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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慢脸若桃红……”
“哈……哈哈……酒来!”
嘎吱一声,那彻骨寒气席卷全身。青衣婢子轻推房门,凉风涌起,罗帐翻滚,薄纱飘逸。
“公子。”她轻唤一声。
半晌无人应答。
掀开帐子,青瓷酒瓶零零落落地散着,案上,榻上,走一步,叮当一声脆响伴着清浅呼吸。
瓷器的弧光,倒映绰绰人影。那人披头散发瘫在绒毯上,衣裳松松垮垮挂着,玉一般的肌肤半遮半掩,袖下压一张纸草纸,簪花小楷墨迹未干。
婢子搁下衣裳盘子,轻拍他脸,“公子快醒醒,郑郎邀您到西山亭赏雪。”
“什么?”李残桃睁眼,婢子有两重幻影。婢子送来的不是一盏滚酒,而是上等白狐皮做的狐裘。
婢子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郑郎邀您到西山亭赏雪。”
她语调平缓,毫无波澜,李残桃却敏锐的捕捉到那二字。他抚了抚眼皮,有些烫,又如灌铁般沉。听到郑郎二字时,他真想两眼一闭,永世长眠,最好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他是清醒的,他伸出一只手,任那婢子扶他起来,沐浴,更衣,焚香,再披上那件毛色如雪的狐裘。婢子细细打量一番,道:“公子,您气色有些差。”
说罢婢子便在漆匣子里一阵翻找,掏出一盒胭脂。
李残桃抠了一小块放在鼻边嗅了嗅,馥郁的香气熏得人脑子晕乎乎的,他不甚喜欢,但郑晔爱极。李残桃问她能不能别抹他身上,回予他的只有沉默。李残桃觉得自己有时候像空气,说什么都没有人回答,他们装聋作哑,垂着脑袋干自己本分之事,死气沉沉,无趣至极。
“走吧。”
鹅毛大雪,晶莹剔透的雪粒落下来,是细细碎碎的响动。铜驼街冷清极了。
“砰!”马儿的嘶鸣划破寂静,天地好像活了过来。
车内一阵颠簸,酒具茶杯散落一地。李残桃扶窗稳住身形,“怎么了?”
“公子,咱们.....咱们撞人了!”车夫怯声道。
车夫是个胆小怕事之辈,这铜驼两侧住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贵族子弟,不论是冲撞了谁,他都是担待不起的。
他握住缰绳,正有驱车逃离的意味。
“下去看看。”
“公子……”
“让你去就去!”李残桃皱了皱眉,这车夫的怯懦实在叫他有几分生气。不就是撞个人嘛,伤者,赔礼道歉,死者,若是个无名小卒,一卷破席草草了事也未尝不可。
车夫领命颤颤巍巍下了马,低头一看,却见地上缩了一团破布巾子,一半被雪水浸湿,一半染尽黄泥,脏兮兮的分辨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那破布巾子缓缓蠕动,宛如没有筋骨的蛆虫,蓦地探出一只手撑着石板,那东西开始爬,手脚并用,步步朝他紧逼。雪一寸寸落下来,覆在手背上,顷刻间化为小水滴。
“你莫动!”车夫惊恐叫道。
“扶我.....起来!”那是一种半人半鬼的声音,飘渺中带着嘶哑,落入耳朵里叫人后背发麻。
“你是人是鬼?”车夫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再不扶我起来,我就要化作鬼来向你寻仇了。”那团破布有气无力道。
马夫蹲下身子凑近几分,快速扫了几眼,一身纸裘包裹着女人瘦弱身躯,她张了张嘴,喉咙像猫儿一样发出咕噜声,是饿的还是冷的?说不准。马夫当下断定她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如此心里那担子也空了。
他擤了擤他那酒糟鼻子,骂道:“啊呀!你这死穷鬼躺在这里作甚,还不快滚!”
那女人似是没料到他会这般说,身子微震。透过乱蓬蓬的发,女人凄凄切切地盯着他,“老爷莫怪,小的这就爬起来。”说着在地上蠕动两下,也不见起来。
“伍生,你扶她起来。”李残桃撩开帘子,朝外瞟了一眼,冰天雪地,单衣一件,只觉那女子分外惹人怜惜,他无处可施展的柔肠一发不可收拾,尽数要赠与女子。
听主人家这么说,马夫也不得不屈尊降贵,拉长了袖子包住手,隔着衣裳递出一只手。破布团双手攀上他,撑起一条腿,而后捏住他腕子借他的力一使劲儿站捋了双腿。
人一站稳,马夫立马抽走袖子,并在马背上拭了数十下。
“这还不走,是等什么呢?”马夫冷冷道。
女子撩开蓬头乱发,浊眼中闪过一抹微光,“我腿伤着了......”
“腿伤了不会去治吗?同我说有什么用!”车夫拽着缰绳就要上马。
“我......我没钱!还求大人赏点。”女人慌忙捉住马夫袖子,怕他一走了之。
“没钱关我什么事儿!”马夫袖子一挥,将女人掀翻在地,语气刻毒,“再不走,我可叫人打死你了!”
李残桃一听此话,对马夫的厌恶便片刻也掩不了了,“伍生!郑晔便是这般教你待人处事的,我可要好好问问他。”
马夫顿时嚣张气焰大减,不敢再有半分言语。
“女郎可要去医馆?”李残桃勾起一抹不那么熟悉的笑来,尽量让自己看着和善。
“不......了”女人受宠若惊,仓促垂下脑袋,唯恐冲撞了贵人,“郎君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小人怕耽搁了郎君时辰,若是这样,小人就是罪该万死了。”话锋一转,那女人又道,“小人不敢奢求旁的,但求郎君......”女人仰头,眼中晃光。
她这一番话说的千回百转,左右不过是为了那点钱。李残桃深知送她几吊铜钱怕是比治病更能解燃眉之急。
他叹息一声,只道:“也好。”
一只素手撩开帘子,几吊铜钱并着一件狐裘递了出来,那女人几步上前,毕恭毕敬接过东西。
那一瞬,李残桃被烫了一下。他触到女人的指尖,布满茧子的手刮蹭到他的皮肤,他从没有触碰过这样粗糙的手。不一样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是好是坏。
女人的手转瞬即逝,他将手缩回帘内,他听到女人磕了一个响头。
马夫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风声萧萧,雨雪霏霏,刹那间,那窗帘卷起一角,四目相对,惊鸿一瞥。青君望见了一个美人,峨冠博带,姿容非常。
小童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风雪里飘摇,鼻尖冻得红彤彤。
阿啾——小童忍不住抱怨,“怎么还不来?”正说着呢,忽的看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车轱辘轧过雪地,两条规整白线蔓延到无尽之地。
马夫勒紧缰绳,小僮迎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郎君已等候多时,请公子随我来。”说着,便把人引上回环曲折的小路。
李残桃踩着前人留下的脚印,一路向上。
愈发近了,沙粒似的雪让整片竹林低了腰,酃酒醇香散漫鼻尖,婢子雀儿般的嗓音哼着歌儿。悠扬琴音绕梁不去,不知是哪个调皮之人,错弹一个音,引得众人调笑。
山顶有一处院子,是专为赏雪所建。李残桃被领到小室里换了一身衣裳,寒气退却。
“显之,听说你今日可是作了一首好诗,何不拿出来与我等共赏?”里间里不知谁喝醉了,突然道。
“好啊,你们可得好好品一品。”被唤作显之的爽快应下。
“本知伤轻薄,含词羞自通。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
其中一人调侃道:“好生艳俗,竟无一点可取之处。”
“你懂什么,崇铭你爱好美人,自是不这其中妙处。”先头那人立即反驳。
“诶,显之,你这美女秀男都好的,可能将二者比个高下?”
显之笑道:“春兰秋菊,各有各的好,何须一分高下。”
话落,众人皆是促狭地笑起来。
李残桃一脚跨进去,入目的是一群袒胸露腹的醉鬼,疯疯癫癫地乱舞。五颜六色的衣襟铺就一地,曼妙琴音渐渐化为暧昧调笑,男人笑吟吟的将袍子一撩,接着便是婢子一声惊叫。
酒盏落地,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地一个婢子扔下琴,兔儿一般四处窜。
李残桃在门口望着,好一出放荡不羁,名士风流,当真与禽兽一般无二。
“来了。”
众人齐刷刷望向李残桃,他们笑得意味不明,郑晔这人男女通吃,李残桃这位妙人,自当是他珍养的娈童。
这些人很是识趣,商量好一般告辞而去。
李残桃叹了一口气,他打心底有些怵他。
这郑显之也是出自荥阳郑氏,虽比不得弘农杨,琅琊诸葛这样的高门,奈何人家两个姐姐都做过皇后,再有父兄身居要职颇得陛下信赖,一时间风头无两了。
郑晔这人不如父兄,是个伴食宰相,因而做了个散骑侍郎,成日不理庶务,饮酒作乐。
李残桃进去时,郑晔正倚着小案独酌,见人来了他一把握住人手,将人拉了过来。
郑晔百无聊奈地拨弄他指尖,李残桃面色如常,强压下那股想抽回的冲动。
“要喝酒吗?”郑晔将酒壶凑到他唇边,酒水辛辣。他摇摇头,“今早喝过了。”
“借酒消愁?”
李残桃缄口不语,他自觉没趣,仰头灌了一口酒,随意扔掉酒壶。
酒后的郑晔,眼睛是迷离的。他挑起他的下巴,抚摸他脸。李残桃拦住他手,他抬眼,颇为恶劣笑了一声。
李残桃闭上眼睛,他得回忆一段美好往事,以便打发这令人作呕的时辰。
郑晔贴了过来,挑开他的外衫。衫子无声落地,李残桃觉得有些冷。他忽的停手,“我送你的狐裘怎么没穿,是不喜欢吗?”
“什么?”李残桃神游天外,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送你的狐裘呢?”他的语气比方才重了许多。郑晔的指尖宛如灵蛇,往他身上摸索,他的手地滑至他脖颈,他掐住他脖子。
李残桃闷哼一声,被他推至墙角,他用双腿抵住他。
李残桃看见他眼中的迷离烟消云散,他清醒得很。
他不知道他哪一句话又挑逗了他的神经。
他总是那么喜怒无常,李残桃最怕他这般作态。他会像一条听话的狗一样弯下膝盖,匍匐在他脚边,摇尾乞怜。他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滩烂泥般。
这时候郑晔嘴角挂着胜者笑态,轻轻端起他的脸,他享受征服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
他被他压在身下时,就想起了郑晔把他姬妾压在身下的样子,她们姣好容颜变得狰狞,痛苦万分。什么巫山云雨,鱼水之欢,全都是鬼话,从来都只有郑晔快乐,其余人,不分男男女女,只盼早点结束这场荒唐。
李残桃发觉,自己身为男人的那点尊严快要消耗殆尽。他惶恐不安,他气闷,有意气他,轻描淡写道:“送人了。”
郑晔不怒反笑,“好啊,那你说说送给谁了?”
“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脖子上那双手蓦地收拢,他看到郑晔眼里的嫌恶,“你都做我床第上的玩意了,还想着女人,真是......”
他缓缓道:“真是下贱!”
“我下贱?”李残桃反问,“那你这个爬上贱人床的,算做什么?”
“禽兽!”他自问自答。
“李残桃,我你闭上嘴!”
“呵呵,郑晔我是个男人,你知道吗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李残桃落了几滴泪,却如雪水融化后的红梅,更艳几分。
李残桃眼里无悲无喜,一池死水。郑晔不喜他这般,装得一副清高样,却还不是贱骨头。
他那磨平的反骨又长了出来,郑晔想再磨一次,应当很有意思。
他一把将人掀翻,压了上去。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他,李残桃曲臂肘他,他动作极快,将他双手反剪压在身后,他附在他耳边说:你这辈子都别想了,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吧!
李残桃感到后颈一片冰凉,他摩挲着划过他的肌/肤,一寸一寸地,留下恶臭涎水。后腰处有什么东西搁着他,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想钻进他的身体。
他好恶心!李残桃想吐,于是他真的吐了。
“哇——”
他能吐出来什么呢?不过是今早才下肚的酒,凉的。
郑晔捉住他后颈,将他翻过面。他抚摸他漂亮的眼睛,压低身子问,“你吐什么?”
“呵!郑......郑叔。”李残桃轻声唤道。
郑晔有些恍惚,他凑近他唇,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耳朵挨近。李残桃发了狠,扑上去。
“啊!你敢咬我!”
郑晔捂着汩汩冒血的右耳,对着他脸就是两巴掌。
李残桃被打得偏过身子,歪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笑得恶毒。“阿爹让我唤你郑叔!郑叔你怎么能做......”
“我爹泉下有灵,他不会放过你的。”
“疯子!”,郑晔断定,“来人,拿鞭子来!”
他要治治他这疯病。
啪——
鞭子搅动风声,结结实实落在人身上,“啊!阿婆别打了。”
那姑娘被打的无处可逃,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呸!”老婆子吐了一口口水,在手上搓了搓。“跑啊,怎么不跑了,看我老婆子治不治得住你!”她拿着鞭子步步逼近,姑娘自知难逃,埋头死死抱住身子。
“别打了,别打了,来生意了。”外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老婆子扔了鞭子,欢欢喜喜的迎了出去。
人刚走,姑娘连滚带爬地滚到屋子另一角,那里躺了一个女人。
“喂!快醒醒有人来了。”
青君撑开眼皮子,一点光射进来,渐渐聚焦。
女人红肿的眼,乱蓬蓬的发,和那白中透青的面色,像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青君被吓得不敢张口,她抱住她一个劲儿流泪,“阿若姐姐,她打你了。你说咱们为什么要到这鬼地方来啊,又黑又冷......腿也痛......钱一下子就没了,没了就讨人嫌......”
“小心点。”老婆子小心翼翼领着人进来。
一身奴婢衣裳打扮的女人提着灯笼,一摇一晃。
“芸娘,你这次要多少人?”
“前些日子府里冻死了十几个粗使婆子,你看着挑,要年轻皮实的。”
“好勒,你随我来。”
美人垂目,她撇开眼去看那朱雀门的残雪,微微吐了一口热气。
“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慢脸若桃红……”《繁华应令诗》南北朝·刘遵
排雷:1,男主不洁。
2,女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3,本文重口,且变态。
4,作者文笔就那样。写出来的东西如果令您不适,就不要再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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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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