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江湖》逍遥君琳

5、及笄

　　在穿越前也看过不少小说，那些身世高贵或者家族显赫的女子，成年礼总是极其复杂隆重，礼节过程也甚是繁杂冗长！每每想到这一点，她不禁都头大，搔头苦恼：“为什么我是元家小姐啊？”
　　一开始几次莺歌还会甚是怨天愤人的盯着她看直到她发虚，后来，理都不理她，该喝茶时候喝茶，该浇花的时候浇花！
　　明明不是老夫人七十大寿吗？尽管祝寿就是了，这及笄之礼，就可以免了的嘛！当然这话只敢在心里嘀咕，连在莺歌面前都说不得，只要说了，她保管能说出一大堆话来压死你！
　　尽管心中有多么复杂的感情，及笄之日还是如约而至！
　　一大早，莺歌就叽叽喳喳的把她给吵醒，之后给她讲一大堆一大堆一大堆的话，说完问：“记住了吗？”
　　元若如梦初醒：“啊？”莺歌扑倒！
　　沐浴，更衣，然后，傻坐着，等人来给她梳妆打扮！
　　她很想说，其实，她化妆的本领不错的，要不，自己动手吧？然而……
　　算了，看那些人一脸庄严慎重的样子，还是不要添乱安安静静的端坐着让她们赶紧弄完的好！
　　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听得莺歌一声欢叫：“好啦！”这装扮才算结束！
　　她一脸端庄淑静，眼观鼻，鼻观口，徐徐踱步，走至中间，高坐满堂尽是元府族人，她缓缓抬首！
　　许多道目光齐齐射过来，一齐望向这个常年远居仙隐山的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小姐！只见她一身彩服一双美目，头上发饰甚少，头发稍微扎起，长长的秀发披落在肩上无端华丽，彩服虽艳却被整个人的光彩压了下去！不是第一次见大小姐，却是第一次见她认真化妆打扮模样，与平日的闲漫懒散迥然不同，却没有觉得不协调，尤其那双美目，淡淡然然波澜不惊，真真是美得让人不敢出声，生怕惊了这份和谐的美！
　　当然，这一切元若是毫无察觉的！
　　她只忽然听得人群中一阵哗然，短暂的静息之后，又起一阵喧闹，议论纷纷，语气颇为不善！
　　甚为不解的抬头，发现议论对象似乎不是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虽说不知道被打扮成什么样子，总不至于吓倒众人！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抚额，这人，还真不嫌麻烦！
　　元大老爷皱着眉发话：“段少侠，寿宴还未开始，众宾客皆在外院玩乐，还请……”
　　不待他说完，段武痴拜拳作揖，一本正经道：“元大老爷稍安勿躁，段某人知道此处是在行及笄之礼，外人不该在这！然而……”稍微转身看向中央的元若，见元若正头痛的看着他，挑眉传了个旁人看不到的媚眼，又回过身一脸严肃道：“今日师傅及笄之日，堂堂大弟子怎么能够在这种重要的场合缺席呢？”
　　众人哗然，元若哭笑不得！
　　元大老爷转而问元若，“若儿，是这样吗？”
　　除了点头还有别的选择吗？在这庄严肃穆的祠堂，在这得收了懒散站着算着时间等行礼的时候，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
　　元若才一点头，段岩赋就“哧溜”安安稳稳的缩到后面去了！

　　音乐再次响起！是主人家正式主持行礼的时候了，元大老爷起身！
　　她，非常，非常，非常，想念元大老爷以前话语不多酷酷的样子！
　　心里暗掐指头数数，他至少说了一百句话了，而且每一句都是缓缓地缓缓地，如流水般，不，如细水长流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这到底是谁的及笄大礼啊？为什么大家都是坐着听就她要孤身一人站在中间听啊？
　　“母亲，孩儿话毕！”听得这句，元若倒是一个激灵，飘散的七魂八魄顿时元神归位，两眼炯炯有神！
　　“扑哧！”台上谁人笑场？
　　她疑惑的抬头，只见老夫人乐开了怀，少见的双手捶胸，哈哈笑了起来，一旁的丫环忙上前去帮忙抚胸顺气。作为主人今日也坐在台上的王氏以手帕半掩，看得出来在抿嘴笑，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元大老爷也是面色柔和一副慈父模样！
　　紧接着才发现两边也是偷笑声嬉笑声一片！
　　咦？这是什么状况？
　　莺歌上前来将她扶着，牵着她走上前来到老夫人面前，一旁已有侍者端着托盘托着一把玉梳过来，老夫人一脸欢喜的拿起玉梳象征性的梳理了几下。
　　莺歌又牵着完全茫然的元若到王氏面前，王氏接过梳子，仔细的端详着元若，十几年眨眼才过，那个皱巴巴的安静的娃娃仿佛是昨天才降临，今儿个竟然就是及笄，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美丽可人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满心欢喜又满心悲伤！双手颤抖，这梳子竟然仿佛有魔力总是落不下去！
　　旁人不知，元若心中明白，亦不敢抬头看她！只是沉着头抿紧嘴唇等候！
　　梳子缓缓落下，一下一下梳进发丝，一下一下输进元若心里！
　　拾起白玉簪，绾起一头乌青的头发，绾起任性自在的少年时光！
　　元若向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父母，深深的跪拜下去！
　　王氏泪水再也克制不住，泪水狂涌！

　　“礼毕！”是庆者高声喊起！
　　元若顿时一个清醒，咦？这许多复杂的步骤呢？不是还有什么初加二加三加一拜两拜三拜么？这次莺歌还没来得及上来，王氏就急急的起身，把跪傻了的元若扶起身来！
　　元若骨碌骨碌转了两下眼珠子，隐约有些明白了，问：“娘，啥意思？”
　　看着自小淡然波澜不惊的女儿被骗的团团转满脸惊慌迷茫，王氏不禁破涕为笑，顾氏乐哈哈：“老夫人知道你最不喜欢繁杂的礼节，说是你的及笄之礼简化程序，只要让你玩得开心就好！偏偏老夫人自个儿又爱玩，说让你着急去，吩咐半点风声都不能透露给你！”
　　她两眼一翻，做气死状！敢情刚才爹的一番又臭又长（臭不臭不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但长是肯定的了）的发言，就是为了让旁个人看她的笑话，看她怎么个懒法？
　　蹭到老夫人身边，撒娇道“祖母……”祖母笑不拢嘴，一边还问旁边：“你们看到她刚才那个懒样子没有？懒到骨头里去了哟！”见她一脸委屈样更是笑得欢，旁边围着的众兄弟姐妹亦是笑的得意忘形，连三叔家的桂姨娘家的素来怕人只有四岁的小妹都笑嘻嘻的露出还没长齐的牙齿冲她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