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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定北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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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书!国书!萄国国书在此!”
北梁使臣慌慌张张地掏出国书,完全没了最初的嚣张气焰。
梁息尘慢慢悠悠地接过北梁国书,随意扫了一眼,递给徐由比对。
证实是萄国国书后,梁息尘命人退下,带着一众北梁使臣入城。
刚过城门,远远地听到人群的喧嚣。梁息尘骑在马上,刻意龟速行进。
她们经过十字路口之前,喧闹的人群正在通过路口,使团只得停下来原地等待。
屁股上长着圆形花瓣的朝暮昂首挺胸,载着身穿大红状元服的祝灵伊款款而过。
梁息尘的眼睛从西到东,追随着祝灵伊。出门在外,祝灵伊稳重极了,和梁息尘隔空对视,只是拱手行礼。
白首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不受控地向前迈步。
“白首,停下。”
白首无视梁息尘的指令,继续朝着欢呼的人群走去。
贵气逼近,人群给它让开一条路,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祝灵伊身边。
准确来说,是朝暮身边。
白首温柔似水地蹭着朝暮的脸颊,旁若无人地谄媚上了。
梁息尘皮不动肉不笑地盯着白首,这还是她那趾高气昂的傲世白马吗?
她好像不认识它了。
朝暮则一脸害羞地任它调戏,亲到脸上了也不躲。
喧闹的人群鸦雀无声,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两匹马。
敢笑吗?
不敢。
一个当朝公主的马,一个新科状元的马,友好地进行马生交流。
嫌命长么,还敢笑。
“早就听说葡国民风开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刚刚受挫的大皇子驱马上前,看样子想要扳回一城。
梁息尘自然不会给他看笑话的机会,贴着白首的耳朵说了两句话,白首恋恋不舍地消停下来。
白首刚一退开,大皇子的马就凑了上来,惊得朝暮狂吐口水驱赶它。
护崽心切,祝灵伊扬起马鞭要赶它走,哪来的马,又臭又丑。
落下的马鞭没落到大皇子的马身上,反被马主人一把握住。
“你就是女状元?”
大皇子不再关心两匹马之间的事情,不怀好意地看着祝灵伊。
言语、神情和他的马一样,引起祝灵伊的反感。
祝灵伊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拍拍马屁股走人。
“大皇子,定北楼的接风宴已经备好了,误了南北吉时,你我二人可都担待不起。”
梁息尘的威胁点到即止。
大皇子这种四肢发达、不带脑子的无知货色,她是一眼都不想看见,早点儿送走早点儿恢复光明。
人走了,马也走了,但是他的眼睛还在望着人群簇拥的祝灵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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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楼,建在宫城内的一座八角楼,寓意边疆安定。
祝灵伊临时接到旨意,参加定北楼的宴会。
作为接待使团的主要人物,梁息尘坐在主位的右手边,正对面是葡国大皇子。
主位还空着,紧挨着的左手边也空着。她问了徐由,没问出个答案。
见祝灵伊登楼,梁息尘才明白,她就是答案。疑惑随之而来,祝灵伊还没授官,这种场合让她来做什么。
有什么样的马,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大皇子凑到祝灵伊身边,追问他的答案。
“状元君,这是萄国大皇子,庆丰亲王。”
要不是担心祝灵伊落下把柄,梁息尘才不愿意多说这一句。
“见过庆丰亲王。”
祝灵伊拱手,腰板挺的直直的。公主都是她的,区区一个皇子,哪有葡国的公主尊贵。
“状元君,你成亲了吗?”
“大皇子,宴会马上开始了,请坐回你的位置。”
梁息尘递给祝灵伊一个眼神,“你的位置在这儿,我带你过去。”
坐到各自的位置,二人目不斜视地端坐着,双双无视奋力开屏的北梁大皇子。
梁长安驾到,坐到主位上。
众人齐齐行礼后,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正枫皇弟,车马劳顿,辛苦了。”
论辈分,北梁大皇子算作梁长安的堂弟,梁正枫的父亲是梁长安的叔叔辈。
“谢皇兄挂怀,这杯酒,皇弟敬皇兄!”
客套话滚来滚去,梁正枫的话题引到了祝灵伊身上,“皇兄,新状元定亲了吗?”
“还没有。”
梁长安捏着酒杯转了转,依然噙着笑。
“皇兄可否把她赐婚给我?”
梁正枫的话直接了当,梁长安的拒绝也干脆利索,“不能。”
“皇兄,皇上,皇弟是真心的,想要求娶新状元。”
“灵伊,你来告诉大皇子,朕为什么拒绝。”
祝灵伊起身回答,“臣决意此生不婚不娶,为造福梁国百姓而生。”
被拒绝的梁正枫显然不接受,“这是你为了拒绝我的借口,我就要娶你!”
北梁使团中的一个白胡子使臣站出来,连忙上前拉住自家即将跳脚的皇子。
“贤弟,朕亲口答应过灵伊,还有圣旨为证,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状元府看看这道圣旨。”
宴会结束后,梁正枫还真就大张旗鼓地去了状元府,等着看这道圣旨。
梁息尘前脚刚进自己的公主府,后脚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换了官服,马不停蹄地赶到状元府。正要进门,门房低声告诉她,“状元没回来。”
“去哪了?”
“不知道。”
祝灵伊比她早一步出宫,这个时候没回家,能上哪?
梁息尘环顾了整条街,思索祝灵伊的下落。
整座京城,祝灵伊除了认识自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瞻秋院长早就回了横行书院,还说要她俩常回去看看。
梁息尘上马走人,又回到了公主府。
碧梧见到去而复返的梁息尘,迎上来牵走白首。
“没有紧急事情,不要让人靠近雪阁。”
路过已经扎根的桃花树,梁息尘顿感轻松,乱七八糟的大事小事,不值一提。
“不是不喜欢小门吗?怎么又偷偷溜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梁息尘没有午睡的习惯,但看到祝灵伊躺着,也就跟着躺下了。
祝灵伊顺势翻身搂住梁息尘,“息尘,我以为我入了朝堂,就能帮你分担,现在看来,还得你护着我。”
梁息尘揉了揉埋在自己怀里的小狗,“这么说,你早就猜到了我是公主?”
放榜那日,梁息尘只看到了祝灵伊的意料之中,甚至不需要她解释什么。
“最开始没想那么多,后来被那几位不怒自威的大学者教育后,你又姓梁,猜想你应该就是皇室的人了。”祝灵伊掉到床上,像只熊一样裹挟着梁息尘,“虽然我拒绝了赐婚的圣旨,但还是忍不住幻想成为驸马的生活。”
“驸马不能参政,不能和离,被休还要判处终生流放,没有官职、俸禄微薄,驸马的人生很惨的。”
梁息尘给驸马这个身份判了个死刑。
“我成为你的驸马,一定会很幸福。我不要住别的地方,就待在雪阁,每天等你回府,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休息,神仙也会羡慕这样的生活。”
“那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锁在雪阁里,一辈子不让你出来。”
“不让出来?”宽衣解带,祝灵伊直奔深层含义,“是这样吗?”
梁息尘单手扣住祝灵伊的脸颊,向下拉近,“你学坏了!谁教的?”
“无师自通!”祝灵伊的嘴唇被迫嘟起,说出的话也嘟嘟的,“最大的功劳归息尘,指导的好!”
“胡说,我什么时候指导过?”
“你让我心动了啊,勾起了我的兴趣。兴趣,吾师也!”
青天,白日,情动。
十七岁,正是寻常百姓谈婚论嫁的年纪。
梁息尘和祝灵伊都不是寻常人,不能成婚,也没想过成婚。
幸甚至哉,双双在爱里打滚。
“灵伊,你偷偷锻炼身体了?”
“没有啊。”
“已经两个时辰了,不累吗?”
“不累。”
不管祝灵伊累不累,梁息尘已经躺得头发蒙,“我饿了,想喝咸粥。”
“行,我去找碧梧。”
祝灵伊捡起地上的状元服,叠整齐放在一边,翻出一身旧衣服,一件件套上。
“衣服都旧了,我叫人来给你做点儿新衣服。”
“好,你忙的话,我自己做。”
找过碧梧,祝灵伊给梁息尘穿衣服,“走,去泡个药浴,再喝碗粥,晚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你保证晚上不闹我,我就去。”
喜欢不代表没有节制,梁息尘可不想把苦读出来的状元君养歪了。
“我保证不闹你,那你能不能保证不拉我下水?”
昨日的记忆再现,梁息尘伸脚踢向祝灵伊坐着的地方,气笑了,“我保证。”
保证归保证,不用梁息尘拉下水,祝灵伊就已经坐在浴池中了。
“院长的药果然有效,你背上的伤淡了很多了。”
祝灵伊说到做到,没有再闹梁息尘,享受着静谧的共浴时光。热气蒸腾,幻化美好的人间理想。
“息尘,你会上战场吗?”
这是祝灵伊一直担心的问题。
“哪儿有武将不上战场的。”
“边境不安定吗?一定得你去吗?”
没有永久的安定,强大的实力才能震慑一切。
“我们喜欢安定,就得有人去守住这份安定。”
就连状元府,管事送走不速之客,才有了晚上的安定。
烛火得以休息,同床共枕的人也共赴梦乡。
梦,是甜的......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