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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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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淌得慢,裹着黄土,千年万年一个样。岸边的土塬被雨水割出深沟,像老人脸上的皱褶,沉默地望着世道变迁。
西边的秦,兴起来了。宫室在咸阳原上垒得高,黑压压的,吞吃着关中的天光。
成平九年秋,关中大熟。粟米沉甸甸地垂着头,黔首却垂得更低——赋税、徭役、征兵的木牍,总比收成的镰刀来得快。官道上的车乘络绎不绝,载着丝绸、青铜,也载着各国口音不同的使者与宗女。他们奔向咸阳,像溪流汇入深潭,旋即被那巨大的黑色宫室吞没,再无声息。
风从西边来,卷着尘土和隐隐的金戈之声。
一个女子的车驾正行在函谷关内的官道上。青帷小车,轱辘声碎,后面跟着些略显疲敝的从者。他们从东边来,带着故国的泥土和无法言说的命运。
没人知道这队不起眼的车马将会搅动什么。历史的尘埃飘落,压在匹夫肩上,便是整整一座山。
渭水不言,只管流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