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药很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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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烟青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看到了碧梧的眼泪。原来碧梧也有软弱的一面，她也会趴在姐姐的肩膀上寻求安慰。
手里的鱼竿抖了抖，梁烟青急忙站起来大喊，“鱼上钩了！快来帮帮我！”
梁息尘望了一眼，拍拍碧梧的肩膀，“别理她，让她自己处理。”
二人一鸟，谁都没理梁烟青的求助。
扑通——
落水的声音太大，盖过碧梧的哭声。她焦急地回头一看，岸上没有梁烟青的身影，来不及擦眼泪就冲刺跑过去，一头钻进池塘里。
“她会水！”
梁息尘的提醒没追上碧梧的脚步，眼睁睁看着碧梧一头扎进水里。
出水时，梁烟青的反应大跌梁息尘的眼睛。水性好的人被捞上来，水性好的人呛水，任谁看了不说一句可疑。还用上了苦肉计，柔弱不能自理地赖在碧梧的怀里，抓着救命恩人一样“讹”着人家。
「梁烟青，你好样的！」
梁息尘不想夸她的好妹妹，她被碧梧眼中流露出的关切所动摇。或许自己判断有误，烟青和碧梧之间是有真情实感。
“先带她回去吧。”
碧梧横抱起梁烟青，急匆匆地赶回了梁烟青的卧房。
“还难受吗？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看？”
“不要喊御医，母后会问，还会批评我莽撞不知礼。”
碧梧给梁烟青找来衣服，“公主先换身干净衣服，一会儿泡个热水澡，着凉了会难受。”
“我胳膊抬不起来，你帮我好不好？”梁烟青猜到碧梧会犹豫，以退为进，“不为难你，你让她们来给我换吧。”
碧梧要退下，梁烟青拉着她的胳膊，“你宁愿让别人看光我，也不想给我换？”
水汽弥漫眼眸，呛到的水化作眼泪一行行排出。
碧梧攥紧自己的手，轻易妥协，“我给你换。”
梁烟青的眼泪全部蹭到碧梧的湿衣服上，多蹭点儿，借口才充足。
湿衣服黏在身上不好脱，容易扯到梁烟青的头发。碧梧小心翼翼地挑起梁烟青垂下来的头发，再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换下。
“你在看什么？”
碧梧尴尬回神，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敢再乱看。
“好看吗？”
梁烟青贴紧碧梧，红着脸，大着胆子，追着碧梧要答案。
耳边的诱惑太嚣张，碧梧闭上眼睛，闻到了池塘里的鱼味儿，“水好了，去泡澡吧。”
站在浴桶边，梁烟青快速动手扒掉了碧梧的湿衣服，“你的衣服也湿了，一起泡吧。”
碧梧不动，梁烟青也不动。
“公主，这不合适。”
“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染上风寒好了。”
半推半就，碧梧被拉进了浴桶，比肩的水位盖住了盛景。
梁烟青把人压到了浴桶边，轻车熟路地向下探索，开门见山。
“公主，外面有人。”
“这是内室，不会有人听见。”
碧梧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飘散的水雾顺着眼睛缝钻进碧梧的眼睛里，成颗成颗地往外滚落。她讨厌白天，因为罪恶无处遁形。
泪珠滚落到梁烟青的脸颊上，弱不可闻的声势产生误会，梁烟青以为是浴桶里溅起的水花。
梁烟青忙着钻进碧梧的身体，却没偶遇碧梧身体里悄然膨胀的悲痛。当她抬头看到满面泪流的刹那，悲痛怦然爆开，炸伤了浴桶里的两个人。
碧梧推开了梁烟青，头也不回地逃出浴桶，抱起衣服就出去。在卧房快速穿好后，不管不顾地离开。
呆若木鸡的梁烟青一直坐到水凉，才失魂落魄地从浴桶里自己走出来。穿上衣服，随手挽了个发髻，去了雪苑。
做贼般望了望雪苑，没看到碧梧的身影，梁烟青才敢往里面走。透过门缝，确定里面只有梁息尘和小忘忧，才动手敲门。
“进！”
梁息尘正在给小忘忧喂苹果吃，看到梁烟青丧眉搭眼地进来，就知道有天大的事儿发生。
一般的事情，很难让她这个呼风唤雨的妹妹心情崩坏。
“姐姐，你见到碧梧了吗？”
“没有啊，她不是去照顾你了吗？”
呜呜——
“姐姐，碧梧不理我了，彻底不理我了！”
“青天白日，你又欺负她了？还是你又用公主的身份威胁她了？”
前一个问题，梁烟青哑口无言，她只是做了做过的事儿。难道第一次的允许是假的，碧梧只是觉得她在欺负她吗？
第二个问题，梁烟青很委屈，“我一个字都没说，她就跑了。”如果从一进门就开始算，她还真的又威胁碧梧了。但是激将法，算威胁吗？
避重就轻，眼神迷茫，梁息尘诊断出来了，梁烟青和碧梧不合适。
“你以为感情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吗？你觉得你现在能给碧梧什么？一辈子吃不完的金山？只爱她一个的空口白话？还是父皇、皇后的危险凝视？”
梁息尘顿了一下，她感觉每一句都是在骂她自己。这些，她和祝灵伊也经历过。莫非当初，她们都在赌？
不是。
首先，她和祝灵伊一开始就两情相悦。其次，她可以抛下一切带祝灵伊离开。最后，是祝灵伊先动的手。
这几个前提条件，烟青一条都不具备。她身上的每一块儿铠甲，在保护她的同时，也加重了自身的重量。目前看来，她不会也不能摆脱掉。一旦她登上皇位，成亲的事更由不得她了。
对这些，梁烟青心知肚明。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只想靠近碧梧一个人。
“皇姐，我该怎么办？”
既然是皇姐，梁息尘就知道烟青心里的答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可能会减轻烟青的罪孽，“忘掉碧梧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下午，梁息尘带着梁烟青去醉生居玩了一圈。斗茶的，吃糖的，听曲儿的……梁息尘花重金给梁烟青安排得满满当当。尽管看出来她兴致不高，但也好过她去池塘边胡思乱想。
日落之前，她们赶回将军府。
“要不要找个人陪你？”
梁息尘要陪祝灵伊，她确实没办法守着梁烟青。
“不要了，我会尝试着自己睡。”
躺到床上，梁烟青很快就不清醒了。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往下坠，难受得直想哭。一想到会有人因为她哭而被迫紧张，梁烟青就不敢哭了。
房间里是点炭火了吗？她的身体好热，好想喝水。梁烟青衣衫不整地瘫倒在桌子上，提起水壶倒不出一滴水。撑不住的身体，从桌子上滑落，掉在地上。
清脆的声响吵醒门外守夜的人，她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碧梧想起梁烟青的担忧，不动声色地请来府医诊治。
“是风寒高热，得赶紧吃一服退热的药。”
碧梧万分庆幸自己一时心软守在门外，才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煎药的事情，碧梧交给了白釉，因为梁烟青哼哼唧唧地要喝水。她扶着梁烟青坐起来，从背后环着她，给她喂水喝。
“碧梧姐姐，宫里孤独又压抑，我不想你去受苦。你等一等我，等我说得算了，我就接你进宫。”
黏黏糊糊的话不清不楚，碧梧没有听清，也不敢听。她扶着梁烟青平躺下来，等着药煎好了送来。
梁烟青撑着没有睡过去，一只手顺着碧梧的胳膊摸索到她的小拇指，攥在手里。
“我只要这一点点，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躲开？”
碧梧掖被子的手顿住，借月亮的光俯看虚弱的烟青公主。她伸手，抚平皱起的眉头。发烫的额头不由自主地贴上碧梧的手指，又如惊弓之鸟一样往后退。
说一点点就是一点点，梁烟青仅剩的理智维持着刻意的界限。她虚弱地想哭，难受地想哭，这一点点肯定是碧梧在可怜她。
药很苦，也很烫。碧梧搅了很久才温下来。重复喂水的动作，碧梧不怎么费力地就哄着梁烟青喝得干干净净。
“好苦。”
倚在碧梧的怀里，梁烟青小声抱怨。
“碧梧去给公主拿点儿梅子姜，去去苦味儿。”
“别走！”
梁烟青一着急，呛出勉强咽下去的苦药，不想让碧梧担心，连忙吞了回去。
“我不苦了，我不苦了。”
眉毛眼睛皱到了一起，碧梧看着床上闭着眼睛讲瞎话的梁烟青，心乱如麻。
“是不是我一睡着，你就走了？”
“公主安心睡觉，我就在旁边候着。”
“你躺下来好不好，我离得远远的。除了这一点点小拇指，我肯定不乱动。”
说完，整个人躲到床的另一边，晃了晃唯一牵着的小拇指。
心软了又软，碧梧满足了梁烟青这点儿不过分的要求，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事与愿违，梁烟青并没能安心睡觉。她睡着睡着就贴住了碧梧，浴桶那个决绝的身影警告她不能过分，火速撤离自己贪恋的气味。
反反复复，碧梧也不好受。这只是一个小孩子，她竟然把人逼成这样。要论过错，她也难逃干系。
碧梧捞回小心翼翼、无法安睡的梁烟青，轻拍轻哄，“公主好好睡觉，睡醒了就好了。”
踏踏实实睡着前，梁烟青把手被在身后，给自己下了咒语，「不可以欺负碧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药很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