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搜到》亭边过

163、第 163 章

　　猫还在生闷气。
　　李无染一大早带着一堆点心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过来让它有点困惑。
　　他们两个，昨天，应当是吵了一架的？
　　总不能是它梦里吵的吧。
　　白猫躺在前院的石桌上，挪了下尾巴让他有地方放食盒。
　　“你怎么进去的他们的驻地就怎么出去。”
　　这就巧了。
　　李无染控制住有点抽搐的嘴角，告诉猫：“我当时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叫了一声你，然后他消失了，再然后我就拽了一根蓝色的线准备出来，结果就到人家的驻地去了。”
　　李无染推了推猫的尾巴，把第二个食盒也放上来，问它：“猫有什么头绪吗？”
　　猫的尾巴尖翘了一下，声音听起来还是在生闷气的状态，但已经完全没有刚才公事公办的感觉了。
　　它说：“这样啊。那你就得跟无竟沟通了。进去的时候跟它说你要去哪里。就像你之前一个接一个找水潭那样。”
　　“好。谢谢。”
　　猫的态度缓和了当然就轮到他装起来了。
　　李无染就当自己刚才根本没做出什么上赶着求人的样子，端着一点清冷范，留下食盒去后面的书房里处理今天的工作去了。
　　人一旦不顺起来吧，两边受气。
　　看着已经被自己拒绝的第四位说想做仪式的人，李无染怀疑打击网络传教的行动又已经告一段落了。
　　怎么就不能常驻呢。
　　不过一尺氿这个账号应该是回到了它该有的热度了，李无染今天的排单甚至没有排满。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今天的客户里除了那一位第三次来问他能不能再来个仪式好让她的另一种菌群别再死的，剩下的，都是些给他找麻烦的。
　　李无染不知道心理咨询师这个活有没有什么年检，如果有，他大概得补充几万字的资料去说明为什么这些人觉得他是个有用的神棍，还得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做违法违规的事。
　　中午的时候李无染只给自己叫了外卖。他甚至都没管猫的那两盒点心是不是吃完了。
　　这还是猫第一次看着他吃独食。
　　李无染偶尔用余光扫过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猫脸上一直没下去的震惊。
　　养猫嘛。
　　李无染心情好了一点。
　　处理完下午唯一一单线上的咨询后李无染就从堆放在书房里的十几本要学的书中翻出来了那三本猫说是它自己编的山庙的传承。
　　猫还挺讲究的，给它自己的山庙还写了个编年史。
　　都是真实的那显然不可能。
　　开篇第一句：“礼乐乱，祖师遍行四方，与山川草木落契，代为山神，理一方气象。”
　　也不能强求一只猫能写出来什么惊心动魄的祖师爷救苦救难拯救世界的神话传说，是吧。
　　李无染看着那第一句就摆明了这本书就是编的话，有点好奇猫的这座庙到底是怎么在官方认证下来的。不过编出来的故事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
　　就比如，猫每隔几页纸就要写上一次的“香火鼎盛”。
　　猫是需要香火的。
　　应该。
　　等李无染看完这三本“话本”准备去上工的时候猫又不在庙里了。
　　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没看到猫，在去无竟打工前李无染特意进了大殿上了香。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求。只是进殿在香炉上插了三柱香。
　　李无染转身出去的时瞥到了一截拖在地上的猫尾巴。
　　压着笑意进了无竟又沟通了一下让它把自己送到正常的地方。
　　李无染坐在水潭边上认认真真干活，等着猫自己送上来。
　　猫来的比李无染想象的要晚不少。
　　可能活得久了连猫的好奇心都能被控制了。
　　猫踩在一块石头上蹲着，一直等到李无染清理完了他今天的第四个水潭才开口。
　　“为什么要上香？”
　　猫的语气里是真的困惑比其它乱七八糟复杂的感情都多。
　　李无染准备好的说辞成功被它这极低的社会化噎了回去。
　　他一时不想看到猫，盯着水潭干巴巴地说：“你殿里放着的香难道都是供你自己给自己上的吗？”
　　“是啊。”
　　猫理直气壮的，困惑却是一点没减。它就差直接问“不是给我自己用的还能是做什么用的”了。
　　李无染下午看山庙纪的时候刚看到了几十年前这里还是香火鼎盛呢。
　　现在就成了猫自己给自己添香火了。
　　好像是尝到了一点复杂的滋味。
　　李无染突然就没了跟猫博弈下去的兴致。
　　猫社会化低就慢慢教吧。
　　不就是想让猫对自己的信任度高一点吗，慢慢哄着一点点来得了。
　　活得长的精怪不相信人多正常啊。
　　李无染转过身，看着猫猫，问它：“你是不是需要香火？”
　　猫趴了下去，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了他：“不算吧。没有香火也不耽误我活下去。”
　　那就是需要。
　　猫看懂了李无染的表情，嫌弃地对他说：“你别想着找人来上香啊。有人来许愿供了香火我还要多干一份活，还不够费劲的。”
　　李无染觉得这话很怪，他问猫猫：“总不能一个杀人犯来上香许愿自己不被抓你也必须得帮他吧？”
　　猫笑了一声，怪模怪样的。
　　它说：“也不是干这个活，我从来不满足任何人的愿望的。我说的麻烦，是我得把他们的愿景记录下来再扔给别人去。有信仰的扔给他们所信仰的，没有信仰的就扔给这片土地。只是我明明干了活却只能扣下一点香火当手续费，不够麻烦的而已。”
　　李无染做出好奇地样子，问它：“那遇上信仰你的来上香求好处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信你的吧。”
　　猫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真没有啊？
　　好像也正常。总有很多一村一乡供一些不是正神的土地山神，等这些村落消失了也就没人在意了。
　　猫既然说过它大殿里供着的石头是别人看起来自己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的，那，可能还真没有人知道供着的到底是什么。
　　有点可怜呢。
　　李无染打算把这个话题留到以后再讨论，猫猫的尾巴都有点炸开了，再问下去它大概又要觉得自己不怀好意了。
　　李无染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很认真地问猫：“猫猫，无竟这里，你为什么不把那些人赶出去呢？”
　　猫这回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李无染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毛全都炸开的晃动的尾巴尖就又被送出了无竟。
　　猫可没出来，只是把他扔了出来。
　　行吧，这也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