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暗室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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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几片落叶擦过林河的裤脚，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指尖还残留着蛋糕奶油的甜腻，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铜锈味——那是陈野递给他发簪时，从对方指腹传来的温度。
门口的感应灯坏了。林河摸黑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推开门时，月光正斜斜地铺在门帘上，像一道银色的溪流。
暗房里，红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影液的气味弥漫开来，林河将底片小心地夹好，看着西巷的老墙在药水中渐渐浮现。那些斑驳的砖纹、剥落的漆面，在黑白胶片上呈现出奇妙的质感，仿佛岁月的指纹。
当最后一张照片——生日蛋糕的特写被夹上晾绳时，林河突然发现底片袋里还藏着一张。他对着红灯仔细辨认，是那张全家福的抓拍：阿杰笑得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小雨发间的蝴蝶发簪微微颤动，小峰沾着草莓酱的手指正偷偷抹眼泪。
而画面最边缘，是他与陈野的手。那道凝固的烛泪在显影液中逐渐清晰，在红灯下折射出琥珀般的光泽。林河将照片举到安全灯前，蜡痕竟像通了电似的，泛着温暖的金色。
他想起陈野手上那些细小的伤痕——铜丝扎破的、扳手磨出的、机油浸染的。那些伤痕此刻仿佛都化作了这道光，透过相纸，在他指尖微微发烫。
暗房的计时器突然响起，提醒他该换药水了。林河却迟迟没有动作，任由照片在定影液中轻轻晃动。红灯映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那里还沾着一点蛋糕的糖霜。
窗外，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排气管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宁静。林河知道，那是陈野送完孩子后，特意绕路经过他的楼下。
照片上的蜡痕已经完全显影，在暗房的红色光线里，像一条通往某个未知处的金色小径。林河轻轻将照片夹在晾绳上，旁边是西巷的老墙、修理厂的门牌，以及一张张载满记忆的底片。
而最新这张的边角，不知何时沾上了一道指纹——是陈野帮他装底片时不小心留下的。在暗房的红光里，那道机油与铜锈混合的印记，与金色的蜡痕交相辉映，像是夜空里两颗彼此守望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暗室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