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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恋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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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在高二下册开学后搬校区。
我对这深刻的记忆并不多,但件件都是他,领奖台上,那瞬间的并肩而立。
绿藤下,他和他们班的人围坐在一起,人群喧嚣中是男少女的欢笑,夹杂着运动会的广播和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我从旁路过,烈阳下,他略显失焦的视线与我撞上,击碎了一切记忆,重新拼起后,每处裂缝皆有他的影子。
他的笑意微顿,我避开目光。
值周时,他站在楼下,我次次从旁经过,假装从未发现他的身影,从容离开。
余光中,他好像看着我的背影。
风扇下,食堂的人声嘈杂,人头攒动。我坐在他的前桌,期盼他会看见。
食堂路上,他是唯一的风景,是所有人中的例外。
我无意中抬头,与他对视,距离不过二三米,自此那一路,我压不住了笑。
排队时,我同他再次撞上,他就在我前方,是这一整个学期最近的距离,我拼命向后转,同朋友说话,嘴闭带着下不去的弧度,他亦然。
寒假里,他说,“以们就回不了老校区了还有点遗憾,我明天想去看看,一起吗?”
怔愣中,脸上逐渐滚烫。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开学延迟了三天,那三天,是网课,他请我喊他起来,我应下了。
电话被接起的那三秒,我屏住了呼吸,所幸,没有人出声,电话挂了。
他的时候有些憨,但也真诚。
开学们的第一次假期,我准备好的措辞还未打下,他的消息便已传来,他说,明天去吃饭,为了谢我喊他。我想,这个闹钟我当的也不赖。
杨国福不辣,我也不喜欢。但是,有他在,这些都变得很美好了。
从头至尾,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尴尬,他表现得温和有礼。帮我去到纸时绊的那一下,有青春的感觉。
他的眉眼清秀,但不寡淡,哪怕上了高中后换成了银框眼镜也祛不掉他的斯文,鼻子挺而高,唇峰明显却不锋利,那双眼柔和了一切锋芒。
温和却不懦弱,自信又阳光,一举一动皆是朝气,那些期待在此时都成了现实,直到分别,我依旧很开心。
回家路上,我将随手拍的无芽的枝桠发给他,他回的很快,又叫我去看竹子,说起自家后面的竹林,我一时好奇,让他拍,他说在老家,正有些遗憾,他又道,“毕业了带你去看都行。”
不是“下次给你拍。"也不是“有机会拍给你看。",偏偏就是这句,他让我觉得,我们是有未来的,我还有机去争取和他的另一种可能。
心脏处泛起异样,脸上的淡定不再。我知道,我终究是陷进了名为他的汪洋。
简单的一句话,我喜悦了两周,莫名地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之后的每一次邂逅,都是喜欢的漫延。
第二次放假,我说回校那天可能会下雨,我走的小路会很泞泥,还未提出请求,他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回道:"我打车去,你要一起吗?"
另一天,快到约定的时间,他说:"等下别吃东西,我叫说有家面不错,我请你。"
我们依旧是在奶茶店前见面,店里人满为患,我在他来之前去了对面,带回了一杯青提果茶。
他接过时避开了我的手,奇怪的是,我并不失落,甚至有些欣喜,欣喜他真的如我所见,知分寸,有礼貌。
如此,也算礼尚往来。
新疆炒米粉比杨国福辣了些,他吃的有些困难,但他说他也喜欢辣。
我们聊了不少,一切话题都是那么自然,不知不觉,我又了解了他许多,就好像,我又离他近了些。
他说他们好几个月不打王者了,但我们还是约了下次一起玩。
回校路上,他帮我搬行李,在车上聊天。这一次,我们的相处比之前更自然,我想,我终于真正靠近他了。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年。
校门口,我和他分开。我看着他离去,以为他会进去,便耐心的在原地等待着同学。
过了许久,他突然出现,愕然中,他同我道了别。
我们学校总是很爱搞活动,禁毒讲座上,我们依次签字,签完后回到班级所在地。待我坐定,抬眼,他正好从前的过,我坐的偏右,前方的人都在和左侧的说话,正好为我让位了一道视野,也让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在笑的张扬,阳光落在他身上,为他身满了生命力,我没带眼镜,但他是我是余光都能发现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他和同学说话间回头了三次,次次都是我的方向。
怎么办,他让我有了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猜测。
我已经辨不清真假。
他们说的没错,暗恋的人,自恋,又自卑。
曾经我想,我们太熟了,但不够熟。熟在认识时间之长,不熟后距离之远。
而如今,我只想拼尽全力靠近他,我推算着一切可能,犹豫的落子,期待着棋局里出现与我对弈的另一方。
第三次放假赶上了清时却错过了我的生日,半吐槽半希翼的发了条空间,他是第一个点赞和回复的。下一秒,微信提示音响起,“没事,我给你补。"
我没料到会这么顺利,而他也不会知道这句话在我心中燎起了一片怎样盛大的烟火。
游戏中,他总在我因太菜自闭时安慰说,“没关系,小问题。”
他会在手中的人物死后看我的发挥,教我行动,偶尔击杀对面,他会夸赞,也会在队友或对面吐槽或嘲讽我时回怼。他对别人说,他在陪他朋友打游戏。
我笑自己没出息,一句朋友,便让我心跳不止。
他让我觉的,哪怕一直做朋友,也不错。
赴约路上,他叫我别急,慢慢来。
我说,“没急,只是刚刚好。”
他回,“我也是,刚刚好。”
见他的路上,连风都是温柔的,我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算不上好看的风景照。
"生日快乐。"他放下一瓶黑加仑果酱。
亲耳听到的祝福总是不一样的,我笑开,“谢谢。”
他的礼物于我的而言是特殊的,又或者说,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毕竟,我喜欢了他四年,时至今日我才摸到了那一点可能性。
他是我公开的秘密。
到了校外,他当着我同学的面,微微俯身,“那我先走了。”
靠的太近了。
我连忙点头,融入了人群。
他也没进去,停在了与路对面,等待着班主任,我们分别立于两侧,有时候,我有一种他看过来了的错觉。
手中的果酱被握紧,我不愿放手,托人将我的其他东西带进去,使得可以腾出一次手来--只为拿着它。
刚分开,我便开始期待和谋划着下一次的喜悦。
我以为,我的顺利是他的默许;我以为,我们真的有下一次;我以为,我想要就可以得到。
只是,一切美好都随风而散,眨眼如云烟。整个四月,我们只放了清明月假。本来想着也无所谓,我可以用这些愉悦度过难短的考试和漫长的学习。
我想,至少我们相隔不远,我们在做同一件事。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有人对我说,“他有对象,是个学姐,现在还在一起。”
她说,他们很甜。她又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这个消息在我的心里掷下了一颗了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石子,说痛苦好像有点过了,但要说不难受也是不可能的。谁能接受功亏一篑的失败呢。
我笑着安慰自己,想着从前他对恶劣风评的否认,想着他的脸。
那一整天我都在笑,尽力表现得不受丝毫影响,没有一点伤心,只有写字时略微发软的手告诉我:你是在意的,也是害怕的。
怕一切希望终成妄念,怕一切思念成了卑劣。
一时也说不清,是忧还是悲。
或许属于我们的故事已截止,落笔是终章。
一切猜测都是单方面的辩解,是对他的不愿轻言放手,是对那一点可能性的挽留。
只可惜结局已定,命运终是让我低了头。
政治考试前,我装作好奇的向他探询,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途中,他微愣,似乎是被我的问题惊扰。
一切无措都被笑意遮掩,幸好还有政治考试可以让我冷静。
情绪的崩溃还是那般不可抑制,我还是想不通,也不想接受,这真的是我的幻想,我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了,杂乱的思绪让我混乱,一时看不清未来。
另一天,他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身侧,我依旧打了招呼,只是声音被压的有些低,我怕自己展现出反常。
已经平复的心情因他突然的出现再次陷入不可言说的忧郁,只是不再失控,只是夜深时,还是有些难眠。
第一次庆幸学校的调休,几天过去,我也算缓了过来,我想,幸好,我还没有陷的太深,幸好一切还可以控制,我还可以体面的收场。
就当这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