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搜到》亭边过

46、第 46 章

　　李无染没再回复她。也是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以前还好奇过，那些“会用”占卜的人会不会因为了拥有了“术”所以会对“求神拜佛”不屑一顾。
　　现在看来，也没两样。
　　松鼠松果还在絮絮叨叨，从她第一次给她爷爷占出来了死神牌就把老人家骗去医院做了全身体检一直说到她这段时间一共抽出过多少次死神牌，还有什么明明努力过后已经不会有急病的风险了，指标也都正常了但还是抽出来死神牌这种鬼故事。
　　李无染搓了搓胳膊，坚定了自己以后绝对不去拿牌问健康的决心。
　　趋吉避凶。
　　喜欢占卜的无非就是朝着这个去的。结果努力了半天还是避不开祸事，很难不疯吧。
　　松鼠松果最后又问他一遍：抽到了死神牌是不是真的逆转不了了？
　　李无染上哪知道去，从他拿到塔罗牌一直到现在也只在给自己抽牌练手的时候出来过死神，还是在他问能不能如愿的时候。然后从那之后他所有“能不能”的问题就全变成了“怎么样才能”的问题了。
　　李无染半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热闹的评论区恢复心情。结果跟她们的快乐一对比，松鼠松果的私信里弥漫的绝望就更难忽视了。
　　算了。
　　李无染催眠自己真的是个好人，还是给了她那个算是邪门的办法。
　　一尺氿：要不你试试直接问要怎么做能让你爷爷恢复健康？甚至可以再拆的细一点，比如他本人需要做什么，你们这些亲属又需要做什么。
　　这种取巧的方法是不是有用他不知道，反正之前在他视频下面吵起来的那些占卜师好像更多的是讨厌这种做法的。
　　松鼠松果沉默了好一会，回复他：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李无染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称呼从up变成了老师。
　　麻烦了。
　　好一点的情况是这个方法真有用，于是他以后大概率会多一个固定客户。
　　坏一点的情况，那就是这个方法没用，于是气急败坏的粉丝粉转黑，他被当成邪门歪道的典型挂出去。
　　李无染扔开手机刷题去了。
　　他还是喜欢心理咨询那种收钱了还不保证给你解决问题的工作。
　　责任有限，多好啊。
　　等到晚上李无染再闲下来看手机的时候，私信里又出现新的私占询问了。
　　其中一位好像是第一次找这些up私占或者算命。第一条消息就只发了自己的问题。连称呼都没有的那种。
　　water12178：我想知道我爸要换种的作物能不能让我们家的收入变多？
　　李无染完全没有回复的欲望。
　　但是对面可能一直在等。
　　李无染刚关上这条私信她就又发来一句：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回复？
　　虽说李无染从来也没有打算让以后来找他咨询的人都做出那种对着大仙祈求的态度，但做人最起码的礼貌，得有吧。
　　李无染故意点开这条私信又送了他一个已读才又关掉。
　　又拒绝了一圈私占，李无染再一次看到了糟心小故事。
　　有人好像把他的私信当树洞了。
　　这位选手把自己家怎么遭的病怎么负的债现在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又迎来了什么样的厄运交代的一清二楚。最后发出来了才想起来这好像是给别人的私信。
　　她补发了第二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说出来能好受一点，打扰到您非常抱歉。
　　某站的功能应该还不至于出问题，三分钟前发来的私信应该也能及时看到显示的已读。
　　但十分钟过去了，这位什么都没再发来，好像真把这当树洞了。
　　刚才那人理直气壮地让他冒火，现在这位又安静的让他发慌。
　　李无染叹了口气下了床，认真地切了三张牌出来。
　　他垂下眼睛打字，思考着自己还知道些什么。
　　一尺氿：你现在需要的是外力的帮助。到你们街道/村委、你和你家人的单位去问有没有什么政策能帮助你们，如果你们谁有自己学校校友会的联系方式也可以去问。只是去问政策。如果有，再让人家教你们怎么申请。
　　李无染切出来的牌上其实有种可以直接要到钱的感觉，但他没说。他的直觉隐隐约约地告诉他直接要钱会出现更糟的问题。
　　他也不好奇是什么问题，反正提醒过就算完。
　　李无染刚看到那三张牌的时候其实自己还在网上查了查大病补助、耕地补助之类的东西。
　　可惜这种半公开的政策性文件根本不在他的检索能力范围内，他也不可能靠抽牌占卜出来这些文件。
　　塔罗确实挺局限的，给个方向。做不做得到，做得到多少，看你自己的能力。
　　李无染对玄学这个东西没什么用的认知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毕竟那么多说他能接到想要的offer的视频至今都活得好好的，还时不时上一下他的推荐页。
　　但他有时候又真的担心这东西会有那么一点点作用。哪怕只是标记一个可能的方向的作用，他也放弃不了这个神棍的账号。万一，万一有人就是需要那个方向呢。
　　李无染现在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当这个心理咨询师了。只是看了两个悲惨小故事，他的情绪状态就似乎有了点问题。
　　没给自己的大脑更多的空白时间，李无染直接坐到了书桌前认真地翻找自己的笔记。他不记得他现在陷入的这种状态叫什么了，但他记得自己记录了处理方式。
　　确实找到了。
　　李无染合上笔记本，又拿出来一张纸开始勾勾画画。
　　这一个晚上他都没再看私信。并且顺了他老母亲的意，查找着要怎么开始学习信息技术的问题。
　　脱离使他进入这个情绪状态的环境和事物，用书写的方式思考为什么会进入这个状态，然后再去思索有没有哪些自己可能能做到的事是可以解决这个起因的。
　　这就是他找到的解决方法。
　　最原始的起因其实不太重要，是出于同情也好，是突然发疯开始悲天悯人也好，总之，他会陷入这种状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太有限了。只是因为他想帮，但他引以为傲的信息检索能力并没有给他带来答案，他给不出去自己信任的答案。
　　人的检索能力还是太有限了。
　　但他知道有能做深度检索的AI。
　　或许他可以自己养出来一个，那以后再碰到需要他给出解决办法的求助，他也不至于只能靠抽牌给一个自己都怀疑的答案了。
　　他相信类似的问题以后是会非常多的。在他的心理咨询室开起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