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鸵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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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昭宇的指控没有吓倒面前人，他甚至心情舒畅地扬了扬眉，眯眼道：“要举报我吗？”
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对这两个字已经ptsd了。
涂然煦轻笑地摇摇头，解释道他将随华升分部到承川安顿，前不久打整出一个小家，这车也是他新购置的私人财产。岑昭宇心里默默冒出了一个词。
狡兔三窟。
“原本开着新车到学校来是诚心想请你赏脸吃饭，没想到小岑老师不仅平日工作事忙，下班还要抽时间亲自为师弟解惑。”
岑昭宇没想到下午二人信息对话时他便已经到楼下。她原以为方才吃饭时一墙之隔的他听到了小秦表白全貌，现在看来倒是不然。
于是她糊弄着应声，再次将那顿几次三番未能了愿的饭局承诺到了“改天”。话音一落，便听得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响声。
“饿了？”
岑昭宇尴尬笑笑，谴责私房菜令人等得抓心挠肝的上菜速度。
涂然煦同样难得地对一家餐厅发表了差评，于是都没吃饱的二人在拼拼凑凑的记忆里把车开到了大学时常去的一家巷子口的烧烤店。
曾经简陋的小店面现在已经是盘下相邻几个铺子打通精装后的气派模样，大大的招牌让人远远就能看到。在读书时，余芝禾偶尔会组织班委聚餐，在某学期的一次聚餐后想开小灶的二人一路晃悠着偶然发现了这家烧烤店。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不时光顾，后来因为这里离学校距离不算近，校园周围的餐饮业也发展得越来越好，于是慢慢地也就没有来过了。
当初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老板正坐在前台敲着计算机给买单的顾客算账，在一侧趴着写作业的应该就是她的孩子，看着七八岁模样，写两个字就玩玩橡皮扣扣手。
现在好像已经错过最忙的时候，见她进来，一旁的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清理出一张桌子，引她去坐。
先前还没什么胃口的岑昭宇在进门闻见香味的那一刻起就觉得饥饿成倍增长，她几乎样样都要勾选上，惹得服务员反复确认用餐人数。停好车的涂然煦循着入座，二人在点了些熟悉的串后又尝试了些新品。
等了没一会儿，长方形不锈钢盘子里堆着小山似的串上桌，还是正宗猛烤的炭火烧烤。岑昭宇一边咬着表面脆皮还冒着油脂的鸡翅，一边打听着华升设立承川分布后的人员排布，听闻高彦宁不会到分部来，她还颇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都是属性相近的八卦人。
两人吃吃喝喝，不自觉便到了深夜。喝了点小酒的岑昭宇没有忘记去付款履行掉饭局承诺，在涂然煦把她送到楼下后又客气地说等把他的外套清洁完后再还。
她以为他会拒绝她明显的客套，没想到这人倒是爽快点头，甚至宽容大度地说道：“我不急着穿，在你要干洗时顺路送去就是。”
当客套话被当真，岑昭宇第一次否定了自己待人周到的高情商，抱着他的外套随意冲车里挥挥手就转身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陈修平私下说了些什么，秦政风开始躲着岑昭宇，一连几天她都很难在学校里看到他。
至于胡惟辰，他在一通预告信息后再无音讯，在被三人逐渐淡忘后突然在一个周末随性回国，甚至提前在几人聚集据点的老地方订好了为自己接风洗尘的晚餐，直到当天才通知他们。
于是感到措手不及的岑昭宇提着好不容易买到的精致蛋糕踩着点在餐厅门口遇到抱着巨大一束花的李铮铮和单手握着一棵小多肉的莫维春。早早到达的晚餐主角毫不客气地收下三人礼物，轻唤人上菜。
岑昭宇坐下喝了口茶润嗓：“你这次回来是要干什么？”
“办画展。”
“那你打算在承川待多久？”李铮铮问道。
“还不确定。”
“画展在哪办？多久办？”
“没定。”
啧——
传来了三个方向表示不耐烦的声音。
莫维春敲了敲桌子：“你态度摆端正好好跟我们汇报。”
引发众怒的人无奈笑笑，一口气三言两语将这次回国的来龙去脉讲清。
胡惟辰自高二出国后便常年在外，鲜少回来。当初毕业展上的一幅风格独特的画就让他的名字在界内崭露头角。这次画展由国内有名的代理社牵头，是他第一次在国内办展。胡惟辰决定回来亲自参与大小事务的决策，故而一切待定。
一口气说完的胡惟辰为避免再被追问，按经验找到一个幸运听众开启新话题：“你和那个姓涂的怎么样了？”
成功被随机选中的岑昭宇：……
“听说你之前受伤入院的那天，他也在？现在长什么样了？”
胡惟辰没见过涂然煦，这么久以来除去看过一次他和岑昭宇的合影外，一直都是在三人的叙述中了解这个人。
原本今天是带着耳朵照常来听各方八卦的岑昭宇此时挠头：“没什么变化吧？”
“哪里没变化，”想起上次在医院见过的那人，李铮铮兴冲冲打断道，“不是变帅了不少？比起以前的模样，他现在五官完全没有了青涩的感觉，按理说不正是你最喜欢的成熟魅力风？”
成熟？魅力风？
岑昭宇认真在脑袋里评估了一下涂然煦的形象，抛去言行，他的皮囊好像真还算得上这个风格。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莫维春偏头盯了李铮铮一眼，后者笑意难掩地轻拍他一下。捕捉到这亲昵一幕的胡惟辰挑挑眉头侧目去看岑昭宇，却见她一副神游沉思的样子，默默明了这三人的当下状况。
行了，两个心照不宣的有情人和一个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
错失眼前精彩细节的“鸵鸟”终于回到眼前世界，客观肯定了涂然煦的颜值。
见她这么久第一次动摇松口的态度，猛嗅八卦味道李铮铮追问个不停。
在老友们不肯放过的炮轰下，她半推半就地认真考虑起二人关系。
自去年重逢至今，说没动过心是假的。当初他们和平分手，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眼前的人带着熟悉的感觉、久违的曾经记忆，很多时候她分不清到底是对过去美好的怀念还是对面前人的留念。
那晚旧事重提，被往事卷入情绪漩涡的她彻底厌倦了这段难以理清的复杂过往。她知道他心底有愧不会勉强自己，于是毫不犹豫要斩断关系。狠话放下后她也心痛，可谁说剜肉补疮不是好事。按照设想，他们本该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见，过去七年不也正是证明了他们缘分稀薄？
谁知道举报信一事又将他阴差阳错地扯回她的生活，被刘聪穷追不舍要抓漏洞时听见他为自己撑腰的声音时，她不是毫无感觉。步步迈入会议室的脚步声更像是轻点在她的心上，无可避免地泛起涟漪。当时兀自掩下情绪，只将其归为感激。可当意外发生，她再难欺骗自己。
她爱他。
于是出院之后，岑昭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自己和他保持联系，残存的理智又让她难以真的下定决心去全身心地拥抱新的感情。
到底在纠结什么？岑昭宇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也许她是自私的。
现在工作稳定、生活幸福，投入与汇报大概率不成正比的感情对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即使面前人是涂然煦。
她有时自嘲地想，岑建在她的人生里只教会了自己一个道理，而这一个道理就足够深刻，让岑昭宇在面对亲密关系时下意识地不允许自己给对方可以伤害到她的资本。
岑昭宇不觉得这是件坏事，毕竟有时自己不保护自己，就会因为过于信任旁人而带来伤害。
她敛下复杂话语，只是发自内心地简单说道：“看缘分吧。”
胡惟辰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莫维春和李铮铮听到这四个字倒是对她明显的态度变化更激动一些，强令她有新情况要及时报告。
“咳咳。”
莫维春清了清嗓子，和李铮铮对了个眼色。
“怎么了？”岑昭宇疑惑发问。
李铮铮把手放到桌下，正经的表情下明显有压抑着的大瓜：“你们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怎么了！怎么了！”岑昭宇很快恢复一名八卦听众的良好素养，打算洗耳恭听。
“你俩在一起了？”
一没说话的胡惟辰忽然开口。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岑昭宇和莫维春的否定声同时倒向他。
在已经分手后的两人面前说这种话那还得了！
她掌握的信息可要比远在大洋彼岸的胡惟辰多上很多。岑昭宇恨不得马上就拿手边的湿毛巾堵上他这张不知情还要惹祸的嘴。
下一瞬，李铮铮和莫维春一起举起左手：“我们订婚啦。”
岑昭宇发现自己的鼻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圆圆的红色球状。
她的反应让莫维春和李铮铮都非常受用，他们立刻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如何在早上着急忙慌选了戒指后，跑进花店给胡惟辰订花。
岑昭宇发现今天是愚人节后，还以为是在合伙逗弄他俩，直到宣布订婚的二人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亲了一口。
啊——
她双手合十立刻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信了信了！”
“你知道？”
岑昭宇看向身旁人。
“不知道。”
“那你？”
“猜的。”
岑昭宇：“……”
短暂反应后，桌上立刻针对两位主角开启了新一轮的八卦。可以名正言顺地刨根问底的机会可不多见，岑昭宇恨不得从二人五岁开始问起。
直到男女主角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发表对婚礼的看法，胡惟辰转头看向一脸姨母笑的岑昭宇。
“明天有事吗？陪我去看看代理社给的三个选址？”
“行啊！”
这个周末正好无事，她爽快答应。
“明天或许要你配合配合帮个忙。”
有顶级八卦作为珠玉在前，岑昭宇自然没再深挖他这句话暗含的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鸵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