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时空漫步》李厘

3、开封府尹包青天

　　八王府。
　　窗外新月如钩，月牙美丽的形状与某位青年额前的胎记相似。令他的疲惫感顿减，甚至有了几分赏月的兴致。
　　即使在多年后，八贤王仍然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秋闱科考，八贤王任主考官，为朝庭举贤荐才。阅卷的一位朝中大儒捧着一份考卷读到拍手叫好，同朝为官多年，深知这位大儒一向极重仪态礼教，他难得的失态起了八贤王的兴趣，接过其试卷首先不禁赞叹其一手好字，行书字体饱满大气，法度严峻，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再观其文章，条理分明，不拘于小节，眼光独到，言词犀利一针见血入骨三分又不会让人心生反感。不无例外，那个叫包拯的学子被御笔钦点为新科状元。
　　不久这个少年因破了高丽太子一案声名鹊起，轰动京城，这个叫包拯的学子一朝成名天下知，还得了一个“大宋第一聪明人”的称号。春风得意马蹄疾，年少成名纵轻狂，八王一直担心他会不会被功名声望冲昏头脑，受到功名利禄的诱惑而忘记了本真？
　　初见包拯本人，是在金殿之上。很是一个俊朗挺拔的少年，眉宇间正气凛然。皮肤黝黑，额头间有一新月印痕。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美丽的眼睛，璀璨若繁星，干净透澈不染阴霾。这个青涩的少年状元郎初次面圣时态度恭敬礼节无可挑剔不见一丝怯场和紧张，不骄不躁，心胸气度令人赞许。圣上很重视这个与其年岁相仿的少年，又因他破了高丽太子一案，挽回了大宋的颜面，阻止了大辽的阴谋，立下奇功，于是破格任命其为开封府尹，朝野一片讶然。一般的新科进士总要进翰林院历练几年，等磨平了棱角懂得所谓官场潜规则后才会慢慢调任各处。北宋都城开封的知府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务，以往一般都是由亲王、大臣兼任。历来京官难当，一是皇权可以随便干预地方事务，二是皇亲国戚都聚集在这里，仗势欺人，无理可讲。这一重任交由一个初入仕途的毛头小子身上，朝上官员有半数反对不赞同。令八贤王感兴趣的是那少年的反应，一脸的无动于衷，挺拔的身形立于殿上，仿佛置身事外，淡漠的态度就像在看一出闹剧。
　　没想到这位不被人看好的状元郎竟真坐稳了开封府尹的位置，并且深得民心。他断案如神，不知破了多少冤案错案，使其沉冤昭雪，还百姓一个公道，还世间一个真理正义。他为官清廉、言行一致、不畏权贵、刚正不阿、执法无私、为民请命而不顾个人安危得失，深受百姓爱戴民望甚高。再次在金鸾殿上见到的包拯，已褪去眉宇间的青涩，更加成熟稳重，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眸依旧璀璨如星辰，坚定认真，清冷如月光，仿佛可以看穿世间红尘三千，洞悉人心真善美丑。朝堂之上有这样一抹清辉的存在，这个混浊黑暗的庙堂也就没那么让人厌恶不堪，一如夜幕之上的明月，总会令人心里有所安慰感怀。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飏。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

　　入夜，庞太师府。
　　“包拯！！！！”中气十足的怒吼从庞太师的房间内传出，守门的小厮迅速地掏出早已备好的棉花球捂上了耳朵抵挡魔音。庞府下人们对太师的狮吼功早已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要是哪一天太师说梦话不吼上这一嗓子，他们反而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足可以见得开封府尹包大人在庞太师心里的地位之超然，无人可及。行军打仗的儿子驻守边关，长年在外，也没见太师如此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每每一提到包拯，老谋深算城府世故的庞太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像变了一个人，热血冲动，年轻了好几十岁。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一口气从太师府跑到开封府也不费力了……。呃，照这个情况看来太师还真老当益壮，估计再活个四五十年也不成问题。
　　鲇鱼效应的原理也就是要使人有一种危机感和忧患意识，才会有动力和拼搏的劲头。起初太师对包拯十分的欣赏，很有惜才之心，可惜包大人刚正不阿，不假辞色，几次三番驳了太师的美意并且毫不留情面，这下子就结成了死对头。能得到自家太师这般敌视，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人物，朝中头号宿敌八贤王也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和魅力吧。
　　小厮曾有幸目睹过这位让庞太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包大人真颜，很是年少英俊，一身浩然正气，皮肤黑得少见，额头上有新月胎记，身形挺拔如松。当时也许是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包拯侧身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仿佛身处寒霜腊月冰天雪地之中，身上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以下，但却无法移开视线。那双眼睛很是纯粹美丽，足以湮没世间红尘，染有冷月的清辉不带半丝情感。那种冰寒到极点的目光令这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小厮当时差点就想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面对敌人就像冬日般严寒，对待朋友有如春天般温暖。咱们的包拯童鞋一直按这个信条行事嘀。）
　　那样一个人，若是肯笑一笑，又会是怎样的风情呢？他有些惋惜的想到，不过自己一个庞府下人，肯定是看不到的。
　　“包拯，老夫和你势不两立！！！！”又一声庞太师版本的狮子吼，小厮缩缩脖子，心想要是哪一天太师真的得偿所愿让包拯人头落地，会不会乐极生悲呢？人生寂寞如雪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算了，反正他一介小人物，能安安稳稳的当差混饭吃就好。其余的，他不需要懂也不应该弄懂，抬头望向天幕，月朗星稀。哎，还有两个时辰才能换班呢，话说他肚子有点饿了，天上那轮满月好像烧饼哦，咕噜……

　　众所周知，开封府是北宋东京重要的司法机构，管辖范围甚广，民事方面：“折户婚之讼，而通书六曹之案碟”，有调节、裁决、执行民事案件的权利，还有户籍、财产管理的职责。刑事方面：有立案、侦察、取证（人证物证）、逮捕、审问、审判的职能。但审判方面只有杖以下的独立判决权，徒刑以上的，必须上奏，其中罪犯为平民的转付中书省、为军人的转付枢密院。
　　所以身负要职的开封府尹，百姓所敬爱的包青天包大人每日都淹没在公文中，虽然我们这位穿越者包青天大人本身没有什么忠君爱国，上报朝庭下安百姓的使命感及责任心，更别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但立足本职工作，面对书山文海，他的表现可圈可点，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保质保量的完成公务，抛除公务外一天的闲暇时光也还算宽裕。得空闲的时候，咱们这位包大人爱好务农，耕地种菜，养鸡喂鸭。在开封府最高领导人的带动下，开封府众人发挥聪明才智，自已动手，丰衣足食。他们充分利用内院空间，花园被一分为二，一面种蔬菜，一面种草药，荷池里养的不是观赏的锦鲤，养着鲟鲤鲫鱼还有泥鳅，后院还养着鸡鸭鹅等禽类，如果不是公孙主簿制止的话，包大人都准备养猪了。总而言之，开封府众人秉承着劳动最光荣，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优良风气，节省着一切非必要性开支。
　　开封府衙内堂。
　　早已处理完一整天的公务，包拯换上粗衣布服，带着肖乔在菜地里施肥浇水。既然肖乔本是男儿身，就不方便留在顾清辞的住所，包拯只好带他回开封府，让他当个小差役。两人一边干着活，一边颇为悠哉的调侃朝中八卦，为历史不及格的肖乔扫盲。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宋朝在历史洪流中占有相当重的比例。两人刚刚聊完了宋朝风土人情，接着对位于皇权顶端的赵姓天子们纵一品评，然后就对当朝首席妄臣庞籍以及家人闲侃八卦。
　　“庞统，可是号凤雏？”肖乔有些莫名，他只清楚历史上有个号凤雏先生的庞统，不过那个庞统可是三国谋臣而不是宋朝将军。
　　“我说的这位是庞太师的独生子，庞统。被称为飞星将军，当今天子封他为中州王。”包拯为其答疑解惑。
　　“如果他姓范，加上名字应该很有喜感吧。”肖乔想起某个笑话，捂嘴偷笑。
　　这个名字起的极好。无论是取自三国的凤雏还是统一霸业的含义，都足以见庞太师的野心。“此人倒真称得上人中龙凤，当世枭雄。”包拯极少这样称赞一个人，肖乔竖起耳朵，专心听八卦。
　　“贵为当朝太师之子，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胄公子，十七参军，隐姓埋名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十几年来争战沙场，立下军功无数，以七十二飞云骑力克千人的飞星将军。有军功有声望再加上背后有庞太师的支持，赵祯迫于形势封他为中州王。”包拯很客观的为肖乔讲述庞太师独生子的生平经历，寥寥数笔，就足以见得此人非凡。
　　“听上去这个人很厉害啊。”肖乔惊叹道。不依仗自家老爹的势力，凭自己的本事闯天下。沙场刀剑无眼，性命相搏，九死一生。以一已之力，一步步向上攀爬，真是个精彩的人物。“在京城天子脚下封王，那不就是最大的异姓王吗？皇帝哪有可能容得下他呢？”肖乔很是疑惑不解，还是说皇帝已经懦弱到这种程度了，都快被人骑到头顶上还这么忍气吞声。
　　“赵祯的确容不下他，那个少年天子也不是简单角色，何况身后还有个八贤王。只是形势没人强，蛰伏忍耐以待时机罢了。”八王党，庞太师党，朝中的党派争斗越发的形势难测，风雨飘摇的北宋有如强弩之末，好似一个外表依旧光鲜亮丽却已病入膏肓的人，再高明的大夫也是无能为力，回天乏术。包拯收回思绪，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赵家天子们的心胸都不甚广且自私多疑。生于皇家，成为这天下之主，赵祯当然想真正的君临天下，独掌大权。在血腥险恶的朱红宫门里长大的少年天子又怎甘愿放下至尊之位，念佛吃斋呢？”
　　肖乔若有所思的点头，在心里把当今天子、庞统一并归为非善类的圈子里，并打上S级标志。
　　包拯望着眼前的少年，从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穿梭时空的法器，人看上去也很是平凡无奇。不过凭他可以穿梭时空这一点就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很有可能是拥有某种特殊血脉的后代。记得身为骗术师的养父曾经说过‘拥有传承的血脉，即使后代已经遗忘了曾经的荣光，但隐藏在血液中的高贵是无法改变的，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他从来不缺乏耐心，留这个人在身边，终有一天他会解开隐藏在肖乔身上的秘密，只是不知道这个少年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