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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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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恭喜。”白衣青年将岳华绮和陆川带离了这里,也吩咐护卫将出来的汤禧带了出去。
两人从地下擂台出来,被蒙上眼一路带到了一间大殿内。
陆川的刀伤还没好,白衣青年请来了这里的医官为他诊治。
岳华绮观察着周围,总觉得那几个黑衣服护卫表情始终很严肃,而这里的气氛也是如此。
“那个,我们是通过了试炼吧?所以这里是锁镜门吗?”岳华绮试探地开口问。
白衣青年转身微笑着说道,“是。等那个人到了,你们便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我能不能先问问你,那下面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机关?你若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
“我只知道那是前人留下的一处地宫,你们所遇到的机关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我也不知道。”
岳华绮点了点头,朝前看去,看到了大殿中间那个空着的位子。
“左堂主。”护卫们齐声开口,只见从大殿之外走进来一个男子。
男子来到他们面前,岳华绮看着他的眼睛,认出了他便是那个戴着面具和自己切磋之人。
左堂主?他竟是锁镜门的堂主。
“有点本事。说吧,你们都想要什么?”关穆没有坐上那个中间的座位,而是坐在了侧边两个座位之一。
“近二十年前曾为锁镜门做事的温代,她如今的下落。”
“锁镜门,凌妤的下落。”
关穆仿佛早有预料,不明意味地笑着说,“费尽力气走到这里,想得到的还真是那么简单。巧得很,你们两个想知道的事有不少关联,便一起去吧。不过门主交代了,得先带你们去见凌妤。”
岳华绮和陆川相视一眼,一起问道,“她在哪里?”
“就在锁镜门中。”
两人跟着关穆一路来到这里一个偏僻的住所前,比起其他那些气派的殿堂楼阁,这里显得荒凉简陋,门口甚至站着几个侍卫看管把守,更像是个关人的地方。
关穆朝侍卫吩咐了几句,他们打开了大门,让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潢虽然简单,但整齐干净,外间只有几个木架和桌凳。
听见有人进来,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见来人,她一眼便认出了陆川,一下变得激动,“是阿川吗?”
“是我,凌姨,你真的在这里。”凌妤上前兴奋地抓住了陆川的手臂,仔细盯着他的面容。
“十年过去了,你长大了,你的鼻梁长得,和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来,坐,姑娘,你也坐。”凌妤招呼着两人坐下,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
“我这儿也没有茶,只得委屈你们喝点白水了。”
陆川摇摇头,关切地问道,“不会,凌姨,这些年你怎么待在这里?你过得如何?”
“过的,也就这样吧。其实你们来之前,门主已经派人知会过我了,你来找我,是想问当年的事情对吗?姑娘,你是想知道温代的事,对吧?”
两人点了点头,陆川低头看向杯中的水,说道,“其实,我还想知道我娘以前的事,她从前一直不愿告诉我。凌姨,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你娘腾宁雪,还有温代,我们的这些事情,说来话长。”
凌妤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年少时候。
那时的新陈和南垣还常有战事发生,凌妤和温代从小就失去了亲人,流离失所,直到雁州一个唱戏的江湖班子收留了她们,将她们带回戏楼开始了各种训练。
“也是在雁州的那时候,我们认识了宁雪。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但家里很宠爱她,她会常常来戏楼看戏,一来二往,聊得投机,我们也成为了好友。那时候戏楼看得严,我们只能在闲暇时间溜出去,宁雪便趁此带我们四处游玩。”
可好景不长,边境又起了战事,一帮匪徒趁乱来到了腾宁雪住的那条街,烧杀抢掠,看她生得貌美,掳走了她,还放火烧了她家。
“我们找不到她去了哪里,直到后来我们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宁雪说她被南垣的一个王爷救了,如今一切都好,我们才放下心来。可后来我越想越担心,宁雪不像我和温代是摸爬滚打长大的,她单纯善良,我怕她一个人在那儿会受到伤害,所以我想去找她。可戏楼却在那时出了事。”
戏楼中有人是奸细,所有人都难逃干系,遭到了官兵的追杀。
于是凌妤和温代不得不又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是在这时候,锁镜门当时的门主发现她们身手不凡又极有天赋,是可造之才,将她们收入门下,带回了锁镜门。
然而凌妤心中一直记挂着腾宁雪,便在一次外出时偷偷溜走,独自一人赴南垣找到了腾宁雪。
和她料想的一样,腾宁雪爱上了救她的那个王爷,非他不嫁。
锁镜门门规极严,凌妤私自出逃已犯下大错,即使回来也将面临残酷惩罚,甚至是死,于是她便选择留在了腾宁雪身边陪她。
“后来王爷继位了,他也就是如今的文帝。宁雪成为了后宫的嫔妃之一,有了身孕,起初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可那些快乐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文帝忙于朝政,后宫又不断有新的嫔妃进来,他几乎没有时间陪伴腾宁雪,而她曾经的依赖与关心甚至也成了被厌烦的理由。
过去的种种甜蜜化为消散的云烟,腾宁雪在那个冷清的宫里心灰意冷,变得越来越消沉。
“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黯然神伤,我与她说话她也时常走神。直到生下了阿川你,她看着才有了几分精神,后面的很多事情你便也记得了。”
陆川和岳华绮听得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这些情绪她总是独自承担,从来不愿和我说。凌姨,那后来我娘突发恶疾一事,是不是有隐情?”
凌妤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哪里是突发恶疾,就是有人刻意为之。而这个人,就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陆川震惊地说不出话,一时难以置信。
“你还记不记得,太子忽然暴毙一事?”
南垣年纪相仿的皇子有五位,陆川排第四,和他关系较近的陆宣是二皇子,太子则是楚皇后诞下的大皇子。
陆川没见过太子几面,只记得有一日宫中传来消息,太子忽然暴毙宫中,太医对外宣称是中风。
“实则不然,这事是文帝所为。他忌惮楚家的势力,而太子又是个执着倔强,口无遮拦之人,常常与文帝各执己见,在朝堂上分歧不断。”
“许是顾忌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太子和楚家逼迫退位,他便设法除掉了太子。而此事被宁雪发现了,她自然也难逃一死。”凌妤摇了摇头,既气愤又痛心地说道。
陆川一惊,想起了那日他苦苦寻求太医无果的事情,“所以,那日父皇设宴也是故意为之?”
“故技重施。你还记得宁雪最后和你说的那些话吧。”
腾宁雪的临终之言,那是陆川永远也忘不了的话。
那日夜里陆川崩溃地跑回了殿内,哭着趴在床前,腾宁雪已虚弱不堪。
但她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陆川耳边开口,“川儿,我希望你记住,永远不要惦念帝王之位,别成为那样冷血无情,只有利而没有心的人。我不是那样一心为了大义和大局的人,我想我是自私的,我只愿我的儿子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她叫我切勿树敌,叫我置身事外,叫我远离他们的纷争,那时的我还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
而如今,陆川知晓了,腾宁雪不希望他成为像文帝那样的人,只希望他能过得坦然快乐。
“多谢你,凌姨。”
眼下陆川虽然明白了一切,却已置身局中。
“是陆宣告诉你我与锁镜门有关的吧。当年宁雪宫中所有的宫人都要被处死,我打算出逃的时候他和他的少傅找到了我。也许是我曾在莲池边救过他,也许他有别的考量,他用一个溺毙宫女的尸首帮我混了过去,助我偷偷出了宫。”凌妤回忆起当时的事。
陆川点了点头,“是他,我也是因此答应了他的条件。”
凌妤此刻也了然于心,“陆宣是个有智谋、心计重的人,他倒真像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世间有太多阴差阳错的事,或许是注定的吧。你若要帮他,也不要让自己涉得太深。”
“我明白,凌姨,帝王之位我没有兴趣。对了,你说到的温代,正是华绮想找的人。”
陆川看向一旁听得认真的岳华绮。
岳华绮立刻坐直,对上了凌妤的眼神。
凌妤看向岳华绮的目光变得柔和,她的举手投足间皆是熟悉的感觉,让凌妤想到了温代年轻时候的模样,继而娓娓道来。
“温代一直没有离开锁镜门,我曾试图通过传信得到她的消息,可都没有回音,我不知道这些年她在这里经历了多少生死难关。而我回到新陈没多久,便被门主抓了回来。”
私自叛逃,在锁镜门是死罪。
“可我却只被囚禁了起来。直到门主告诉我,我才知道,温代堵上了她的性命,去执行了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艰难任务,才保下了我。这几年,她常来看我,尽力让我的日子过得舒服些。”
岳华绮听后,心里有些复杂,也生了疑惑,“所以,她还在锁镜门中,而且有一些地位吗?”
凌妤看向了门口站着的人,笑了笑答道,“能在锁镜门中有这样的权力,做到这种地步的,又怎会只是有一些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