姿势，站不住，坐不下，难受的狠。
　　他正想着事，徐放微微抬起头，看见齐振山，他一愣，随即又低下了头，用额前的刘海把半张脸遮住。齐振山明白，这是认出他了，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顺带掏出小本子，核实他们的身份。
　　这伙人真是鱼龙混杂，有七个人是被雇的来运东西的，具体什么东西不知道，就是在边境接货，运到长海市里，这一趟每个人给八百块，八百款钱相当一个工人五年的工资，农民就是种十年的地，也未必能够攒八百块，听边防站站长说到这个钱数，齐振山很吃惊，此刻他看着徐放和另外一个人，他们是雇主？正常的询问不应该在这里，他也是协助张强办事，他没有那个权利，很快，他核对了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安静的看守。
　　“干部，我想撒尿。”一个人说，另外几个也随声附和，“老实待着！”荷枪实弹的小战士推门进来，狠叨叨的喊着，“齐同志，我们站长找您，我替岗。”齐振山微微点头退出房间。
　　张强已经和边防站长做好了交接手续，齐振山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和市里公安局长汇报情况，电话里说了很多，张强的眉头紧皱，手指时不时敲打桌面，看得出，这次任务还是有些棘手。
　　放下电话，张强看着站长和齐振山，默默地坐下来，良久，才说，“罗站长，我们暂时不能运送他们回长白县，市里有专门的人来带走他们，市里的人后天才能到边防站，这两天我的任务就是看住他们。你这边还有巡防任务，你看看，能给我几个人，我编一下排班。”
　　罗站长沉默了一会，他喊来了孙副排长，几个人详细的落实了看护人员的排班，因为巡防线路和人员是保密的，他们每天都更换口令，所以要求张强和齐振山只能待在营房里，不能乱走。
　　齐振山和张强的排班在凌晨1点到5点，为了能够让战士睡好觉，他们值班最困的这个时段。齐振山在部队的时候，在警卫连经常巡逻，所以这个时间段对他来说不算难过，他看着七扭八歪靠墙半躺的几个人，不经再次瞄向徐放，他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手铐已经打开了，他和其他几个人一样串联用铁链拴着。后半夜，齐振山守在门口，张强则是来回在走廊里走，两个人都不敢放松。
　　“跑了，有人跑了。”听见声音，齐振山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慌张的看向屋里，立即数人数，果然八个人，他仔细又看了一眼墙角，徐放还在，那跑了的是...苗小天，另外一个主犯。四下里枪声大作，杂乱的脚步声和狗吠声混合着远去，很紧张，齐振山不禁攥紧了拳头。
　　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多久，徐放抬头，“我能要点水喝吗？”齐振山愣愣的看着徐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徐放又重复一遍，其他的人都是一动不动，仿佛苗小天的的出逃，他们都始料未及，又有些跃跃欲动。齐振山给徐放用茶缸喂水，徐放斜眯着眼，轻瞟了一眼，只一眼，齐振山茶缸里的水就溢出来，撒到徐放衣服上。
　　徐放轻轻开口，“我是不会逃的，因为我没有越境，更不会背叛。”这是徐放从被抓到现在，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中午，搜山的小队没有回来，无线电回复，苗小天被抢打中，仍然在逃；傍晚，无线电回复，苗小天已经翻越国境线，抓捕失败，等待收队通知。电话铃声一直都在响，齐振山慌了一批，不知道自己这次跟着张强执行任务是福是祸，哎，要是祸，大不了也是回家种地吧！
　　第二天中午，长海市公安和边境部队一起赶到，没有押解的卡车，而是来的都是吉普车，为首的公安，简单说了什么，就把徐放送到部队吉普车里，齐振山匆匆看了一眼，部队的那个人给徐放点了一支烟。
　　有长海市公安接手，张强和齐振山齐齐敬礼送他们一溜烟的走远，张强拍拍齐振山的肩膀，要说点什么，但是不应该说，就悻悻的摸出烟，递给他，“抽一口，压压惊吧！”齐振山接过烟，没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