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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那盏油灯从带回来就一直放在门口,林清枫甚至都没注意,这会儿看到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把这东西拿回来了?”
      白敛不清楚那盏灯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有用,就忍着恶心拿回来。
      余光瞟了眼身侧,见江亦寒还在发呆,才走过去把灯拿过来。
      “我主要是觉得这可能是个线索,还有为什么要放在江哥的工位上?”
      江亦寒在看到灯后脸色骤变,屁股往沙发边缘挪了挪,白敛看到后立马拿远。“我比较好奇这是什么灯?”
      “这是人油灯。”
      白敛拿灯的手一抖,“……什么灯?”
      见两人表情都很惊悚,他又重复了一遍,“人油灯。”
      林清枫突然觉得刚刚吃的饭有要吐出来的趋势,“什么玩意儿?这是人油?!”
      亏他一开始还闻着这东西香。
      长凌看到白敛脸色难看,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现在知道不要随便拿东西回来了?”
      语气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白敛抓住脸侧的手,有点无奈。
      “人油灯是做什么的?”
      江亦寒阖了阖眼,“江家的古籍中记载,以人油脂膏燃灯,可驱鬼辟魔,傀儡做成人形最易被灵鬼附身,然后他们在做傀儡的时候就会点人油灯。”
      “不过我觉得是无稽之谈,从未用过。”
      “当然是无稽之谈,拿人做的灯油怎么可能驱鬼辟魔,简直毫无人性!”林清枫气愤填膺道。
      白敛试探着问道,“你是没有用过人油灯,可你在公司见到为什么会那么惊恐?”
      当时江亦寒看到人油灯后连声音都在发抖,难道是这盏灯有什么别的问题?
      林清枫也看过来,“对啊,拽着我就跑,跟见鬼似的……”
      他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这个点师兄居然打电话过来,他疑惑的接通,“喂?”
      “最近临城来了很多傀儡师,我今天遇上两个,就在你们专案组辖区,看到他们私自抓捕游魂,就扣下了。”
      林清枫皱起眉,“问出是哪来的吗?”
      “云城江家的人,江家和玄清山曾画下约定不能擅入对方地界,他们现在违约,目前没问出来原因,我已经送到专案组交给陈远,然后回趟山门禀告师父。”
      秦暮安从专案组办公室出来,外面雨势渐微,心里还是对这个心大的小师弟不放心,叮嘱道,“这几天我不在专案组,你自己要当心,记住了吗?”
      “放心吧师兄,我又不是小屁孩儿。”
      挂掉电话,林清枫把秦暮安遇到的事复述了一遍,又学他师兄嘱咐,“你们俩这段时间就跟着我,尤其是白小幺这个倒霉蛋。”
      江亦寒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把木偶的身躯拼接好,“他们估计是来抓我的。”
      白敛和林清枫对视一眼,“为什么要抓你?”
      “具体的不清楚,我哥应该知道,他当初在进祠堂前偷偷塞给我一个木偶。”
      “后来我在里面翻到一张字条,他让我离开江家。”
      长凌听着他的说辞,双手环胸,“你之前说你把你兄长的魂魄引入器傀,你既然有他的魂魄,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江亦寒握着那块白玉摇头,“问不出来,我哥少了一魂一魄,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想做个器傀让他容身再慢慢找的……”
      结果器傀生灵,他哥剩下的魂魄也没保住。
      “我去找父亲想办法,他给了我一盏灯。”
      白敛顿时看向那盏人油灯,眼睛微微瞪大,心底突然涌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父亲说点燃这盏灯,我哥就不会生气我弄碎他的魂魄,他丢了的一魂一魄也会被找回来。”
      刚满十六岁的江亦寒对父亲还怀揣着仰慕之意,他捧着灯回房间,每天都点,每天都盼望哥哥能出现。
      那灯油的味道很奇怪,跟他闻到的很多灯油味道都不一样,馥郁又带着淡淡的松香,和江池身上的味道很像。
      江亦寒问过父亲这是什么油,对方只是摇头,还让他要一直点。
      直到两年后,有个远房表弟想请江亦寒教他做灵傀,百般拒绝也没用,最后只能答应下来。
      等到了那个表弟的屋子,江亦寒闻到屋子里熟悉的香味,只是没有那股松香,环顾一圈只看到桌子上点着的灯油,问道:[你点的什么灯油?]
      那个表弟只比他小一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回答道:[人油灯啊,做人形愧之前不都要点吗?]
      人油灯,和江池身上一样的松香。
      在那刻,江亦寒脑海一片空白,他不顾表弟的叫喊,转身跑出门,直接冲到父亲的书房,询问他让自己点的是不是人油灯。
      男人手里拿着新雕好的木雕,他没有否认,[是啊,之前你做器傀不是失败了吗?只要点上这灯就不会了。]
      江亦寒脸色苍白,[可是你说是帮我招我哥魂的。]
      [所以我给你的,是小池的人油灯。]
      *
      已经晚上十点了,在江亦寒情绪崩溃之前,林清枫直接了当的止住话题,并以时间太晚为理由结束这场关于人油灯的讨论。
      白敛坐在床边,看眼神估计还在消化亲生父亲把儿子做成人油灯这件事,看到长凌点养魂灯,更是欲言又止。
      所谓驱鬼辟邪的灯都是人油做的,那这个养魂灯该不会……
      长凌就跟背后长眼睛了一样,“你什么眼神,养魂灯是法器,燃的是养魂香,别把那恶心东西拿来跟我的灯比。”
      心思被猜中白敛也有点尴尬:“……我不是要说这个,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长凌在他旁边坐下,“正好,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嗯……那你先问。”
      “明知道自己的体质招鬼,为什么要进专案组?”
      白敛想了想,老实道,“因为工资高。”
      某人沉默了几秒,竟无法反驳,手指拨弄几下摇曳的烛火,“那你问你的。”
      白敛偏头与他对视,“我今天被反噬受伤,为什么那么快就好了?”
      其实不止今天,还有鬼妖在手臂上的抓伤,以及过去几年里遇到妖魔鬼怪造成的伤,都会在没过多久自动痊愈,甚至连疤痕都没留下。
      记得第一次伤口被长凌治好,他就问过这是什么法术,长凌解释说是治愈术法。
      “而且,我今天听到你吐血的声音了。”
      反噬受伤时白敛其实无法判断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可加上之前长凌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他只能试探的说出自己的猜测,“是那个术法把我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你身上了,对吗?”
      那声惊雷似乎还在耳畔炸响,长凌也是第一次见白敛露出严肃的表情,他有点不习惯,别过头,“是又怎么样,我是鬼,你的那点伤在我身上不痛不痒。”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白敛呼吸变轻了,房间里陷入死寂。
      长凌面上稳如泰山,实则拳头已经攥紧了。
      然后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叹气做什么?又要教育他吗?这家伙怎么能转世这么多回还保留着这么讨人厌的毛病?
      窗外的雨还没停,外面路灯的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白敛听不到长凌的心声,他望着桌上的烛火,抬手捂住脸,自嘲般的笑了。
      “很早前我就在想,无论我受什么伤你都能治好,之后你一睡就是好几天。”
      自知道长凌魂体虚弱,每日供香和养魂灯从未间断,用林清枫的话来说就是,哪怕是只厉鬼,养了四年也该养成罗刹了。
      白敛侧目望向身侧的人,神情复杂,他眼底泛着红,弥漫着心疼与无奈,哑声开口,“你怎么这么傻。”
      或许五年的陪伴跟长凌两千多年的生命相比真的微不足道,但一想到这五年的伤痛对方都在替自己承担,白敛就控制不住的自责。
      他抬起手,指腹缓缓抚上对方胸口,“疼不疼?”
      但这种难过的眼神不是长凌想要的,他握着白敛的手,引导对方探进自己的衣襟,另一只手掐着男人俊雅的脸,深邃眼眸残存的灼热扫过他瞬间通红的耳尖,轻声道,“我是鬼,不怕疼。”
      他抓着对方的手指扯下自己的衣带,嗓音蛊惑,“既然你心疼,那今晚就用别的方式疼我好不好?”
      他看得出来白敛很吃自己主动这套,总会被勾的没有抵抗能力,当初洞房也是如此。
      只需小施魅术,白敛就算有气也会乖乖上钩,第二日就会忘掉。
      但今夜白敛只是皱起眉,他看出长凌是要故技重施,但事实上那所谓魅术对他根本没用,假装失忆也不过是哄对方开心。
      “长凌,我真的太纵容你了。”
      以往生气只是小夫夫间的拌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了一夜也就不再多提,况且他从来没有真的生过长凌的气。
      在他们成婚第二日,白敛就对初次现身的长凌有种莫名的情绪,他说不出当时的感觉。
      人鬼殊途,自己也是软弱无用的普通人,白敛在尽力让自己不拖后腿,拜名师修行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可都被对方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打消了。
      而此刻白敛已经知道所谓治愈术法不过是个幌子,他也想说明白,让对方不要用,但很显然,对方完全没有把他的担忧当回事,这怎能不生气。
      ‘哗啦哗啦……’
      金石摩擦拉扯的声响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长凌脸色一变,表情似乎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门口。
      白敛少了压制,便捂着发涨的左眼坐起身,抬头时,深棕色的左眼荡起淡金色涟漪,胸前的玉佩飘出一道白光,直接在长凌的身后撕开虚空。
      四条暗金色链条如灵蛇般出现缠绕在长凌手脚,玉佩中的石台阵纹亮起,链条缓缓扯动,无论长凌怎么挣扎,双手还是被捆在背后牢牢锁住,他毫无反抗之力,最后狼狈的跪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止长凌猝不及防,连白敛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
      很显然,白敛看到长凌膝盖磕在地上,第一反应是心疼,急忙上前要把人扶起来,但他的手刚碰到锁链,那锁链就消失了,长凌手脚解除束缚,很是不满的拍开某人的手。
      白敛只能悻悻的去揉他的膝盖,“……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长凌则觉得,既然他已经发现,就索性破罐破摔。
      被锁了两千多年,心中怨气哪有那么容易平息,抱着手臂冷冷道,“还不是你上辈子故意报复,死之前还怕我出去害人,栓个破链子把我锁玉佩里,下的还是魂契,只要你灵魂不灭,我就得永远被捆着。”
      白敛:“……上辈子?”这信息量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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