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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梦中呓语 ...

  •   最终,他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需要知道!无论是不是陷阱!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大步走出了书房。

      路过客厅那片依旧狼藉的温室废墟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那片被摧毁的“希望”,变得更加冰冷而坚定。

      ---

      时陈没有去废弃工厂。他选择了更危险、也更直接的地方——时谈叙的半山别墅。

      夜色如墨,山风带着寒意。他熟门熟路地避开几个明处的监控,利用别墅后山植被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别墅主卧阳台的下方。

      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也是他少年时,无数次在黑暗中徘徊、渴望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地方。

      主卧的窗帘没有完全拉拢,透出温暖的灯光。时陈如同融入夜色的壁虎,攀着外墙的装饰结构和粗粝的石壁,敏捷地翻上了宽敞的阳台。

      落地窗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透气。

      他屏住呼吸,透过缝隙向内看去。

      时谈叙背对着阳台,站在卧室中央。他刚沐浴完,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宽阔紧实的肩膀和线条流畅的背脊。然而,那本该完美的背部肌肤上,此刻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暗红色疤痕!

      有些是陈旧的,颜色发白;而最靠近肩胛骨下方的几道,明显是新伤,皮肉外翻,边缘红肿,只做了简单的清创处理,甚至没有包扎,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时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瞬间停滞!

      灯光下,那些疤痕如同扭曲的毒蛇,盘踞在时谈叙的背上。

      尤其是那几道新伤,深可见肉,边缘还渗着组织液,显然是鞭打留下的!而且……不止三鞭!远不止!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敲响。赵医生的声音传来:“时总,我来给您换药。”

      “进。”时谈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赵医生提着药箱走进来。当他看到时谈叙后背那狰狞的新伤时,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心疼:“时总!这……这怎么又裂开了?而且伤口感染了!您不能再这样硬撑了!必须去医院彻底清创,打抗生素!”

      时谈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一点小伤,死不了。处理一下就行。动作快点。”

      “这怎么是小伤!”赵医生急了,一边快速打开药箱准备消毒用品,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老爷子下手也太狠了!就为了……为了一个十几年前的旧账?替阿陈少爷挡了几鞭子而已,至于动用家法,还打得这么……”

      “赵伯!”时谈叙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慎言。”

      赵医生立刻噤声,但脸上依旧愤愤不平。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沾满消毒药水的棉球,轻轻擦拭着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边缘。

      药水刺激着伤口,时谈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背部的肌肉线条瞬间贲起,但他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阳台外,时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那声惊呼溢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灯光下那惨烈的伤痕!为了替他挡下那三鞭……时谈叙竟然被时振廷动了家法?!打得如此之重?!十几年后,旧事重提,又添新伤?!

      赵医生那句“替阿陈少爷挡了几鞭子而已”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原来……在时谈叙的世界里,替他挡鞭子,只是“而已”?!

      消毒的过程显然极其痛苦。赵医生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柔,但每一次棉球触碰伤口,时谈叙背部肌肉都会剧烈地收缩一下,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但他始终一声不吭,如同沉默的磐石。

      终于,伤口清理完毕,赵医生开始涂抹促进愈合的药膏,然后用大块的消毒敷料覆盖住伤口。

      整个过程,时谈叙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只有那紧握在身侧、指节泛白的拳头,泄露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时总,您这又是何苦呢……”赵医生包扎完毕,看着时谈叙苍白如纸的侧脸,忍不住叹息,“阿陈少爷他……他现在恨时家入骨,连带着也……您这样为他……”

      “他不该卷进来。”时谈叙打断他,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力感,“时家这滩浑水,太脏了。他母亲……陈霜女士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他应该……离得远远的。”

      他缓缓转过身。灯光照亮了他的脸,苍白,疲惫,唇上还带着伤,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依旧沉静,只是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痛楚和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

      “恨我……也好。”他看着赵医生,又像是透过他看向虚空,声音轻得像叹息,“总好过……被那些人撕碎。”

      阳台外,时陈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时谈叙背上那狰狞的鞭痕,和他那句“恨我也好,总好过被撕碎”的低语,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冰冷的恨意与巨大的震撼激烈交锋,撕扯着他的理智。他以为时谈叙的“保护”是掌控,是伪善。却从未想过,这保护的背后,是如此的代价和……近乎悲壮的牺牲。

      ---

      夜色深沉,半山别墅的书房却依旧亮着灯。

      时谈叙靠在宽大的沙发里,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丝绒睡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那个已经结痂、却依旧清晰的齿痕。

      后背的鞭伤在药效过后,开始爆发出灼热的、如同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的剧痛,让他无法安坐,也无法躺下。更糟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不受控制地攀升,头脑也开始昏沉。

      他试图集中精神处理林深刚发来的、关于周氏地产最新动向的加密文件,但屏幕上的字迹却如同水中的倒影,模糊不清,不断晃动。

      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后背的伤口更是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灼痛感一阵强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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