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青月等微霜

32、泡影

　　但我其实也是个傻子。
　　我会生气吴浩和月生走的太近，内心会不爽，会不舒服，可我却一直自欺欺人的觉得那只是我的占有欲，我和他只是朋友。
　　教月生打桌球那晚，我借着教他打桌球，做了我不该做，却很想做的事情。
　　我抱着他的腰，牵着他的手，贴在他身后感受着他的气息，但我是那么的怂，自始至终，不敢和他说的我想法，自始至终，借着教的名义在偷偷的吃着他的豆腐。
　　去他学校那晚，我想见的故人就是他。陪他逛一圈他的校园，也是为了自己内心那点满足感。因为知道吴浩是高中同学，猜到吴浩会有所行动，只是我的月生不知道而已，我内心很不爽，就想也去月生的学校和他走过那些弯弯道道，我也要和他有一段校园经历。所以，就带着他去了他的学校。只是他不知道，我要见的人，是他。
　　那晚，他的眼镜也是我故意不还给他，因为只有在这样，我才敢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牵着他的手漫步在他的校园里。
　　我好像做什么，都在找借口。
　　过年那天晚上，听到发哥借着酒劲搂了月生的腰，还摸了他，抱了他，一周后我让他的房东把店铺收了回来，他失业出去外省打工去了。
　　珍妮的出现，是我害怕的事情，也是阻止不了的现实。我一方面觉得想跟月生好，一方面又不可避免地觉得珍妮才是最后的归宿，对此，我无可奈何。
　　去泡温泉那天，珍妮故意拿走月生的眼镜。在回去的路上，珍妮打开包包想补妆，我恰好瞥见一副眼镜，看着有些眼熟。
　　“哪来的眼镜？”
　　我随口一问。
　　“....”珍妮很慌的支支吾吾道，“卜不，不知道啊，燕子，燕子的吧....”
　　我伸手从她包里夺过那个眼镜，我发现了珍妮包里的眼镜确实是月生的眼镜，我皱眉，“你拿了月生的眼镜？”
　　“你看到我拿了吗？好笑！”珍妮生气的把她包包拉好拉链，别过脸。
　　车上陷入一段沉默。
　　“月生，出过车祸。当时蛮严重的。据说眼睛受伤了。”明弈开着车，幽幽额说道。
　　知道月生近视很严重的我当即让明弈停车，“明弈，到前面便利店停车。”
　　明弈大概猜到我的意思，他在路边便利店停了车，我对珍妮说，“你在这儿下车，这里打车去你家很近。”
　　“张跃腾，你有病吧！让我在这儿下车....”
　　“珍妮姐，月生没有眼睛，等于瞎子....”明弈偏过头说道。
　　“我给你打量车，”我拿出手机，准备帮她叫车，珍妮是个很好强的女孩子，她打开车门，生气的说道，“不用！”
　　她下车后，我长舒一口气，“去还月生眼镜吧。”
　　“OK。”
　　珍妮被我赶下车后，我们直接驱车前往月生的家，大老远的，我们就看见他的身影，没想到他真的就在自己门口进不去。
　　“腾哥，还好咱们送回来了。”明弈看着月生的背影说道。
　　“嗯。”忽然想起他的车祸，我问道，“当时他出车祸，很严重吗？”
　　“咱们那个乡中学十字路口，他被横向来的大货车撞飞了。”明弈说，“当时他被送医院，还是坐我叔开的车。”
　　我没有说话，我在车上看到他摸半天也找不到钥匙的样子，既心疼，又自责。我和明弈说明了情况，下车去，走在他后面，看了许久，他都没发现我。看他找不到钥匙，找不到门孔，忽然在想，如果我没回来，他要怎么办？
　　“月生。”我喊他，“找不到门？”
　　“嗯。”他低着脑袋点点头，“找不到钥匙了....”
　　“我帮你看看。”我拿过他的袋子，帮他拿出钥匙。
　　“我帮你开？”
　　“不，不用，我其实还是可以看得到的....”他嘟囔，“只是天色还未完全亮，有点点...”
　　我帮他开了门。
　　“谢谢。”
　　我送他进去，没有怎么说话，眼镜还给他时，他很诧异，“咦，在那儿找到的？”
　　“下次不要随意放。”我说。
　　“嗯呢，好的。”他看上去，真的很好看。
　　我忽然发现自己对他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的。
　　后来我让豪哥约他出来游乐园玩，平时我们习惯了玩完那些项目后就去游泳。没想到，月生竟然不会游泳。
　　“月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豪哥说道。
　　“不用，你去游，我来教吧。”我当时只是觉得他穿着泳衣让人很想摸一摸他的腰....
　　教他游泳时，因为一直抱着他，我竟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月生。”我当时喊他喊得很低沉。
　　“啊？”他不明所以得回头看着我。
　　“你自己县练习下，抱你手抱酸了，我去那边游一圈，放松下。”
　　“哦，好。”他没说什么，很认真的自己练习。
　　我快速的游到深水区，在深水区游泳着，我不断地想着他的脸蛋，他的细腰，他的白皙皮肤...感觉自己还在蠢蠢欲动，为了不被他发现，我只好在深水区冷静一圈再回来。他傻傻的在那里等我游完回来，丝毫没察觉我的这点龌龊心思。
　　后来在豪哥家过夜那晚，我找他打游戏，他打游戏很有天赋，让人很难相信，一个数学小学霸竟然还会打游戏。
　　他很听话，我让他打哪条路他就打那条路，我让他玩什么他就玩什么。
　　看着他低着头，认真操作的模样，我知道，他一定是把游戏当成学习看待了。
　　他是哪的认真，那么的投入。
　　他似乎做什么都很认真，很投入，让人看着就觉得他不像是玩游戏。
　　打到后来，我发现他得英雄没动。抬头望去，原来他是打睡着了。看他睡在懒人椅上那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他好看，越看越觉得他像是一块吸铁石，而我就是那块铁。
　　我忍不住上前轻轻摇了摇他，“月生。”
　　我喊的很轻，我怕吵醒他。
　　他没有反应。
　　“月生。”我又喊了一句，确认他真的熟睡了，我准备抱他去床上睡，但是俯身和他近距离接触时，我看着他的脸蛋，看着他的唇....
　　我忍不住低头，亲了他的脸颊。
　　我被自己这个行为吓到了，赶紧抱起他，把他抱上床去。
　　看他熟睡的样子，我坐在床边，我在想，如果可以，是不是一直可以和他这样，也挺好....
　　我抬头看了下门口处，确定没人来，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俯身，轻轻吻了他的额头。而后，我逃一样的离开房间，生怕自己的这种奇葩行为会被发现。
　　豪哥见我出来，好奇的看了看里面，“月生呢？”
　　“睡着了。”我说，“我今晚也在这儿睡吧，免得他明天起来尴尬。”
　　“OK。”豪哥说，“你和月生一个房间，还是我给你再找一个房间？”
　　“一个房间吧，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OKOK。”豪哥没多说什么，转身下楼去。
　　当晚，我回到房间，见他没醒，我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在他旁边。
　　其实我从没有和任何人一起睡过觉。
　　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睡，即使有女朋友，我也未曾和她们一起睡过。
　　躺下后，月生并没有被我吵醒。
　　我翻过身，面对他。
　　看着他侧着脸枕在枕头上，那安静的睡颜白嫩白嫩的。
　　我偷偷的伸出手，缓缓的放在被子上，慢慢的挪到他的腰上。他没有醒来。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后，我见他未醒，把手轻轻放进被窝，慢慢的朝他挪去。
　　我的手，触碰到他的腰那一刻，我血液翻腾。
　　我手放在他的腰上，我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也不敢和任何人说我的这种心理。我只知道，当只有我和月生时，我会不自主就想挨他近些。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那晚我一直搂着他睡。当时我就想，如果他醒来了，我就耍无赖，说：都是男生，抱着睡怎么了？如果没醒来，没发现，就当我偷偷摸摸占了他便宜。
　　和他去露营那晚，我以为他睡着了，就尝试着伸手抱住他。在睡梦中，他回抱了我，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我一边暗自欢喜，又一边觉得自己像个小偷。
　　直到看到了他的日记，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真是可笑，我以为他睡着了，他以为我睡着了。
　　我以为我占了他的便宜，他以为他占了我的便宜。
　　其实，在月生不知道的世界里，他才是最无辜的那只羊。
　　在我生日开宴会那次，我们一群人在嗨歌。
　　我看到他独自一人在哪里，本想过去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但实在走不开。加上人多，太明显的关心我怕显得那么不正常。我只好强装不在乎，直到我看到吴浩走过去找他。
　　看他两嘀咕了一会离开了，我猜到他们应该是回学校，但我不好跟着，只能先招呼派对上的朋友。
　　派对持续很久，临近结束时，他给我打来电话。
　　“喂。”我拿起电话。
　　“我，可以，把你带走吗？”电话那头，他语言混乱，我猜到他和吴浩应该是回学校喝酒了。
　　“你喝酒了？”我问。
　　“难受....”
　　“你在哪儿？”
　　“我，喝酒了....”他像是睡着了说梦话一般，“喝酒了，难受....”
　　“你在宿舍吗？谁在你身边？”
　　“你...”
　　“你在原地等我，我过来。”挂了电话，我打给吴浩，确认他在学校，我直接开车回了学校。
　　我刚停好车，远远看到操场上有个人坐在那里。当时的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脑袋摇摇晃晃的，半倚靠在升旗台边上。他醉醺醺的在等我，我过去扶住他，他整个人抱了上来，醉醺醺的说道“所以，我大学，就应该，好好谈一谈。”
　　“所以，你是遗憾大学没有和谁在一起？”
　　但是他抱着我，却说，“可是，我喜欢他，我不能说.....是真的不能说。不然，朋友都，做不了了。”然后，他就开始哭了。
　　哭着哭着，他看着我，道“我可以.....喜欢你吗？就.....偷偷的，也好。”
　　“好。”我回他。喝醉的他，双眼迷离，虽然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可不管是谁让他这么难过，我都突然觉得有点心疼，我抱着他，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我却不知他因何难过。
　　“嘘....”他将手放在嘴巴上，“不能说...”
　　“好，不说。”
　　“嗯，不能说。”他眼神哀伤的低垂着，“其实....他忘记我了....”
　　我没有说话，扶着喝醉的他，他看上去很难过。
　　“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不可能....”
　　“对不起....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是控制不住对他的....对他的感情.....”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觉得自己和他那么多年没联系，中途缺失的那些经历，仿佛成了我们两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