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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天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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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繁灵伊转过身,飞奔回目送她的简息尘的怀里,大大的亲了一口。
“还要记得想我!”
下午,简息尘没有一个人乖乖地待在家里。她趁着出门买菜的功夫,寻觅适合自己的营生。不管挣多挣少,她想要实现繁灵伊的愿望,让自己成为简息尘。
路过路大夫的医馆,路大夫招呼简息尘进去。
“息尘,你现在有空吗?”
简息尘点点头,给路大夫帮忙,她是一百个愿意。
“医馆忙不过来了,你愿意帮我去送药吗?不白跑,一趟一文钱,远一点儿的两文钱。”
简息尘这铁鞋还没踏出去,钱就送上门来了。得益于流浪的日子,简息尘把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刻在脑子里。
一下午,她整整跑了十一户人家,一共赚了二十文。一文钱能买一个烧饼,她一下午就赚了二十个烧饼。
一枚铜钱一枚铜钱地数了五六七八遍,简息尘的嘴角咧到了繁灵伊回到家。
“在做什么?怎么笑得像个财迷?”
简息尘把手里的铜板一股脑扣在繁灵伊手里,让她也点一点数。
“给你二十枚铜钱就高兴成这样了?那我再给你二十枚,今晚还能睡得着觉吗?”
“不是你给的,是我下午自己帮路大夫送药挣的!”
空口无凭,简息尘掏出繁灵伊给她的小荷包,摇了摇里面的铜板。
“我一天的工钱才一百文,你刚出去赚钱就赚了二十文,钱途无量啊!”
简息尘催着繁灵伊把这二十文放进她的小金库里,恋恋不舍地看着繁灵伊锁上小金库。二十文还是太少了,她要挣更多更多的钱,塞满繁灵伊的小金库。
“以你这个挣钱能力,真要让你还债,半年就还清了。”
繁灵伊捏了捏小财迷的脸颊,她从前还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爱财。
“不对不对,我欠的债不能用金钱来还。”
虽说无债一身轻,但简息尘更怕她一还清欠债,就无法理直气壮地赖在繁灵伊的小院了。
“那用什么?”
“时间!”简息尘揣好自己的小荷包,许愿明天能装满它,“我得付出很多很多时间,才能还清楚这笔账,最好是还一辈子。”
关于时间的定论,两人都没有异议。
“你衣服上是什么味道?有些呛人。”
简息尘凑近仔细闻了一下,确认就是繁灵伊衣服上的味道。
“掌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叫‘烟草’的东西,客人们争相尝鲜,酒楼里全是他们呼出来的味道。你听我的嗓子,干得都能冒出来他们遗留下来的烟雾。”
简息尘起身要去烧水,被繁灵伊拦住了。
“喝水没用,我喝了一下午,还是干得能冒火。”
“那我去烧洗澡水,给你擦洗擦洗,去去味儿。”
热水盆放在卧房内,繁灵伊坐在炭火盆旁边,等着简息尘践行自己的话。
“怎么还穿着衣服?”
简息尘一边用布巾沾水,一边催促繁灵伊把带有难闻味道的衣服脱下来。
“弹琴太累了,不想动手。”
“那我来。”
简息尘发誓,在重见汤池子的繁灵伊之前,她真的只是想给繁灵伊去去味儿。
“你耳朵怎么红了?”
尽管繁灵伊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她还是要先发制人,好让简息尘注意不到她也在害羞。
简息尘的手指隔着布巾滑过繁灵伊的身体,残留的热水被炭火赶走,化作一缕缕热气越飘越高。
从头到脚,简息尘目不斜视地完成职责,催繁灵伊进被窝暖着。
繁灵伊举起胳膊,凑到简息尘的鼻尖,“你闻一下,还有味道吗?”
“没有了,只有芙蓉花的清香。”
“让我闻闻你是香的还是臭的。”
繁灵伊没说假话,跑了一下午的简息尘一身汗味,不能用新买的被子。
“你也得擦洗,不然就自己睡旧被子。”
三下五除二,简息尘把自己剥了个干净,蹭着繁灵伊剩下的荷叶水,快速地擦了一遍。
除味儿过后,二人双双躺进了今天新买的被子里。
照例,繁灵伊躺出了自己习惯的姿势。
“好看吗?”
“什么?”
“汤池子的人。”
简息尘的回忆重合在一起,都不及她现在埋进繁灵伊怀里的美妙。
“好看。”
更重要的是,好香。她在烧水时,特意加了荷叶和芙蓉花瓣。弥漫的香气勾起了简息尘的魂牵梦绕,不必做梦,她就开始上演梦境里的画面。
“你学坏了。”
“我没学。”
暴露坏人属性之后,简息尘愈发大胆了,无师自通做起坏事儿。
繁灵伊没能让她如意,一翻身就压制住简息尘,“想学的话,我教你。”
没吃过人,但繁灵伊耳濡目染了很多。在酒楼,听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些秽乱的场面,她想不听见都难。欢爱之事是人之常情,但大张旗鼓地宣扬出来,可就容易变味儿了。
尤其那些进过王公贵族家里的,看似见过世间荣华富贵,还不是一样用之即弃。
不少人眼红过繁灵伊有简息尘这样的坚实看客,一掷千金却不求回报。在简息尘家发生变故之后,落井下石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不是说简家挣昧良心的钱,就是说繁灵伊是个灾星,给简息尘带来了晦气。
她们轻贱了自己的身体,竟连灵魂也是肮脏的。
嘴长在别人脸上,繁灵伊一概置之不理,演奏自己的音乐,等着简息尘早点儿回心转意降临她的身边。
简息尘很紧张,抓着繁灵伊的腰不敢乱动。繁灵伊努力了很久,都没能打消简息尘的紧张情绪。
“害怕?”
简息尘木石一般的神色,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鸣金收兵,繁灵伊没有失落。关于未知的恐惧,她也有,或许不比简息尘少。
“息尘,我爱你。”
爱是夜晚紧紧相拥的依偎,是闻见彼此味道才能睡好的香甜,是开启每一个明天的力气。
简息尘早早地起来做饭,她想让繁灵伊一起来就有热腾腾的早饭吃。
昨天跑腿顺路买回来的猪肉和白菜,简息尘包成了包子。今天的粥也恰到好处,没有稠的不见汤。
香气四溢,繁灵伊的肚皮开始抗议,咕噜咕噜地叫醒了她。
“简息尘!你就是厨神转世!”
一口包子下来,繁灵伊的胃被简息尘栓得牢牢的,喜出望外地黏着简息尘。
“你还没洗手呢!”
简息尘往装有凉水的脸盆里倒入热水,用沾了水的布巾给繁灵伊擦手擦脸。
“息尘,我彻底离不开你了!”
包子是咸的,繁灵伊的嘴却是甜的,哄得简息尘不知辛苦为何物。
“那我就一辈子不离开你!”
简息尘把剩下的包子挂在房梁上,好在气温低,这些包子能放好久。
吃过饭,二人一起收拾好床铺。简息尘坐在一旁,帮繁灵伊梳妆。
“灵伊,我们要不要做些酸菜?过年就可以吃酸菜饺子了。”
要不是没有酸菜,简息尘本就打算包酸菜包子。
“这你也会吗?莫非你之前说不会做饭都是骗我的?”
“我真的不会做饭,但我娘爱做饭,我经常在一边看一边陪着她。”
看得多了,到自己做的时候,自然很难失败。
作为简息尘的头号支持者,繁灵伊对她的想法举双手赞成。
“那我就要期待香香的酸菜饺子了!”
物是人非,简息尘从厨房的看客到亲自动手,身边的人也变了。繁灵伊缩着手陪着简息尘切菜、洗菜、煮菜,她倒是想帮忙,被简息尘一句“冻伤了手就不能养家”给制止了。
装坛封盖之后,繁灵伊仔仔细细地给简息尘的每一根手指都抹上路大夫的独家秘药。
吃过午饭,繁灵伊要出门上工,简息尘拉着她不让她走。
“怎么了?”
繁灵伊暗想,难道是缺钱了?她正要回去给简息尘取钱,却看到简息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安心的吻落下,二人踏上各自的养家之路。
路大夫上午就差人喊简息尘去帮忙,被她拒绝了。繁灵伊每天中午出门,晚上回来的时候早该睡觉了。二人醒着见面的时间只有上午,在这段时间之内,简息尘无论如何都要赖在繁灵伊身边。
“路大夫,最近怎么这么多人生病?”
“天杀的,西域传来一颗种子,不开花、不结果,偏偏长出了祸害人间的叶子。天杀的,人轻易就被点燃的叶子所迷惑。天杀的,越是充满诱惑的东西,越是害人命。”
天杀的,简息尘今天送的药大多都是醉生居的。
“路大夫,我能不去吗?”
“送往醉生居的药汤一副三文钱,你不去我可找别人去了。”
路大夫瞥了简息尘一眼,佯装要找别人送药。简息尘哪舍得这么个肥差,拎起瓦罐就往醉生居跑,边跑边念念有词。
“三文钱啊三文钱,我爱三文钱……”
旧日的桌子腿常客,如今化身送药的跑腿儿,简息尘硬着头皮闯了进去。出乎意料,那些脸熟的旧客没有一个人把简息尘看在眼里,他们的眼里只有手中的纤细竹竿。
物非人是,这里已经不再是简息尘曾经迷恋的那个高雅之堂。烟雾缭绕之中,简息尘偷偷踱步到繁灵伊休息的小房间。
噔噔——
敲开房门,门缝中露出一张由惊转喜的山眉俊脸,“你怎么来了?”
恰巧四周无人,繁灵伊一把将人拽进了她的小房间。这个小房间,专供乐妓休息。像繁灵伊这样技艺高超的乐人,才有资格独占一间。旁的人,大多三三两两合用一间。
小小的房间,只摆得下一张贵妃软塌,和一张方形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