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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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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上次见到于墨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原来数着日子等待,现在数着日子怀念。现在已经20岁,在一家杂志社上班,作特邀作者,也许是文字总有淡淡哀愁,所以应了多数人的口味,工资倒刚够花。
从那次见到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几百年悬着的期盼一下落到心里,不再殷殷切切,于是看到他幸福健康的活着,竟也不忍心去打扰,何必想起前世的恩恩怨怨,何况并不美好。
于是,我到了另外的X市,离S市不远,一年中闲下来会回去几次,想找找他,看他过的好不好,可是一别就再也没有遇到。
杂志社离我租的房子太远,这周末听说A大附近有空房,小社区,单元楼,住的都是学生,也比较安全,我决定先租一年。
小区美中不足的就是楼间距不太好,我这6楼被对面的楼挡个严严实实,还没有电梯,因为一共七层,于是权当锻炼身体。
刚签完协议,却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方子苏。他斜跨个单肩包,打着电话,他不是在S市?难道考到A大念书了?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我年年回去找不到,那人却在我眼皮底下生活的美好。
我在过道里没有出去,看着他进了正对面的楼梯,然后3楼的灯亮起来。我全身又剧烈的抖动起来,一直以为思念已经过去,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不禁唾弃自己,苏简啊,你说你都活了快三百年了,活的都成老妖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
我开始尽量躲着他,因为明白一旦介入我会忍不住破坏他平静的生活。他每天早上七点半骑自行车去学校,于是我每天六点半就早早去杂志社。我估算着学生都是6点下课,于是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小区。
这样不久,早出晚归,果然累病了,今天起床有点发烧,昨天晚上10点开始下蒙蒙细雨,我呆在办公室静静地等,依旧到十一点才回来,却淋得更厉害。
请了假,也不想出门,还是在想过去,有时候真怨自己,怎么总是放不开,脑子昏昏沉沉的,未华却出现了,一身白衣,黑缎面的布鞋,青色的丝带束起长而顺的墨发。
对于他的出现,我忽然想起当初他满身是伤的样子,于是急忙坐起身问:“未华,你上次怎么一身……”谁知躺久了一起身就满眼发花,看着就要往下栽。
未华急忙迈进一步,扶住我,无奈的嘲讽道:“你就别问了,你问了两次都没问全,一次昏睡过去,一次就要晕倒……倒是你,开始为了见他,求我看生死薄,现在为了不见他又累的生病……”
我淡淡一笑:“转世相见是为了来世不见。未华,谢谢你,我躲着看看他就好,不一定要见面。”
未华叹口气,拿出一盒退烧药:“算了,你先把这个吃了吧,下界看你一趟,你还生病了……”
我不接,眉眼一挑:“这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我吃了没有什么副作用吧?不过你是神仙还知道人界的退烧药什么样子,真了不起。”
未华把我头轻轻一拍,眉眼弯弯的笑:“你怎么这么笨,我是神仙就不会变成凡人买个退烧药,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天天看着人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看着我服下药,招招手:“我走了啊,回头有时间再来看你,你别一天到晚躲着了,是福是祸躲不过……”
病好了我依旧坚持早出晚归,但不愧是神仙说的话,有点乌鸦嘴性质,过了几天就与方子苏碰面了。那天晚上将近十一点,走进必经的小巷,基本没有什么人,我却听见身后重重的脚步声,不缓不急,跟在几步开外。
不由得有点害怕,夹紧手提包,加快了步伐,可是身后的脚步竟也加快,于是我心一慌,跑了起来,果然,身后的人也跑了起来。我在漆黑的小巷独自奔跑,狼狈不堪,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脚下却忽然被一个浅坑绊倒,就要亲吻大地时,听见一声:“小心!”,接着被一股大劲拉的倒入身后的人怀抱。
那人用急促的语调说:“让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我也走这个巷子,这是不是你落下的?”说着,一个钱包伸到我面前,果然是我的,虚惊一场。
我抬起头准备对那人说声谢谢,却在看到时倒退一步,那是方子苏,细碎的黑发,如墨的深眸,在月光下看的不太清晰的轮廓,但是只一双我梦了太多次的眼睛,就又轻而易举的使我眼眶泛酸。
他愣了一下,估计以为我吓哭了,摸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啊,你别害怕,那个……你没事吧?”
我死咬着嘴,拼命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然后掉头就走,他已经忘了我,连两年前的见面都已经忘了,何况前世。我记得的东西太多,不能淡然,于是这样的接触根本就不能进行下去。
方子苏却追上来,拉住我手臂:“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实在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喊出来的。”
从他不经意抓住我手臂的那刻起,我就抖的不成样子,脑海里浮现于墨第一次交我剑法,我学的慢,他叹口气,抓着我的手臂,我当时心里美滋滋,只顾着看他,还是记不住剑谱。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大颗滴落,终于一把抱住他,哭个不停。
方子苏有些莫名其貌,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待我哭完,才低下头问:“你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这几百年有多么焦灼,遇见他又有多么崩溃,他不记得,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记得。我抬手擦了擦脸,他却忽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我颤着声问他:“你都想起来什么了?”
他眨眨眼:“你就是我高考前遇见的那个人吧?一次我与淑妍在公园见面,发现一个人盯着我哭,怪不得觉得在哪见过你,当时也是你吧?你怎么一见我就哭?是不是我和你的亲人长得很像?”
对于这种陌生的回答,我无能为力,我点点头:“恩,那次是我,对不起,你和我男朋友很像……”
方子苏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们分手了?”
“不,我们应该没有分手,但是他去世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这样陌生的于墨我受不了。
“哦,对不起,你家在哪?这都十一点多了,我送你一程吧。”
注意他说的是送你一程,而不是送你回去,这只是举手之劳,不是刻意为之,原谅我的敏感,我淡淡一笑:“不碍事,我习惯了,再见。”于是,急匆匆转身离去,却专门又绕了另一条较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