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归途》阴的没边了

13、第十一章 “她、他、它”

　　“不！不要！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她”睁开眼，剧烈地喘息，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刚被从溺水边缘拉回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浮现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如同多年瘫痪的植物人突然苏醒
　　“……我是…‘马尔琪娅’”
　　“她”嘴唇微动，声音与躯壳原主人的语调毫无差别
　　但下一刻，那声音忽然撕裂，如同损坏的收音机
　　数道音轨从中错落而出——仿佛许多不同的人一齐说话：
　　“Thal’zun ekh’a Aru’thuun…
　　（神圣之恩赐，来自原初之鸣……）
　　Ka’et… esh’tha… zar…
　　（‘我’应当赞颂……）
　　Ur’kai… na’thor…
　　（这副躯壳，将归其所有……）
　　Kel’aan Aru’thuun’ek.
　　（成为本源的仆人）”
　　她的虹膜缓缓蠕动
　　第一只瞳孔在虹膜中睁开，紧随其后，第二只、第三只……
　　一只又一只瞳孔在虹膜之中悄然浮现、旋转，彼此推挤、重叠——如窥视之眼，如囚困之门
　　最终，只剩下一颗最“年轻”的瞳孔缓缓睁开，凝视着前方
　　“对了，我、我的孩子……不、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那具瘫倒在地的男人尸体，穿着学校安保的制服，腹部有一道长长的裂口
　　她走近，半蹲下身
　　指尖轻触那已逐渐失温的额头：“嗯…就这么放着太不美观了……”
　　她温柔地把尸体扶起，轻轻靠在墙边，摆出一个近乎体面的坐姿：“嗯……这样，至少也不算太过失礼”
　　她直起身，抖落肩膀的尘土，闭上眼，深吸一口周围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
　　灵能缓缓游走于呼吸与脉动之间，感受着那模糊的灵能痕迹，嘴角微微扬起
　　“你还活着啊…En’xalar·η496
　　都已经开始部署‘定位器’了吗？那么，我们也该……汇合了”
　　——————
　　废弃的矿洞深处——黎明时分
　　灵能回路在空气中泛起一道又一道微弱的荧光，像水面上的涟漪，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稳定下来
　　黑衣人收回手，静静站在眼前巨大的装置前，目光注视着中央晶体球体中缓缓旋转的坐标符号
　　每一次旋转，都会精准对应空间中的一组编码坐标——这是第一分队位置对应现实层面的定位信息
　　他低头，在眼前的小型终端上写入最后一行校准数据
　　【锚点一号部署完成/定位坐标稳定/准备接入其他锚点】
　　他收回手，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一口气中仿佛裹挟着些许烦躁与……不该属于审判庭的迟疑
　　他想起了她——那个女人，那双眼，那句话：“光本来就不会言语，祂只是…照亮着一切”
　　那是他一度试图抹除的记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浮现……多么愚蠢的话语，却像一根钉子，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
　　不知何时，空气中多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像是和谐的音乐突然插入了嘈杂的人声
　　他瞬间警惕地侧头望向阴影——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
　　陌生的外表……但是内里那斑驳错乱、却又莫名自我和谐的灵魂，他绝不会认错
　　“你在干什么En’xalar（渗透者）？残留的灵能痕迹到处都是”一个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渗透者重新转过了头，并未回答来着的问题，而是语气平静地反问道：“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马尔琪娅’…就好啦”一道做梦一般的声音说道
　　她披着一件染了暗红血迹的棉布外衣，动作缓慢而有节奏，像是某种仪式性的舞步
　　圣教联邦成员国——Thar’zunarek（轮回之壳），Khaleth’zar（再塑者）
　　“啊……真是有趣”“马尔琪娅”走近几步，站在那发光的定位节点前，灵能向着四周发散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感知，又像是在祈祷：“这里…很快就要毁灭了”
　　“这和我们无关”渗透者低声道
　　“但你似乎有些在意它——”再塑者睁开眼，微笑中透出一点讽刺，用低沉的男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的情绪不稳”
　　渗透者的指尖轻颤了一瞬
　　他转过身，与再塑者对视，语气冷静如常：“我只是遇到了一位有些特殊的女人”
　　“女人？”“马尔琪娅”笑得更像是调侃：“来自审判庭的你，也会对异性动心？”
　　“她是个教徒”渗透者冷冷地说道
　　“教徒？”再塑者语气一顿，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瞬：“在如此深入帝国领域的这里？她信仰什么？”
　　“很原始…也没有什么教义，她只是……说了一句话”
　　渗透者的声音有些低，像是在和自己对话：“愿光与你同在……”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马尔琪娅”没有再笑，转过身望向装置中央的荧光
　　“你知道我们将要干什么”她缓缓开口：“一次星域归属的更新，一次神明意志的降临……”
　　“一次…净化”渗透者补充道
　　“嗯……对你们来说”“马尔琪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她那种…原始的信仰是救不了她的”
　　渗透者没有回应……他只是望着自己的手掌
　　一切如常，却又像是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