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训骗人的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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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你亲我。”
因为我无法回吻你。
祝灵伊的手藏在衣袖里，大拇指剜着食指指尖，不疼，不会受伤，不会产生任何带着麻烦的后果。
梁息尘以为自己能辨别出来真心假意，但祝灵伊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只愿信以为真。
祝灵伊不喜欢她的亲吻，等同于祝灵伊不喜欢梁息尘。梁息尘啊，真的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自嘲的心声寒了梁息尘的眼睛，勾起了她的一侧嘴角，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亲了。”
大拇指仍在剜着食指，祝灵伊享受了一番剜心的痛。人们说，长痛不如短痛。趁息尘陷得不深，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和梁息尘的世界保持距离。
“这两本书，我可以抄吗？”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书。梁息尘借给她的这两本书，祝灵伊只是听说过，压根儿没机会读。
梁息尘拿出来，她才知道梁息尘手里就有。一般情况，很少有人会往外借自己的藏书，更不用说借给别人抄。
要是在以前，祝灵伊没说过不喜欢这三个字，梁息尘巴不得连书都送给祝灵伊。现在她有些明白，有条件的付出更容易被心安理得地接受。
“条件呢？”
“我替你受罚。”
“半个月的惩戒快结束了，结束之后呢？”梁息尘喜出望外，她找到一条拿捏祝灵伊的捷径，“我还有很多很多书，你这辈子都看不完的书。”
在“你想要什么”和“我能做什么”之间，祝灵伊选择了沉默。梁息尘什么都有，祝灵伊什么都给不起。
“你先抄吧，等我想到了，我再找你要。”
等祝灵伊给出个明确的答案，不如梁息尘自己争一争，抢一抢。
梁息尘心情大好，带着小尾巴回到宿舍，把她柜子里所有的书都堆到祝灵伊的书案上。
一下看到这么多书，祝灵伊的眼睛比今晚的星空还闪还亮，梁息尘有些吃味，想把这些书都抱走。
她竟然还不如一摞书有吸引力。
“谢谢息尘，你要泡脚吗？我去打水！”
祝灵伊说得很快，跑得更快，眼睛依依不舍地粘在书上。
泡脚的时候，祝灵伊的动作麻利得像是怕梁息尘的脚偷喝洗脚水。
梁息尘话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她的脚就泡好了。要是脚会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脚一定会问她，真的泡了吗？
睡前仪式完成，梁息尘坐在自己的床边。屋内的烛火只剩下祝灵伊书案上的还亮着，她旁若无人地翻开书就抄。
“灵伊。”
“祝灵伊！”
“嗯？”
祝灵伊抬了头，没抬眼，笔尖在宣纸上起舞。
“明天早上必须喊我起床，一起去打扫书院！”
“说好，抵借书。”
梁息尘上前吹灭祝灵伊的蜡烛，“有光，我睡不着。”
祝灵伊二话不说，拿上书，端起烛台就要往外走。
梁息尘上手抽走了自己的书，“你要是不好好休息，我就不借你书了。”
“睡，现在就睡，可以把书借给我了吗？”
拿到书，祝灵伊抱到怀里就往自己的床上跑，膝盖撞到等凳子上都没有停下来。
梁息尘认定自己和书上辈子是冤家，凭什么它们能占据祝灵伊的怀抱！
“不准抱着书睡，会把书揉破的。”
梁息尘借监督之名回到了祝灵伊的床榻上，“你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替我受罚。”
“就当我还债了。”
还那些衣服、日常用品的债，还有书海的债。
见她这么认真和自己划清界限，梁息尘只想到了四个字，真心喂狗。
躺在更舒服的床上，梁息尘翻来覆去地质问自己，如果那只狗吃真心不会饿到、冷到，吃真心就会只围着她摇尾巴，那她的真心是否值得。
答案是值得。
刚过了几个呼吸，决定好好喂狗的梁息尘，难得听到祝灵伊主动关心她。
“息尘，你睡着了吗？”
“没有，睡不着。”
“你怎么才能睡着？”
梁息尘眯起眼睛，吃真心的狗急着让她睡着，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珠一转，梁息尘就猜出来了，祝灵伊一定是想趁她熟睡偷偷抄书！
“今天画画太辛苦，手疼睡不着。”
贴心的揉手服务享受上了。
“怎么头也有点儿疼呢？”
舒服的按头服务体验到了。
“怀里空荡荡的，没办法安心睡觉。”
梁息尘收获一个祝灵伊的枕头，这次轮到她推开祝灵伊的东西，“又硬又沉，更睡不着了。”
枕头物归原主，梁息尘好像听到祝灵伊下决心咬牙的声音，然后她的手就“被迫”搭在了她想放的地方。
“这可是你自愿的啊，不能生气不理人。”
“嗯嗯，快睡吧。”
在祝灵伊的怀里，梁息尘总是能睡得很甜，甜到快速睡着给小狗自由活动的空间。
对祝灵伊来说，最大的幸福是沉浸在书的世界里，那里有她造福苍生的真知。在烛火下，一个个文字围绕在她身边，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和梁息尘之间，从来不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而是有那样一份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横亘在她们之间。
她生来就是为苍生而活。
既许苍生，何以许卿？
三心二意之下，祝灵伊抄错了好几处，这是一项残酷的惩罚。既然不在状态，她索性吹了灯，推门进屋，蹑手蹑脚爬回自己的床上。
刚躺好，就有一个梦游的梁息尘圈住了她。她偷偷地，做贼般地，在梁息尘的头顶落下一枚不为人知的吻。
「息尘，我只能躲起来爱你。」
是一枚吻，也是一份痴心，一份妄想。
伴随梁息尘一次都没参与的惩罚结束，书院在月底举行了八月的考试。
一考完，就放假。月末的两天假期，人人翘首以盼，除了梁息尘。
“灵伊，我一定尽快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书院门口，梁息尘家里派人来接她。祝灵伊望着马车走远，转身飞奔回宿舍，关上门，埋首自己的书案。
息尘说了，会带更多的书回来。祝灵伊要求自己在两天之内把书案上剩下的五本书抄完，而且不能涂改一个字。
白天抄，晚上抄。饿了就啃两口她偷偷攒的大饼，渴了就喝一大口木桶里她事先准备的睡，困了就趴到书案上小憩。睡醒之后，拿起笔继续抄。
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祝灵伊不仅抄完了，还把抄过的书又仔仔细细核对了三遍。
正好续上梁息尘休假回来搬进来的一木箱书。
“这些书都是我之前抄的，没人看，不急着搬回去，你不能再半夜偷偷溜到外面抄书了。”
头都要钻到箱子里了，祝灵伊哪还有耳朵听梁息尘说了什么。
梁息尘就知道，一箱子书都给祝灵伊，就像老鼠进了米缸，不压坏也会撑坏了。拉着后衣领，祝灵伊被拎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梁息尘锁上了她的人生乐事。
“你表现好的话，我每三天借你一本。你要是表现不好的话，我就七天借你一本，明白吗？”
“明白明白。”
祝灵伊现在看梁息尘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天上的神仙，得供着、敬着。神仙说什么，她都得听，都得照做。
“转个圈。”
祝灵伊原地打转，不理解，但照做。
“学小狗叫。”
“汪汪。”
“我渴了，要喝水。”
祝灵伊一路小跑去烧水。
“太烫了，喝不了。”
呼——呼——，祝灵伊一下接一下吹凉杯子里的水。
“我喝不完，你喝。”
祝灵伊一饮而尽。
梁息尘对自己训出来的小狗很满意，满意到立刻马上要被小狗包围。
“在家没睡好，我要补觉，你陪我。”
同样没睡好的祝灵伊刚躺到床上就打起呼噜，那声音，把梁息尘的瞌睡虫都震跑了。
跑就跑了吧，不睡觉又不是没有事情做。
梁息尘支撑起身体，戳了戳祝灵伊脸颊上那颗小痣，小小的，只有她能看到。
见人没反应，她又握起祝灵伊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捏过，弯曲、伸直，越玩越大胆，快速地亲了一口。
亲完立刻用祝灵伊的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天知地知，灵伊不知，息尘知。
梁息尘很快就把自己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归咎于祝灵伊，谁叫她说不喜欢的，害的她只能做坏事。
既然手指都亲到了，亲一下嘴巴也不算过分了。
梁息尘一点一点地靠近，即将亲到的时候，理智把她骂了一通。
祝灵伊不喜欢，祝灵伊不喜欢，祝灵伊不喜欢！
梁息尘不能做祝灵伊不喜欢的事情，即使梁息尘很喜欢。
好失落！
梁息尘自我批斗的时候，祝灵伊睁了下眼睛。糟糕，她的脸还没有挪开。
四目相对的时间异常短暂，祝灵伊闭眼的同时抱住了梁息尘，“息尘，好困，好困。”
躲在祝灵伊的怀里，梁息尘几乎快要窒息，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祝灵伊竟然在抱她！
而且用了梁息尘从来没听过的娇弱语气，这很不祝灵伊！好想把人喊醒再讲一遍！
不行，不能醒，醒了就没有祝灵伊抱自己了。
嘿嘿，梁息尘在祝灵伊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傻笑、窃喜，笑着笑着，把自己笑晕了。
晕倒在祝灵伊的怀里，梁息尘把幸福刻在自己的脑门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训骗人的小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