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承诺X束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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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带着帕莉卡坐到了一间海鲜餐厅里。
胖墩墩的厨师端上来了一大锅鲜香四溢的海鲜饭，上面撒了红色的辣椒丝，八爪鱼和贝类还有鱼虾满满当当的。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更何况现在是旅游淡季，小餐厅里的其他游客都已经散去了，就剩下帕莉卡和金。
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上来的一瞬间，帕莉卡短暂压下心中的忧愁，眼睛紧紧地盯着海鲜饭。
金拿了一个勺子，先挖了一口米饭吃。
“太好了，不是那种硬硬的米，味道不错。”他称赞，“真受不了一些国家的海鲜饭，吃上去米像是夹生的。喏，你一半我一半，用勺子吃，不可以用手抓。”
“在你眼里我是傻瓜吗？”帕莉卡说，“那么烫的食物鬼才会用手去抓。”
她也抽出一个勺子，挖了一勺海鲜饭送进了嘴里。
好好吃！是和金做的食物不一样的味道。
金在海岛上做的烤鱼只是能吃，没什么调味料，眼前的这份海鲜饭用了洋葱、辣椒和番茄调味，为了避免味道太重还加了柠檬叶增加清爽的气息。
帕莉卡几十年没有碰过正常的人类食物了，可是当她的舌尖再次品尝这些味道，她依然能分辨这些复合的味道都属于什么调味品。
帕莉卡吃着吃着，眼前竟然开始模糊了。
金嘴角抽了一下，欢快挖海鲜饭的勺子也一顿，身体不禁轻微后仰。
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想着安慰，更不想看到帕莉卡的眼泪，于是他采取了直接又有效的方法——转移话题。
“那么你接下来要干什么？”金问。
窟卢塔灭族，帕莉卡似乎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精力了。
然而金知道，窟卢塔并不是帕莉卡选择上岸的全部理由，甚至不是主要的理由，她只是想要探索世界而已。
事实证明，金的转移话题策略非常有效，帕莉卡的眼中没有再积蓄眼泪了。
“会自己慢慢旅行吧，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帕莉卡慢慢说。
金：“哇哦。”
“哇哦什么？”帕莉卡茫然。
“在问你问题的时候，我做了两种假设。”金用叉子叉了一只八爪鱼塞进嘴里，“一种是你会去找你心心念念的未来的窟卢塔族朋友。”
“另一种是……”帕莉卡停顿一秒，露出微妙的笑容，“金，你是不是怕我死缠烂打跟着你一起旅行？”
金死鱼眼，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啊，又被看穿了。”
帕莉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你太好被看穿了！”
“没有吧？”金想了想，“迄今为止，能对我的所有想法作出近乎百分百准确率预判的，好像只有帕莉卡？”
“是吗？那我还是很荣幸的，在这个世界上能这么了解金的人不多吧，很高兴我是其中一员。”帕莉卡眼睛弯了弯。
金确实一点都没打算带着帕莉卡一起旅行。
他是答应了和她一起去陆地，但是没有承诺更多不是吗？去了陆地又不代表需要一起旅行啊。
只是……金以为帕莉卡没有看穿这一点。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金目光带着一点惊奇。
帕莉卡竖起三根手指：“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金很没责任感，又怕麻烦，要是我提出了那种要求，一定会被直接拒绝或被潦草敷衍过去，结果你居然没明确拒绝我，这很不对劲。”
“第二个原因，从始至终你只说了要带我去陆地，以及帮我调查窟卢塔族，从来没说过跟我一起旅行，也没说过要和我‘一起’解决窟卢塔族的麻烦事，所以金肯定是想甩开我。”
“最重要的是第三点……让我洗漱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帮我在旅馆开一个房间，你一定是想把我带上岸之后就让我留在这儿长住，你独自离开。至于你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那就看情况啦。”
糟糕，真的全被说中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就算被猜中了金也不会感觉不好意思。
大概是之前戳穿他想法的那些人都会用非常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和他争吵，一遇到这种情况，金就会更加潇洒地转身就走。
他不是帕里斯通那种被人讨厌就会觉得幸福的变态，他只是觉得无所谓，也不在乎他人的想法。
可是帕莉卡她居然不按照金习惯的那一套来。
金有些过分的想法总是被她完全捕获，而那些想法虽然被她获知，她却不会因此责怪他。
难道就像帕莉卡之前说的那样——
“我对你没有期待。”
因为对他没有期待，所以他甩开了她，她也不会失望？
“话说金完全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啊，我会理解的。我很麻烦，这一点我也有自知之明。”
帕莉卡一勺一勺向海鲜饭进攻，鼓鼓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还没有完全适应人类的双腿，通用语说得不利索，对于陆地上的很多东西也都不知道，待在小渔村适应一下人类社会再继续旅行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没有办法在窟卢塔的事情上帮助金，只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戒尼，甚至换戒尼的宝贝还需要金找合适的渠道出手……哇，这么一说，金已经被我麻烦了很多事情了，你有这样的耐心真的很不可思议……”
“不是这样的。”金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又不是你强迫我做这些事情的，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别人祈求一千遍一万遍也没用，帮你是我的选择，为什么听你反而感觉很愧疚的样子？你想太多了，帕莉卡。”
“因为金确实觉得我很麻烦。”帕莉卡闷闷地说。
金卡壳了。
是的，这是事实，没法反驳……帕莉卡确实挺麻烦的，不管是黏人程度还是别的方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一定是想把我放在旅馆之后留个信就悄悄离开，你很怕我黏你。”帕莉卡眼神幽幽地盯着他，漂亮的面孔都变得阴暗了，“可是窟卢塔已经灭族的消息打乱了你的计划，你只能返回来找我，把最新消息告诉我。”
全、全中了！
帕莉卡的眼神好像利剑一样插在金的脑门上，金沉默的反应印证了帕莉卡的猜测。
她把勺子咬得咯咯响，深蓝色的眼瞳里面燃烧着火焰。
“金已经对海妖失去兴趣了，所以觉得随便甩开我也无所谓？可是微弱的道德感又不好让你欠着我的人情，就干脆答应了帮我完成窟卢塔族的委托，这样一来你就完全不欠我了！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走掉了！”
“我以为你起码要道别的！”
帕莉卡第一次在他面前生气了。
她没有疾言厉色，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高多少，可是每一个字都让人难以招架，金背上起了虚汗，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然而听到后几句话，金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大声说：“绝对——不是这样！”
帕莉卡歪头，没有说话，深蓝色的眼瞳依然像海面一般，似乎能投射出他的身影。
她在等他解释。
“没有那种奇怪的理由……”金微微低头，食指和拇指按住了自己的眉毛，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是知道你在和我道别的时候绝对会流泪，不想看见你流泪，才想直接走掉……你知道我非常不擅长也不喜欢应付……呃、应对那样的情景。”
“……嗯？”帕莉卡懵懂地眨了下眼睛。
“那金对海妖也没有失去兴趣吗？是觉得我太麻烦了，逃避心理战胜了好奇心，所以……”
“没那回事，不要随便想些奇怪的东西。”金捂住脸，自暴自弃地说。
“是因为知道帕莉卡已经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了，不自觉就……任性了一点。假如我想要了解海妖的事情，而那些恰好是你可以说的内容，你一定会愿意分享给我。我已经不需要狩猎海妖了，也不需要专门在这个事项上抽出时间了，她现在是我的朋友……”
是那种随时可以联络，不会特别计较得失，互相帮了忙也没必要说谢谢的朋友。
他知道自己对朋友确实有些……咳，正因为知道，所以那些朋友骂他他也从不反驳啊，顶多会把电话挂掉不去听而已。
把帕莉卡放在这个小渔村后，他会给她留一个用于联络的手机。
等她学会怎么使用手机了，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骂他也没关系，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嘛！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的。
他原先做出那些打算的缘由真的很简单。
真的，只是不想看到帕莉卡流眼泪，而已……
“好吧……”帕莉卡低头，叉走了一条章鱼足，神情平缓下来，“看在你的解释让我满意的份上，原谅你了。”
“欸？”
这么好哄？
“金。”帕莉卡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金说。
“以后离开的时候要记得道别，好吗？”帕莉卡沙滩裙下的腿轻微摇晃，她目光期待，那些期盼的感情通过她澄澈的双眼传递到了金的心中，他感受到了。
他不太想被这样期待着，也不想做出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可如果是帕莉卡的话，答应好像也没关系。
因为她不是束缚他的绳索。
但是这样答应帕莉卡又感觉太轻易了。
她用的限定词是“以后”。
“以后”，包含了从今天开始的今后的所有日子。
“如果你保证别在我道别时眼泪汪汪的话，那应该可以吧……”
最终，金如此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承诺X束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