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札记》新雁过妆楼

5、第5章 卷西风

　　2018年12月X日 高二
　　“现在来发这次月考的成绩单。”班主任梁姐挥了挥手中的一叠纸条，全班同学就开始哀嚎——
　　“不要啊……”
　　“别发……我肯定考砸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好几道大题没答出来！”
　　“你省省吧，每次都是出成绩前哭得最惨，结果成绩一出，全班前几！”
　　“我才死定了啊，我考一半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真完蛋了！”
　　梁姐的拍了拍讲台：“安静！我现在开始报成绩！”
　　“盛景逸，班级第一，年段第三……数学126……数学单科成绩年段第五……”梁姐很满意。
　　“郑翠微，班级第六，年段第七十七……历史94……历史单科成绩年段第三……”梁姐也很满意。
　　“姜雨，班级第三十九，年段第四百零二……”
　　梁姐顿了顿，叹了口气：“姜雨，语文118，单科成绩年段第十七，数学39，单科成绩年段第四百三十七，我们整个年段一共四百五十人，你这也太偏科了吧？”
　　“嘿嘿。”姜雨吐了吐舌头，尴尬一笑。

　　发完成绩单，梁姐让同学们互相讨论学习方法。
　　郑翠微问姜雨：“你数学学不好是因为太难了吗？”
　　姜雨回答道：“是，但不全是。”
　　“我可以听你讲讲原因吗？”郑翠微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嗯……”姜雨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微微，我们不一样，你就算不喜欢历史老师也依旧可以把历史学得很好，但我讨厌数学老师，那我就一点都学不进去数学。”
　　“数学老师哪里让你不喜欢？”郑翠微眨巴着眼睛。
　　“是我高一的数学老师，高二二班调走的那个班主任，小潘老师。”姜雨不愿再多说，“不是不喜欢，是我和他有点矛盾。”
　　“虽然不知道你曾经在那个潘老师那里经历了什么，但肯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然你不会那么讨厌数学……”翠微用手指卷着头发，陷入了思考，“矛盾吗……不管是什么矛盾，看起来是他赢了，不然你不会那么讨厌他。”
　　姜雨点点头。
　　“我觉得……学习这门课是为了应试，你的考试成绩关系到你的未来，如果让他影响到你的前途，那他不就赢了你两次吗？”郑翠微提出了一个姜雨从来没想到过的点。
　　“我想帮你！你可以看我的笔记，有不懂的题目也随时可以问我，虽然我的数学也不是那么好……但是我们可以一起进步！”翠微递出自己的数学笔记。
　　姜雨看着面前诚意满满的可爱少女，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用袖子盖住它们，让它们不再露出来：“算了吧，微微，我是真的再也不想学数学了，影响前途就影响前途吧，让他赢好了，反正……我已经彻底输了。”已经彻底向他屈服了。
　　姜雨趴在课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开始睡觉。

　　2017年11月X日 高一
　　到了教室，唐菲悄悄问姜雨：“昨天是你在哭吗？”
　　姜雨愣了愣，承认了。
　　唐菲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昨天我睡得早，没听见你的声音，但是林云一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别和那老师一般见识！他就是小心眼！”
　　姜雨蔫蔫地应了：“但是他每次点我名我都很紧张，我数学又很差，根本答不出问题，难道我每天都抄知识点吗？”
　　“额……”唐菲答不上来，她打算不去想这些，“你别想这些了，你怎么总是想着万一又点我怎么办，万一又要抄怎么办，别去想这些，得过且过吧。我以前也这样啊，但是后来发现不去care这些就会happy很多。”
　　姜雨笑骂道：“别不中不洋的，说人话。”
　　但是她眉间的愁绪并没有散去，她依旧想着这些。

　　快要运动会了，姜雨脑子一抽报了个八百米。为了鼓舞士气，班主任万老师把所有运动员的名单写在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还找同学画了黑板报来装饰。
　　又是数学课。
　　“呦，这不是姜雨吗，跑八百？”小潘老师看着后黑板上的名单，看似随意地向身边的同学问了一句，“她怎么不报一千五？”
　　同学摇头，表示别扯上我我不知道，怎么现在坐得离姜雨远也会扯到这些事里面！
　　姜雨浑身发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为什么要报一千五？”
　　“你不是经常要跑来跑去检查扣分的吗？刚好啊，报个一千五，让你多跑跑。”小潘老师毫不在意地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地，全班一片寂静。
　　姜雨已经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可以放任自己神游天外一段时间，她真的太累了。
　　姜雨眼神空洞，对着小潘老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