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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晴照遗风:史书留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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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沉香木醒木砸在案上,震得茶沫跳进青瓷盏。
“列位看官,今日说一段‘双凤栖梧’的奇谭!”
京城最大的“忘忧茶馆”里,须发皆白的老说书人抖开折扇,扇面泼墨画着两只金凰交颈立于烈火梧桐。
柜台后,茶博士擦拭着琉璃盏——盏底压着片干枯赤莲花瓣,瓣尖一点金砂若隐若现。
血火传奇,市井闲谭
“话说那邬家小千金,抓周宴上不抓金玉偏爬向曲家冰美人!”
台下嗑瓜子的货郎嗤笑:“定是馋人家芙蓉糕!”
邻座绣娘飞针扎他手背:“呸!那是命中红线牵!”
说书人扇尖忽指二楼:“最绝是国公府佛堂夜半鬼哭——小千金钻供桌摸出血经书!”
满堂倒吸冷气时,屏风后伸出一只枯手,指尖抚过案上《大晟野史录》。书页翻开处,赫然夹着半片赤莲,叶脉渗着褐血。
狼烟化笑,铁甲成尘
“北疆埋骨林将军,冰雕镇碑泣血莲!”
说书人唾沫横飞,茶客中忽站起个戴狼牙链的胡商:“赫连王女断臂时,血浇界碑生赤莲可是真?”
“千真万确!”说书人拍案,“那莲心嵌着微缩舆图,如今还在镇北碑下暖泉眼泡着!”
二楼珠帘微动,另一只枯手将狼牙链按在书页上。链下压着的《北疆志》插图里,冰雕裂缝正渗出朱砂绘的莲纹。
金殿焚春,灰烬藏玺
“双女帝登基日更绝!”说书人压低嗓子,“龙袍下穿嫁衣,金殿前焚旧宫!”
茶客们伸脖追问:“真烧了紫宸殿?”
“烧出个琉璃地基!”说书人扇子一展,露出焦痕拼的“晴照”二字,“灰里扒拉出传国玉玺——刻着‘受命于女’!”
柜台后茶博士手一抖。琉璃盏“铛”地撞上铜壶,盏底赤莲瓣震落,露出瓣底针尖大的“晴照”暗刻。
青史无字,赤莲有痕
屏风后,枯指翻过《野史录》末页。
空白处粘着张泛黄纸笺,墨迹狂草:
「史笔如刀,难刻双凤交颈眠」
「焚宫那夜,她鬓角沾着灰说…」
「…像不像合卺礼的香烛屑?」
笺角印着胭脂唇痕,细看竟嵌着金砂点成的赤莲。
茶冷墨残,余香绕梁
说书人收扇叹道:“列位可知?双女帝暮年归隐前,将传国玺熔了!”
全场哗然!
“熔铸成三千枚‘晴照通宝’,”说书人抓起把铜钱撒向茶客,“撒遍九州时说——‘此后山河,由民自铸’!”
钱雨纷飞中,屏风后枯手合拢书卷。
《野史录》封底滑出寸长金匣——正是当年邬晴藏林青残甲的密匣!匣缝透出腐土气,夹层里半枚虎符与褪色婚书相叠,虎符刻“止戈”,婚书题“晴照永年”。
雪掩蹄痕,风送遗香
茶客散尽时,屏风后响起轮椅吱呀声。
两只枯手各握匣一端,青筋盘错如老藤。
“喀嚓。”
金匣突裂!
腐土中滚出颗玉珠,内嵌双人小像——邬晴肩头赤莲灼灼,溪照唇边沾着蜜饯渣。
茶博士弯腰拾珠,惊见珠底刻蝇头小字:
「姜云舒埋于当归圃,沈彦泣血书」
窗外忽飘雪,雪片粘上窗棂赤莲刻纹。
屏风后传来沙哑哼唱,调子是邬晴儿时哄溪照的童谣:
“…蜜饯甜,莲瓣苦,晴照雨雪都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