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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视角 ...

  •   “呦,我还以为是哪位,原来是三师叔,失敬失敬。”

      率先阴阳怪气的还是周摧山,她那一张嘴就是为了阴阳怪气而生的,混混站到仙门里,也还是混混。

      那一身痞气改不掉,早就刻入骨髓,她也不想改。

      男仙尊此时神魂俱散,一身修为早就被仇鸾镜给炼化。

      但有些奇怪,一群修士靠近一看,在这男仙尊身上看出了些不一样的门道。

      男仙尊是个小倌,专门卖钩子的。

      “甄如愿,你为何不看我?是我不够美,还是我不够温柔,你怎么全把心思放在起义军上,我等了你五年,你五年学成归来就不要我了?”

      “我自幼同你做夫妻,我知道你志存高运,不愿意入赘,我什么脸皮都不要了,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只哭求母亲不让你改姓周。

      你要读书,我出钱,你要结交朋友,我替你笼络人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你为何不要我?

      你是觉得我人老珠黄,人老色衰了吗,我二十岁了,我知道我老了,可这都是等你等的!”

      “甄如愿,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不爱我,还要耽误我的青春,男人的青春有几年?

      你不喜欢我就不要招惹我,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卑微到尘埃里,你居然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外面养了小的?”

      仇鸾镜看完那残存的记忆,真的觉得这很诡异,两个视角,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

      甄如愿视角,她是被礼教压迫的可怜人。

      男仙尊视角,他不过是富贵乡里的少男,偶然路边救下一个玄门道士,便想着赘给她当赘婿。

      画面一转,整个战场被血席卷包成一个圆滚滚的花苞,将所有人吞噬进去。

      一群修士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贩布的,卖鱼的,走街串巷卖老鼠药的,吆喝声一声大过一声,仔细一听,嘿,都是熟悉的南北方言夹生话。

      “贼首甄如愿勾结乱军,犯上作乱,着天子召令,甄如愿及其党羽,三千人枭首闹市。”

      骑高头大马的太监耀武扬威,言犹在耳。

      深关宫阙的幼童皇帝尚且牙牙学语,北疆一地,被各类起义军搅成一锅粥,匪患,天灾,佛教,阉党,外戚,这边还在清扫乱臣贼子,那边佛教在普渡众生,疯狂敛财。

      那张厉鬼的脸贴在贼首身上,囚服破破烂烂,血字写了个囚,后脖颈插着尖头木条,蓬头垢面但依旧桀骜不驯,她冷着脸,迟迟不肯跪下去。

      领头的太监掐着兰花指,尖声尖气:“好嚣张的歹人,还以为自己是沙场上的大将军呢,来人,给咱家杀一杀她的威风!”

      那男刽子手一脚踢在甄如愿膝窝,她依旧不跪,狰狞着一张不甘心的脸,指天骂地:“姬姓皇帝不顾天下百姓,有何颜面觍居帝位?一天到晚修他那个死人佛窟,但凡佛祖有用,何来遍地死人烂尸?!”

      “姬闝,你给我等着,我甄如愿早晚有一天要推到你的庙堂,杀光所有姬姓宗亲,连你带棺材一把火烧个干净!”

      男帝年迈老朽,死后幼帝登基,这是北疆断代以来,第一位继位的女性皇帝。

      可惜,刚出生没有半个月,朝政依旧被阉党把持。

      男仙尊跌跌撞撞跑过去求情,大声哭嚎,哭得声嘶力竭,一大把一大把朝外撒钱。

      “你快闭嘴吧,你别说了,这是要杀头的大罪,你就服个软,你听我一句劝,我能帮你活下来!”

      甄如愿本来还想再骂,瞥见拨开一群观众的男仙尊,脸一偏,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地上,冷面冷心,不再言语,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杀头大罪也没死成,所有人都死了,甄如愿跟起义军残部,被朝堂鹰犬从尸山血海里扒拉出来,押送到北疆帝京问罪,从杨花渡走到扶幽城,一路走一路枭首,走回扶幽城时,只剩下她一个。

      甄如愿还记得当初她走出去扶幽城时说过的话。

      “等我甄如愿再回扶幽城,一定要取你们姬姓皇帝的狗命!”

      少年时义薄云天,何等豪情万丈,励志要推翻腐朽朝堂,甄如愿没想到男仙尊能为了她,真的去当贱骨头,卖钩子,头可断血可流,唯独这膝盖不能跪!

      男仙尊上了各类男权贵的床。

      不知道是大太监为了羞辱甄如愿,还是如何,勒令男仙尊自卖为奴,罚没娼寮,一辈子当娼,替甄如愿赎罪。

      “怪不得骂他卖钩子,原来真是个卖钩子的。”

      从前没有娼寮主开的天香楼,男仙尊就是凡俗界卖钩子的,看来北疆这地界也跟南疆一样,只要是男人,不管是男仙尊,还是富贵少男,都酷爱卖钩子。

      徐婩倒也不明白,她看不懂这些修士到底在干些什么。

      她情窍不开,总看着一堆人为了一个情字跑上跑下,眼前她是边上就站着凌过羽跟这个男仙尊。

      “他心上人不要他了,他为什么想要卖钩子?”

      徐婩问。

      周摧山只觉得这男仙尊怪丢她望鹤门脸面的,但也没多放在心上,男人就是男人,没骨气又窝窝囊囊,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谁知道这群男人怎么想的,可能卖钩子卖上瘾了,一天不卖个千八百次就会死。”

      凌过羽没发话,反倒是一边爱逗徐婩玩的阳梦泽率先开口:“都有小孩子在呢,嘴上说话也得有个数,别教坏小孩子。”

      “怕什么,我小时候看多了,男人不过是下贱玩意,一点子边角料做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不如死了干净。”

      周摧山也没用法术,徒手揪住那男仙尊最后一点点神魂,蛮力将它们一点点捏碎,如同鸡蛋壳,碾成细沙,自拳头里飘落。

      她眼睛一斜边上默不作声的凌过羽,北冥宫避世隐居,这号人她倒是听说过,她热衷打架,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每次跟人打架都浑身热血上涌,比吃了仙丹还爽快。

      “她亲娘都没发话,我们这些外人就别说了吧,”周摧山看似乐呵呵一张笑脸,实则还是一头笑面虎,“听说北冥宫有一门绝学,唤若木傀儡,相传还是迦乌在世时,遗留在北疆,被北冥宫先祖学了去,也不知道真假。”

      说实话,周摧山觉得凌过羽那易容手段有些逆天,不自觉怀疑起凌过羽。

      她刚来寤寐镇时截杀了一只若木傀儡,上面残存的气息,跟凌过羽身上散出来的灵气一致。

      凌过羽挑眉,不知道周摧山忽然提及若木傀儡作甚,但也没当一回事,顺嘴说了一通。

      “天有神木五种,不单有迦乌的若木傀儡,白玉京上有,幽冥地也有,”说着话锋一转,这些日苦苦追着厉鬼没下文,反而叫厉鬼在一众仙门新秀跟前成煞,这个中没有自己人捣鬼,那是不可能的,“都说北疆人豪爽,都是爽快人,周杀,你要说话不如直截了当说个干净。”

      喊人不喊大名,一喊大名就要遭。

      这是明晃晃怀疑出内鬼了。

      仇鸾镜作壁上观,老早就觉得凌过羽来头不小,这周摧山也不是好相处的,此刻期盼她们二人打起来,她好看一看热闹。

      周摧山薄唇一勾,三分笑意七分讥讽,“哪里,可能是我平日里说话就爱含蓄,凌道友觉得不痛快,那也是正常的,谁叫我一直都这样呢。”

      她这一头按下,最老好人的阳梦泽却浮起来,她抱着徐婩,待在客栈没事她就教徐婩法术,谁知道给她捡着个大宝贝。

      徐婩小朋友别看才八岁,学东西比谁都快,一学就会,过目不忘。她脑瓜子实在是太聪明,触类旁通,闻一知十,住在那客栈里的七日里,学了不少法术。

      “说也怪,虫虫虽然根骨不显,但是架不住她聪敏,凌道友既然是她娘,为何不教她点法术?”

      阳梦泽出潮海阁,那边师傅多徒儿少,老师傅们恨不得把徒儿当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崽子养,那可是实打实的倾囊相授,完全不带藏。

      见了好苗子就爱,徐婩这类没根骨,但天生聪慧的,也不是不能修仙,多得是办法解决。

      凌过羽笑了笑,满天彤云密布,一股股腥风拂面,她个子高挑,站在众人跟前跟座宝塔似的镇在那。

      “单纯懒得教而已。”

      阳梦泽又质疑:“但是你不怎么管她,才八岁大的娃娃,你把她一个人甩在有邪祟乱走的客栈里,你一点都不担心。”

      徐婩揪了揪阳梦泽的衣衫,小声叫她不要说了,她打小就皮,上房揭瓦那都是小事,在外面走也是皮得更加超常,但徐仙师还在,不能损毁自己在徐仙师眼里的好孩子形象。

      徐婩整了整衣冠,小孩模仿大人物说话,假模假样咳嗽两句,“她一贯懒,我不跟她计较。”

      凌过羽揉着眉心,显然被人怀疑觉得头痛:“你要喜欢她,你就把她带走,我已经带孩子带烦了,等我找到她母亲,我再去潮海阁带她走。”

      阳梦泽本意就是见不得好苗子被埋没,这话正中下怀,但周摧山依旧紧抓凌过羽不放。

      “大司命不是说,我们北疆这一代一共出来两个仙胎吗,”周摧山不怀好意看着凌过羽,又看着仙风道骨的徐凤台,“本来不想多事,但碍着出了他这一档子不要脸的贱事,我不带点东西回望鹤门,我脸上没光。”

      周摧山是个混不吝,她也没什么规矩可守,只有一条,特别好面子,空着手回去无异于自己扇自己大嘴巴子,格外丢人。

      她一早就觉得徐凤台这一伙人不对劲,除了阳梦泽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其余人都感觉各怀鬼胎。

      “你想切磋切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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