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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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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一个人住吗?”
若是个男子问出这话来,总是带了几分旖旎不安的色彩。可现下问话的虽是女子,可外面还有十来个男子跟着呢!
沉默半响,小溪还是轻应了:“嗯。”漂亮的脸上露出几分落寞神色,让人看了没来由有些心软。
柏馨仍要继续追问,被贺成安阻止了,她将手按在柏馨的小臂上,冲她轻摇着头。
一时无话,小溪打量着天色,似乎终于想到了理由,她扭头冲二人道:“两位一日奔波,想必是累了,我就先不打扰了。”她转身欲走。两人没再阻拦,一齐起身将人送出去。
贺成安看着人进了隔壁的厢房,低声问道:“可有看出什么?”柏馨搓了搓指尖,道:“这人四肢纤弱,行路虚浮,指尖上也没茧,不像是会武的。”
“嗯。”贺成安点着头,又嘱咐了句;“让他们都小心些。”
小溪,她这模样像极了家中进了生人,又惧又怕但又不敢反抗的小姑娘。贺成安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像是要透过房门审视里头的姑娘,她扮出这幅柔弱模样是什么目的?
银月高悬,温润的余晖洒在山林间,鹰鹃鸣叫的声音不时从密林深处传来。月光照在老旧的窗檐上,屋内传出一些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响。
赵叁躺靠在门边,打着哈欠,强行揉去脸上的睡意。轮到他守夜了,他随手拨弄着地上的月光,对着影子发呆。身侧的众人或是倚靠在墙边,或是铺了些衣裳就这么躺在地上,随意的酣睡着。
贺成安躺在中间的床上,她想着一墙之隔的所谓的‘灵’,辗转难眠。
【来了!】
突兀的提示音在贺成安在脑内突然响起,微微愣怔后,心霎时就乱了。贺成安紧张得不行,身体却僵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没有睁眼,只凝神静静等着。
夜里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显得极为清晰,但她知道那是赵叁发出的,从他接班,这声音就没停过。她还听见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可能是起风了。她细致的分辨着黑暗里的声音,但她什么也没听到。
贺成安心下疑惑:“是她吗?”
【她在看着你!】
心漏了一拍,寒意霎时爬满全身,贺成安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慌乱得甚至忘记了求助。
她仍是没有听到、或发现任何异常,此时却恍惚间觉得脸上好似有股凉意。她浑身僵硬,仿佛被扼住了咽喉。贺成安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懒懒侧手,屈膝,她佯装翻了个身,背对着外侧。
“怎么办!”她焦急的唤着。这个江迎溪能悄无声息潜进房中,这样的能耐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没事,她不是我的对手。】
语气笃定,让贺成安稍稍安心。她领兵征战多年,从不将希望寄于他人。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贺成安静静地躺着,等待未知的审判。
【她叫江迎溪,本...本是个人,死在五年前,怨气汇聚而生。灵由虚妄而生,但并非全无顾忌...】祂静静说着,似在安抚。
江迎溪如鬼魅般穿墙而入,轻易攻破贺成安的重重防线。
无形的身躯飘荡在空中,大摇大摆从赵叁眼前晃过,而对方一无所知,仍在摆弄着他的手。
月光透过赵叁的手在地上打下一个个搞怪的影子。江迎溪惊异的看着,下意识跟着学了几个手势。但月光透过她手落在地上,没有半分变化。江迎溪撇撇嘴,飘向下一个人。
一日奔波,众人皆是狼狈不堪。江迎溪皱着眉,飞快地从众人身前掠过。最后她将视线落在躺着的贺成安身上,她是无疑是这群人的头领了。
江迎溪在暗夜中凝视着贺成安的脸,薄而红润的唇,高挺的鼻梁,白日犀利的眼睛紧闭着,整个人显得柔软而又无害。她的睫毛很翘,不时颤抖着。
好想要!
好想杀掉她!
好想要,想要把她就这么困在身边!
江迎溪喉结滚动,贪婪地扫视着眼前的人,她一定要把这颗漂亮的脑袋留下!
榻上的人发出喃喃的声响,然后翻了个身。衣物包裹着露出柔韧细致腰身,江迎溪虚虚抚着,这弧度,这腰好像也很漂亮,也好想留下啊!
江迎溪一睁眼就看到了贺成安。她脑海中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一行人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该恩将仇报。可嗜血的恶意冲击着她,于是江迎溪精心引诱他们过来,又扮做一副柔弱模样,想引着他们出手,想顺势反击。
她特意摘了有毒的果子,混在一起,但很可惜,这些人没有吃。
遗憾的叹息无声飘荡,江迎溪虚抚着贺成安头发,她怎么不能蠢坏些呢。
乌顺的发丝在指尖穿梭,白映衬着黑,纵然江迎溪什么都感受不到,心还是不由得轻颤。她现在都不是人了,忘恩负义什么的也没关系吧?
江迎溪微弱的理智和愈发贪婪的欲望拉扯着。
“那现在呢,她走了吗?”隔了很久,贺成安又问。
【还没。】看着一脸痴迷的江迎溪,祂的声音很是怪异:【她看起来很喜欢你。】
新生的灵是怎么样的?祂回想着,那时祂在风雨草木间跃动飞驰。心念流转间,山川河流拔地而起,天地崩裂,日月光影,世间万物随意摆弄。那是怎样一段畅快时光!
对比自己,江迎溪的些许异色根本不值一提。
祂正了正声,再次重复:【她一定很喜欢你!】
贺成安仍是觉着怪怪的,她没回应。良久,等到被压住的手都有些发麻,她又问:“现在呢?走了吗?”
【还在。】
贺成安竭力维持着呼吸平稳,静静地躺着,不敢再动,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这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