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成道：我有千徒化仙缘》逸凡泽牧

312、法则冲突，神使惊疑

　　血色拳芒与金色圣光的碰撞，并未像所有人预想的那样，上演一场鸡蛋碰石头的惨剧。
　　那道由赵乾坤全身气血与不屈意志凝聚而成的血色巨龙，在刺入金色圣光的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
　　它没有被瞬间同化、湮灭，反而像一根烧红的烙铁刺入了油脂，发出“滋滋”的声响。
　　狂暴的气血之力在神圣的光辉中疯狂燃烧、蔓延，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原本凝实如琉璃的金色圣光，此刻竟真的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起了剧烈的波纹，光芒忽明忽暗，晃动不止。
　　那股之前仿佛能轻易碾碎一切的神圣威压，也随之出现了一丝微妙的紊乱。
　　闻道崖上，死一般的寂静。
　　数万双眼睛死死盯着半空中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嘴巴微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刚才那瞬间，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赵乾坤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每一寸肌肤都因气血的极致爆发而呈现出暗红色，豆大的汗珠混杂着体表蒸腾的血色雾气，滚滚而下，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瞬间蒸发。
　　他双目圆睁，死死锁定着半空中的金色身影，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但他依旧倔强地站在那里，没有后退半步。
　　他的拳头微微颤抖，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但那紧握的姿态，却像是在向高高在上的“神使”宣告着凡间生灵的不屈。
　　半空中，金色战甲的神使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作停滞。
　　他那被圣光笼罩的头颅，微微低下，似乎正以一种极其认真的姿态，审视着那道在自己圣光中顽强燃烧、不肯熄灭的血色拳芒。
　　那原本充满轻蔑与漠然的“目光”，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困惑。
　　“嗯？”
　　一声低沉的鼻音从金色战甲下传出，不再是之前那如同惊雷般响彻识海的威严之声，反而更像是一声发自内心的轻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道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闻道崖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神使……惊讶了？
　　“这是……什么力量？”
　　神使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威严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掌控感，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他的目光，从那道血色拳芒缓缓移到了下方地面上，那个浑身浴血、如同战神般屹立的赵乾坤身上。
　　“没有精纯的灵力波动，没有法则符文的加持……纯粹的……生命本源之力？”
　　神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分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此原始，如此驳杂，充满了混乱与……抗争的意志？”
　　他似乎无法理解。在他所认知的“神域”法则中，力量的体现必然是纯粹的、有序的、遵循至高法则的。
　　像这种依靠压榨自身生命本源，爆发出的混乱而狂野的力量，按理说是最低等、最无用的，根本不可能对他所掌控的“神之法则”造成任何影响。
　　可眼前的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那道看似渺小的血色拳芒，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咬”住了他的圣光，不断侵蚀、消耗着圣光的能量。
　　虽然这种消耗对于浩瀚的神圣之力而言微不足道，但这种“可能性”本身，就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不纯粹的原始力量……竟能撼动神之法则？”
　　神使终于清晰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闻道崖上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撼动神之法则？赵乾坤刚才那一拳，竟然达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古月娜捂着胸口，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紧紧盯着赵乾坤的背影，那是欣慰，是激动，更是一种看到希望的光芒。
　　魏长风、慕容清影等人也皆是面露震撼，之前心中的绝望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冲散了不少。
　　林子豪站在众人身后，依旧是那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看着半空中晃动的金色圣光，又看了看下方浑身通红、气喘吁吁的赵乾坤，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赵乾坤真厉害，他这招叫什么名字？
　　看着好厉害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对修炼有没有帮助。
　　要是能强身健体就好了，回头得问问他怎么练的。”
　　他完全没抓住重点，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神使的“目光”似乎在赵乾坤身上停留了数息，又缓缓扫过闻道崖上那些原本惊恐绝望，此刻却眼神复杂，甚至隐隐燃起一丝希望的修士们。
　　他那被圣光笼罩的面容虽然看不真切，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中蕴含的情绪正在发生变化。
　　不再是之前那种看待蝼蚁般的纯粹轻蔑，而是多了几分凝重，几分探究，甚至……几分警惕。
　　“不对劲……”神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连那宏大的声线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个世界的法则……似乎与典籍中记载的‘下界凡俗’截然不同。”
　　他原本以为，此次下界，不过是处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伪道者”，清理一个小小的“法则奇点”而已。
　　对于强大的上界神域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降临于此，更多的是一种形式，一种对下界蝼蚁的警示。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凡人”气息的赵乾坤，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撼动了他的神之法则。
　　这绝不是偶然。
　　“仅仅是一个下界的凡俗修士，就能爆发出如此……‘异常’的力量？”
　　神使的思绪在飞速运转，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难道……这里的‘异数’，不仅仅是那个名为林子豪的‘伪道者’？”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被众人护在中央的林子豪。
　　那个男人，此刻正仰头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敬畏，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就像一个孩子在看一场新奇的杂耍。
　　这种眼神，让神使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周围那些修士的反应吸引了。
　　他们看着赵乾坤的眼神，充满了激动、敬佩，甚至还有一丝……效仿的冲动？
　　那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一股莫名的寒意，第一次从古神使的心底升起。
　　这股寒意，并非来自外界的温度，而是源于对未知的……不安。
　　他猛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生灵，似乎普遍都带着一种他从未在其他“下界”见过的特质——一种深入骨髓的、面对强权时不肯低头的抗争韧性。
　　赵乾坤只是一个爆发点，他身后，似乎站着一群同样潜藏着这种韧性的“凡民”。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神使那宏大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惊疑。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接到的任务，或许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这个看似普通的下界凡界，似乎隐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异常”法则。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覆盖着金色战甲的右手，五指虚握。
　　随着他这个动作，那道包裹着血色拳芒的金色圣光骤然一紧！
　　原本晃动的光芒瞬间变得凝实起来，散发出的威压也陡然增强了数倍！
　　“滋滋滋——”
　　血色拳芒在骤然收紧的圣光中剧烈挣扎，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赵乾坤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
　　显然，神使加大了力量。
　　但即便如此，那道血色拳芒的核心，依旧顽强地闪烁着一丝微弱的红光，没有彻底熄灭。
　　神使的眉头，在圣光之下，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那股原始的气血之力虽然在快速消耗，但那股不屈的抗争意志，却仿佛更加炽烈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神使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任谁都能感觉到，那平静的表面下，似乎正酝酿着某种风暴。
　　他看着那道垂死挣扎却依旧不肯熄灭的血色光芒，心中的惊疑越来越重。
　　这个世界的法则冲突，远比他想象的要激烈和诡异。
　　这已经超出了“处理一个伪道者”的范畴，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世界本质问题。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清理行动，现在看来，他或许需要重新评估这次下界的任务，以及……这个世界的价值和威胁。
　　金色圣光依旧在收紧，血色拳芒的光芒越来越暗淡，但那股抗争的意志，却如同燎原的火种，悄然在闻道崖上数万修士的心中点燃。
　　而那高高在上的神使，此刻心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第一次对自己所掌控的“神之法则”，产生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