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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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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慕诩舟平生首次,心跳的存在感如此之强,不知是因为这情蛊,还是窝在他颈间之人。
羽萝的发丝缠绕他脖颈,有几缕更与他肌肤相触,激起他一阵战栗。
慕诩舟必须极度克制,才能忽视身下的异样,腰腹稍稍远离怀中的人。
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与发丝,他虽机缘巧合与她成婚,但从来恪守礼仪,哪怕是她昏睡、意识混乱时分,他也从未冒犯分毫。
并不是他不愿与她亲近。
而是他想知道她是否喜欢。
此刻如娇软美玉一般的女子,贴在自己身前,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感觉到——
羽萝……是他的妻子。
他不由得靠近了些,他微微低头,享受她的呼吸与气息。
这让他的反应越发强烈,身下的胀痛快刺痛到极致,他应该离她远些,等待蛊效过去的。
可他不想,浪费此时的一时一刻。
他将手放在羽萝头上轻抚,将她抱紧了些。脸抵在羽萝发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克制的轻吻。
尽管他全身的每一处都难以对她抵抗,唯有俯首称臣、唯命是从。
他轻转指间,屋中的大半烛火倏然之间熄灭,只留了一盏角落里的光亮。
珠帘纱幔合上,将唯一的昏黄烛光挡在帘外。
羽萝因着这份渴痛,浑身难耐地不断靠近慕诩舟,试图靠他作为解药来缓解几分。
半睡半醒中,她迷蒙的意识还是感受到冰冷的黑暗,那份本就不够餍足的害怕又肆虐决堤,冲垮她的心绪界限。
羽萝不安分地乱动,她明明知道慕诩舟就在她身旁,被她禁锢无法离去,但她还是仰起头,怯声问:
“慕诩舟你还在吗?”
清冽好闻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恰如玉珠落盘般动人清脆。
床帘与墙壁间的方寸之地,装着他们两个彼此需要的人。
羽萝的声音又在他的心海猝不及防激荡起海啸,慕诩舟浑身颤栗,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身下似乎更挺了……他在心中默念着什么。
同时却不能自已地深深埋头,想要给予羽萝安抚,也给他自己安抚。
他正思索,这蛊毒丝毫没有褪去的迹象。
猝然有柔软清甜的触感绽放在唇瓣上,这是什么?他碰到了她的哪里?
羽萝本觉身处蛊毒火海中,浑身炙热燃烧。
无意间相触的感觉似雨露一般洒落在她身心。
好舒服……
她在哪里?
羽萝的意识已经彻底崩塌,她只是向着她以为的甘霖绿洲,唇瓣近一步贴上去。
两份柔软紧紧相贴、厮.磨,像本就属于彼此的一体两面,或海上飘摇的两片浮萍,沉底前找到了对方。
慕诩舟本还在犹豫,在羽萝迎上来的那刻,他心头一震,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慕诩舟睁开眼。
他的五感本就极佳,哪怕在昏暗中,他可以清晰地看清羽萝的五官、锁骨处的樱桃痣。
慕诩舟在仅剩的理智下,握紧羽萝的纤腰,揽向自己。
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在羽萝发间徜徉。
羽萝先是一愣,但还是听话地顺从,以让自己减轻痛苦。
慕诩舟极克制地撬开羽萝的唇齿,舌尖闯入她的牙关,在她的嘴里攻城掠地。
他温柔地吮吸羽萝的舌尖,睁眼欣赏她的表情。蛊毒缠身的羽萝似乎舒服了一些,小脸情不自禁地微动。
慕诩舟仿佛受到某种鼓励般,更加专心地吮吸,羽萝不时轻轻出声。
直到他察觉到羽萝不会换气,有些呼吸不畅,才依依不舍放开她。羽萝大口大口喘息,但并不觉疲累。
本就意识迷离,被松开后,恍若从梦中惊醒一般,愕然发现自己嘴边,吃得好好的云朵糖怎么不见了?
她连忙伸手去捞,一使劲居然将那么大的云朵糖拽了过来。
云朵糖似乎楞了楞,忽而像人一般,伸手揽住自己,含情脉脉抚摸自己的脸颊。
下一刻,羽萝就诧异地委身在云朵糖怀中了。
咦?太好了,美梦被她续上了!
她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上去,云朵糖似乎吃痛,却始终不移开,反而像得了奖赏般,心甘情愿地贴上来,被自己吃。
甜甜的……
现实中她可从来没吃到过如此香甜的云朵糖。
恍若周身被天际的云朵团所包裹,羽萝一口一口舔着棉花糖糖丝。
云朵糖歪头,好像嫌弃她吃得太慢,或是角度太过刁钻,时不时地变换形状和姿势,来适应她。这下她不用自己舔,也能尝到清甜在嘴里融化的触感。
直到她舒服到犯困,便任由着云朵糖吃自己。
好在这是梦,她不必担心自己的嘴唇当真被吃掉。
羽萝弯了弯嘴角,这梦真好,下次她还要有意训练自己做这个梦。
云朵糖看她这样子,便将她松开。
羽萝从慕诩舟身上下来,在榻上平躺好,蛊毒带来的不适被扫空,困意袭卷,很快呼吸匀称起来。
慕诩舟起身,为羽萝盖好被子,放好珠帘纱幔,出了房门。
书页凭空翻动,在书房一番思索后,慕诩舟眸光微漾,好似有了答案。
再次踏入房门,从羽萝身上取出香露,轻轻嗅闻,便知其中有一味毒草“欺桃”,是能触发情蛊的罪魁祸首。
一旦中蛊,轻则神智不清,大多则会浑身燥热渴欲难耐,蛊毒侵入五脏六腑。除与良人肌肤相亲,甚至夫妻敦伦,才可免蛊毒危及生命之险。
若此情蛊不解,又不行燕好,蛊毒会频频复发。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愈发严重,生命垂危。
此刻,慕诩舟站在羽萝塌前,趁他们二人此刻蛊毒都减轻之时,双手不停运功,为她化毒。
他蹙着眉,脑中浮现出那书中刺目的警示之语——
若“辰”“宿”一方中情蛊,为其解蛊的另一方也会不可抗地同中。并且,二者情蛊终生不可解,直至死亡而已。
但他的父亲离去前曾告知,“辰”“宿”不是生生世世的诅咒,也可转化为恩赐。
慕诩舟幼时曾在书中读到一种玄幻的“同心蛊”,其与情蛊相似,却又有截然相反之处。中同心蛊双方,一旦心意相通,在特定术法下,可根据心意共享五感。
何不将这情蛊转化,一半留之,一半化为同心蛊。
如此,情蛊虽不能解,但也大大降低了发作频次。
只是具体频次、轻重如何,还要看各自体质……
而另一半的同心蛊,只在特定条件下触发,到时五感、心绪互通。若羽萝有危险,也可及时感知。
但若两人情绪相差较大,则只有情绪弱者能感受到情绪强者一方情绪。毕竟若无甚情绪,对方何以感知?
心绪亦然。而五感通,条件则更为苛刻。情绪、心绪与五感通为完整的同心蛊。
“慕诩舟,你会伤害我吗?”
慕诩舟被羽萝的喃喃拉回神,目光顿了顿。
他轻轻掀开帘子,羽萝仍在安睡,似乎并未醒。
他温声回应她,“不会。”
他以为给她安抚,她就会安心睡觉。
“那为什么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慕诩舟这次愣的时间更长了,她是在梦呓吗?
慕诩舟在塌边轻轻坐下,轻抚她的脸,被她睡梦中的手紧紧握住。
她没再出声,安然酣睡。
羽萝直睡到翌日中午,期间曾迷迷糊糊看到旁边睡了个人,但汹涌的困意下她又睡了过去。
一醒来发现只有自己,心想果然是梦而已。
身上舒畅了不少,不仅没有那种燥热焦渴,连带着往日做任务奔波,积累的疲乏都一扫而空。
像是在永不落日的森林里,沐浴几日阳光一般的神清气爽。
不过她昨天究竟怎么了?
正想着,慕诩舟将饭菜端到外间,喊羽萝吃饭。
羽萝总觉得,自己的好转可能与慕诩舟有关系,难道是趁自己不清醒,慕诩舟默默将自己的病症治好了?
不对啊,按照“忆返识复”药方研制的香露,应当是帮自己恢复记忆的啊,她怎会像生病一般?
难道是慕诩舟医书的药方有问题?
可如果有问题,系统应当会提出来的。
那是灵草有隐患?
羽萝闷闷不乐吃饭,食欲都消减了大半。
余光瞥见慕诩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猜想到他有话说。
“怎么啦?是不是我昨夜生病吓到你了?我不舒服的时候,没做什么吧,是不是你替我治好的?”
慕诩舟语气不咸不淡,“你中了情蛊。”
羽萝一口茶喷出来,呛得咳嗽不止,连忙给自己顺气,刚一缓过来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你说什么?情蛊?”
是话本里像情药一般的蛊吗?发作起来浑身焦渴难耐,非得与异性……的那种蛊?
正震惊着,羽萝想到什么,猝然将嘴巴合上。
自己眼下分明生龙活虎的,全然不像昨日那般欲生欲死。
便平复心情小心确认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捯饬香露,我喜欢试加药草,或许是误加不该加的药草了?”
羽萝美滋滋地笑,眼神里满是欣慰。
“不过,你昨夜已经给我治好了对吧?”
慕诩舟沉声:“没有。”
看着羽萝渐渐放大的瞳孔,继续无情补充道:“今后还会发作,或许更加严重。”
羽萝一口声没上来,呼吸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