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易森

7、第 7 章

　　我回到家，韩空已经做好饭，看到我，笑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想着若你再不回来我就自个儿把这菜全都吃了，回头悔死你。
　　我看看桌上，都是我爱吃的菜。若是以往我早就扑上去了，可今天……
　　韩空，我有话和你说，我说。
　　他拉我坐下，有什么吃完再说，要不这菜可就都凉了——我可不给你热啊。
　　我摇摇头，就现在，否则，我怕我一会儿就说不出来了。我是真的在怕，我怕我吃了这一桌子菜我又会软弱，又会骗自己。
　　韩空看着我，脸上笑容渐渐退去，也坐下，问，你要说什么？
　　我看着他，问，韩空，你觉得这样好吗？
　　韩空扬扬嘴角，说，星星，你又犯傻，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我说，韩空，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些，不是这些。你应该知道你少了两年的记忆，你应该知道你曾经和我分手。
　　韩空笑了，说，星星，我不都说我爱你吗？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呢？我问，为什么呢？你有没有想过？
　　韩空不语。
　　我又说，你丢了两年的记忆，和我分手后的两年！难道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和我分手？你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想起来当初你同我分手的原因你还会说你爱我吗？你还会说你会一辈子陪着我？你还回为我许下永远的诺言吗？这些，你都想过吗？
　　韩空仍不说话。
　　我突然笑了，韩空，你知道吗？当初你和我说分手时我有多震惊吗？昨天还对我笑着说话的情人第二天便说出绝情的话，你知道我的心在滴血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多长时间才使自己的伤愈合吗？这些，你都想过吗？
　　你知道我在报刊上看到你结婚的报道在大街上就哭出来吗？你知道我那时吃什么都会吐出来吗？你知道我每晚都要靠吃安眠药才会睡得着吗？这些，你又想过吗？
　　两年了，当我终于可以迈步前行了，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你很干脆很狡猾，什么都忘了，可我还记得，我还记得啊！你也想想我啊，考虑我的感受啊？
　　千少问我幸不幸福，我竟答不出！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幸福，可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有没有恢复记忆？你会不会又说分手？我每天都在想，我没办法不想！
　　所以，韩空，你想起来吧，把你两年间的记忆都想起来吧。快乐的不快乐的，都想起来吧，想起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这答案只能你自己去找，然后你就会明白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蠢。
　　韩空，医生说你只要自己想恢复的话就会想起来的。你想起来吧，算我求你。
　　我哭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出来。以往我讨厌任何在他面前示弱的行为，哭更是没被他看到过，可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我需要一个彻底的发泄。
　　我说完便回了房间，剩他一个人在那。
　　许久，我听到门开门关的声音。我知道，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半晌，我从房间出来。
　　桌上依旧摆着菜，只不过已经凉了。爱情也如这一般吧，总会凉的，而他也不会再帮我热的，我知道。
　　我的泪又落下来，罢了，哭就哭吧，索性今日就哭个够。
　　以后，方星无泪。
　　晚些，我打电话给张千，告诉他一切。
　　张千仍是问我，这样，星星，你幸福吗？
　　我不知道，千少，我真的不知道，我猛摇头。
　　张千叹气，星星，你怎么仍是这样？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你都没变，你没长大啊，星星。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为什么就放他走让自己痛苦？你为什么就不追问一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再任性一些呢？
　　我呆住。我没想过，他说分手我就笑着和他说“可以”，我没想过，我不知道啊。
　　张千又说，星星，你好好想想好不好？答应我，好好想想。不管多难受，你都要好好想想。
　　千少，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想想的，不管多难受，我都会好好想想的，我说。
　　张千柔声说，好，那你现在先去睡觉，等睡醒了，吃完早饭就好好想想。先睡吧，星星。
　　好，我去睡觉，我说。
　　晚安，星星。
　　晚安，千少，我挂断电话。
　　爬上床，我告诉自己，睡觉睡觉，明天好好想想，不管多难受多痛苦都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