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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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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州
方明看着着急上火的林苒,心中亦是焦躁不安。殿下水土不服,吃了两日药仍是不见好,反倒是越病越重,甚至今日都起不了榻了。
方明拉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大夫,压抑着怒气对着林苒道:“先前的那些人都是徒有虚名,白白耽搁了殿下。这位林大夫,是我寻遍全城才找到的。他行医数十载,素有杏林圣手之称,或可解殿下病情。”
林苒摇摇头,一双乌青的眸子满是无奈,她对着方明说:“殿下见了不少大夫,又连饮了两日苦药,却迟迟不见好,正是烦躁时候。不若先让他看看药方吧。”
方明自是没意见,连忙让侍卫带着老大夫下去。他有意多问些殿下情况,看着林苒满脸倦容,又不好再开口。行伍中尽是些粗人,殿下身份尊贵,不可假手他人,这几日都是柏馨和林苒两人贴身伺候,定是心力憔悴。
“林姑娘,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方明干巴巴劝解了两句,就赶紧退下了。殿下的身边缺不得人,就是再累也得撑到殿下好转才能倒下。
林苒看着人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应付过去一天。
她转身回到房间,柏馨已在榻上睡着了。为了演戏逼真,一天三顿药,都是两人轮着煎的。林苒叹了口气,将桌上晾凉的药倒进一旁的五针松里,继而看着发黄的针叶叹气:“这几日真是苦了你了。”
话落,林苒拿着空碗走了出去,她又该准备熬中午的药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贺成安近午时才赶到抚州,方明去吃饭了。贺成安藏在墙角,看着门边几个眼熟的侍卫,发出“咕咕”的暗号。
三个侍卫浑身一凛,互相交换个眼色,然后默默聚到一起,挡住禁卫军的视线。
贺成安就这么被一路“护送”着,到了自己院门外。她缩在窗下,指尖轻叩,发出两短一长的声响,不过片刻窗户打开。
贺成安翻窗而入,一眼看见柏馨和林苒眼下的乌青。她顿了顿,说了声:“辛苦了。”
柏馨从睡梦中惊醒,懵懵的没有反应。身旁的林苒点点头,强扯出一抹笑。
贺成安为演好戏,昨夜少眠,一路奔波,现下也是一脸疲态。三人互相看看,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一个个躺倒着睡了。
三人俱是疲惫至极,陡一松懈,皆是酣睡如泥。
里面的三人在一齐补眠,外面的方明却是急坏了。
“殿下晚上的药没有熬。”仆役一路将消息递到他这里,这倒也无妨,方明派了信得过的亲卫代劳。可这药热了凉,冷了又热,柏馨和林苒两位姑娘怎么都不出门呢。叫她们,两人也不应声。
“殿下不会出事了吧?”
方明左立不安,又不敢擅闯殿下闺房,他派人去寻厨娘过来。自己则是对着房门一阵拍叫。
“殿下,殿下,柏姑娘,林姑娘,你们还好吗?”
柏馨到底是白日睡了一觉,终于被这火急火燎的拍门声惊醒了。她下意识一慌,瞥见床上贺成安的身影又冷静下来。
她打着哈欠走到门边,将门一拉,与即将闯入的厨娘撞了个对面。厨娘讪笑着退下,方明循着间隙往屋里看。
“咳咳!”柏馨轻咳两声,给了方明一个警告的眼神。殿下的闺房也是你可以窥探的!
方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他慌忙移开视线,讨好地问:“殿下可还好?”
柏馨扭身将身后的门阖上,这才没好气地对方明说:“殿下睡了一日,气色好了不少。”
她看着侍卫手上捧着的药碗,眉头一皱,对着一旁候着的厨娘说:“将这药热着,等殿下醒了喝。再备些吃食,殿下醒来想必会有胃口。”
方明闻言大喜,忙催促着厨娘下去安排,殿下身子转好,他的脑袋也算是保住了。
晚间,方明又来了一趟。眼见着殿下坐在桌前用膳,面上虽因病消减了几分,但精神还算好,这口气才算真正放下。
他转身欲退下,殿下却虚弱的说:“我想母妃了,你传令下去,明日动身,我们回安城。”
方明的一颗心又猛的提起,“殿下,您病体方愈,如何能再经得起舟车劳顿之苦,不若在等两日,身体好些在动身?”
“是啊,殿下,方将军所言有理。您自小没有生过这么大的病,身体怎能吃得消呢。不若再养养,哪怕迟两日在动身也是好的呀!”
林苒演的动情,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拭起泪来。
一旁的柏馨看得愣愣的,只一味点头应是。
方明见两人附和,跪地行了大礼,“还请殿下三思。”
“你们,真是放肆....”
贺成安看着一唱一和的三人,动了怒,她将桌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摔,整个人却脱力坐下。贺成安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半响,松了口:“那便明日回府!”
方明还要劝,被林苒一个眼色制止了,他张了张嘴,只好领命退下。
他一走,霎时贺成安腰也直了,气也顺了。林苒的手帕也收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林苒顺着贺成安的指示坐下,好奇的问。她们一开始预计至少得五天,怎么第三天就回来了。
“出了些事,你听我说...”
两人瞬间谈起了公务,只留下柏馨还在一旁愣神,似还没反应过来。林苒将人拉着坐下,给贺成安又倒了杯茶水。
“地动?!”林苒惊呼出声。
贺成安点点头:“声音轻些。”
林苒嘴角一抽,半响,只能道了声:“那他们还挺倒霉的。”
贺成安再度点头,辞言气正的应了声:“是挺倒霉的!”
一旁的柏馨更是神思恍惚,如坠雾里。她懵然发问:“那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嗯。”
贺成安坚定的点着头,轻声重复:“解决了。”都是江迎溪的功劳,但...不可说。
方明是在回安城的途中接到这个消息,彼时他们已走了一日。
“什么?怎么会有地动,粮草可有事?”
“粮草无事。柳大人本意是开路需要时间,让殿下在抚城多玩几日。”
方明听着传令兵的话,松了口气,粮草没事就好。至于回城,他沉思片刻才道:“我去问问殿下的意思!”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贺成安挑起车帘,震惊的看着马车外的方明。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粮草无恙,不过需些时间开路罢了。”
“大胆!”
贺成安闻言一脸怒容,她瞪着方明,咬牙切齿的说:“父王带着数十万将士在前线厮杀。三军之命,皆系于粮秣。你怎敢说出‘只是需些时间开路罢了’这样的话!”
贺成安怒不可遏,她狠狠瞪了方明一眼,对着自己带着的府卫道:“传本公主令,人不解甲,马不解鞍,全速行进。”话落,贺成安将车帘重重一甩。
方明叹着公主任性,却也只能传令禁军让人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