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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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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校长带着满心复杂的感慨离开了有求必应屋。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波帕莱托极其熟练地给一只皮毛如同熔融黄金的猫狸子梳着毛,手法轻柔,眼神专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那只高傲的异色猫狸子舒服地眯着眼,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这温馨的画面让邓布利多心头最后一丝关于“黑魔王巢穴”的疑虑也消散了大半。
然而,他脚步还没完全迈出门槛,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波帕莱托梳完毛后,极其自然地、手法快如闪电地从猫狸子浓密的毛发间精准地薅下几根在特定光线下才会闪烁金芒的、极其珍贵的“金鬃毛”,随手塞进了腰间的魔法口袋里。接着,他又走向那只翅膀边缘闪烁着银光的月痴兽,熟稔地检查着它新长出的皮毛,似乎在评估着是否可以“修剪”一点下来…
邓布利多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扶住门框,感觉喉咙有点发干。好吧…关爱神奇动物和…高效收集珍稀魔法材料…这两者似乎并不冲突?他想起那些关于波帕莱托“效率”的传闻,默默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忐忑,关上了有求必应屋的门。至少,这里没有黑魔法造物,也没有凶残的杀人兵器…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格沃茨城堡似乎很快接纳了这两位来自一百年前的“插班生”。除了最初几天关于“六年级来了两个超厉害又超帅的斯莱特林转校生”的议论纷纷(尤其是塞巴斯蒂安在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上信手拈来的精湛技艺,以及波帕莱托那手神乎其技的无声无杖魔法引得众人侧目),城堡里竟然出奇地平静。
没有古代遗迹的意外坍塌,没有黑巫师在走廊里被莫名打晕,没有神奇动物在礼堂里狂奔…这两个在邓布利多尘封记忆里堪称“霍格沃茨麻烦制造机”的学长,安分得简直不像话!他们按时上课(虽然经常踩着点到),在图书馆查资料(查的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偶尔在庭院里散步(目光总在城堡外墙和禁林边缘逡巡),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有求必应屋。平静得让邓布利多都有些…不太适应。
这种“平静”终于在魔药课上被打破了。
地下教室弥漫着熟悉的、混合着各种古怪药材气味的雾气。斯内普教授如同巨大的蝙蝠般在坩埚间滑行,黑袍翻滚,低沉的声音讲解着一种治疗疥疮药水的改良配方(比一百年前的版本多了几味昂贵且复杂的材料)。
波帕莱托百无聊赖地用银质小刀切着流液草茎,动作精准却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头。他微微侧头,铂金色的发丝垂落几缕,用只有旁边塞巴斯蒂安能听到的气音抱怨:“塞巴,这里真无聊。外面那些墓穴、遗迹,利福说都被探查得差不多了,没什么新东西冒出来。连个像样的盗猎者或者黑巫师都找不到。”他银灰色的眼睛扫过教室里埋头熬药的学生们,带着点意兴阑珊,“一百年后,魔法世界变得这么无趣?”
塞巴斯蒂安正小心翼翼地将研钵里的毒牙粉末过筛,闻言也压低了声音,嘴角勾起一丝同样觉得无趣的弧度:“确实,太平静了。连决斗俱乐部都没有…嘶!”他话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钉在了他身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滑到了他们这张操作台旁边。他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直线,黑色的眼睛如同深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邓布利多已经告知过他这两人的特殊来历,并隐晦地提醒过他们的“不循规蹈矩”)。
“萨鲁先生,”斯内普的声音如同滑腻的蛇在石头上爬行,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看来你和你的…同伴,对课堂讨论有着比熬制这份基础药水更浓厚的兴趣?”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波帕莱托,后者已经瞬间切换成一副“认真听讲”的无辜表情。“还是说,来自‘远方’的你们,对霍格沃茨的魔药教学方式,有着更‘高深’的见解,以至于需要在课堂上私下交流?”
整个地下教室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坩埚里药水冒泡的咕嘟声。所有学生都屏住了呼吸,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幸灾乐祸地看向这边,格兰芬多的则带着同情。
斯内普不会扣斯莱特林的分,但他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两个让邓布利多都讳莫如深的“插班生”。他黑色的眼睛锁定塞巴斯蒂安:“那么,萨鲁先生,请告诉我,在加入月长石粉之前,为什么需要先将坩埚的温度精确控制在文火状态,并保持顺时针搅拌七圈半?这个步骤对药水的最终效力,起到了什么关键作用?”他抛出的问题不仅涉及步骤,还深入到了原理,显然是存心刁难。
塞巴斯蒂安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瞬间收敛,换上了他惯常的、带着点少年式狡黠却又显得诚恳无比的笑容。他站直身体,银灰色的眼睛迎向斯内普的目光,没有丝毫慌乱:“教授,文火状态是为了避免月长石粉中的微量星尘能量在高温下过早逸散,影响其调和魔力淤塞的特性。而顺时针搅拌七圈半…”他流畅地、甚至带着点演讲般的节奏感解释起来,引用了几个相当冷门的魔药反应原理,最后总结道,“…是为了利用搅拌产生的微弱魔力涡流,将星尘能量均匀包裹在药水基质中,形成稳定的‘微星核’,从而最大化其疏通效果。少了半圈,涡流不稳;多了一圈,能量可能逸散。教授,我说得对吗?”
他的回答精准、专业,甚至补充了一些课本上没有提到的细节。地下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声。连斯内普的眼中都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随即被更深的审视取代。这个来自一百年前的家伙,魔药功底确实扎实。
“哼,”斯内普冷哼一声,没有直接评价塞巴斯蒂安的回答,而是发着冷气看了一圈学生们:“还不快记下来?”。斯内普的脸色似乎更阴沉了。他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们了”,然后黑袍一甩,滑向下一个目标:“继续熬制!如果谁再敢让自己的药水变成一锅鼻涕虫粘液,就等着用它洗澡吧!”
一场小小的风波暂时平息。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逃难般涌出阴冷的地下教室。波帕莱托和塞巴斯蒂安故意磨蹭到最后,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落在了人群后面。
走廊里,刚上完变形课的一年级新生正叽叽喳喳地涌向魔药课教室,像一群受惊的小鸟。为首的正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正用一种刻意拔高的声调向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传授”着什么“变形术的诀窍”,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走廊里依然显眼。
两拨人不可避免地狭路相逢。
波帕莱托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德拉科那头标志性的铂金发色上。出于某种同色系的微妙认同感,也出于斯莱特林内部的某种“礼貌”,他微微颔首,银灰色的眼睛带着一种年长者(虽然是伪装)的疏离与淡然,算是打了个招呼。
德拉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厉害插班生”,而且是斯莱特林的高年级。他愣了一下,随即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带着点马尔福式的矜持,略显生硬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克拉布和高尔则有些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两拨人擦肩而过。
待到一年级们吵吵嚷嚷地消失在魔药课教室门后,塞巴斯蒂安才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低声对波帕莱托说:“嘿,波帕,看到没?又一个铂金脑袋的小鬼,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马尔福家?我们那会儿,他们家好像还在魔法部底层熬资历吧?远没现在这么…嗯,‘显赫’?”他语气里带着点对暴发户的不以为然,“看他那做派,我还以为是哪个冈特家的旁支冒出来了呢。奥米尼斯可没这么…浮夸。”他想起了自己那位同样出身古老纯血、却性格温和内敛的好友。
波帕莱托也轻笑了一声,看着德拉科消失的方向:“时事境迁咯。”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城堡上层走去,留下身后走廊里弥漫着的魔药气味和新生们紧张的窃窃私语。对于这个过于“和平”的时代,他们暂时只能以这种小小的观察和调侃来排解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