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搜到》亭边过

154、第 154 章

　　今天下午会有两位二次来访的来访者。
　　一位是上一次全程都只是在吐槽自己的上司基本没做什么有效沟通的江姓大叔的同事，另一位是上周固定下来的有心境障碍的客户。
　　李无染对这两位还都挺期待的，期待前者会给他带来修改后的顾问合约，期待后者第二次面对占卜表演时候的反应。
　　但是前一个期望已经落空了。
　　李无染看着这位大叔的同事没事人一样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他绝对没带来任何消息。
　　确认过预约信息，李无染走到水吧台后边问他：“有什么想喝的饮料吗？”
　　“白开水吧。有热水吗？”
　　李无染从加热箱里给他拿了一瓶只能算是温热的矿泉水。
　　“谢谢。”
　　这位大哥哥挺沉默的。
　　李无染有点好奇他这一个星期都酝酿了一点什么东西。
　　又是用抽牌吸引注意力。
　　大哥哥听见声音楞了一下，握着手里温热的水偏过头去看李无染拨动的卡牌，自言自语道：“哦对，你能算命的。”
　　李无染手里拿着牌，对他说：“不能算是算命吧。我只是看你现在不是很愿意交流，所以换一种方式看看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这个牌。
　　李无染放轻了声音问他现在想问的问题是不是已经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我感觉，这个牌在告诉我，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的帮助。”
　　李无染毫不客气地问他：“你是想等的消息没有等到，还是说，你得到了一个你不想要的消息，这个没来或者来错了的消息还破坏掉了你美好的幻想？”
　　大哥哥的神情很是复杂，他张嘴闭嘴了几次以后还是把头转到了对着窗外的方向才开口说：“我来之前刚收到了一个我并不想知道的消息。”
　　他还转回来对着李无染笑笑说：“抱歉啊。今天来问的又不是我原本想说的事了。”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
　　李无染收了牌，自己喝了口水，说：“心理咨询室这里就不会有什么按照预想发展的事情。”
　　大哥哥也跟着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他没有看向李无染，小声说：“我可能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
　　李无染放下水杯，告诉他：“放你安静可以。但放你一个人不行。”
　　李无染没再说话，大哥哥也没再发出声音。
　　李无染时不时看一眼他因为盯着窗外而转过来的后脑勺，实在是有点难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总不能还需要在谈话区放个镜子吧。
　　大哥哥维持着那个难受的姿势坐了很久，一直到这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才转回来问了李无染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会有按照我们的预想所发展的事吗？”
　　“完全按照预想吗？”李无染想了一秒钟，“不可能的。”
　　大哥哥笑了一下，对李无染说了声谢谢。
　　“你这么说我就好受多了。”
　　一直到他离开李无染也没能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
　　李无染自己一个人对着根本填不了几笔的病例发愁。能有这个空闲是因为这一个小时的来访者鸽了他。
　　她甚至在李无染发过去询问的消息时反问回来：“是我的名字没错。什么心理咨询？我什么时候约了心理咨询了？”
　　你说的都对。所以前几天一定是别人拿着你的手机过来给你约了心理咨询的吧。
　　看，这不就是一件没有按照预想发展的事吗。可惜大哥哥离开的有点快。
　　以后要先收不会退的定金了。
　　下午的最后一位就是另外一个二次来访者了。
　　她倒是满足了李无染的期望。
　　她在上楼坐到了沙发上以后就看着放在小茶几上的塔罗牌问李无染这种表演再来一次还有效果吗。
　　“我们可以试试看。”
　　她笑着说：“好吧。这周我过的还挺快乐的。你建议给自己戴个行人记录仪还算是有用。我把预约提前到了周一不是因为我过的不快乐。”
　　李无染对着她点头，说：“有用就好。那让我们来看看牌会说什么。”
　　她还是很好奇地盯着李无染抽牌的手，但她今天并没有要一份带吸管的饮料拿着玩。
　　还算好的牌。
　　李无染笑着对她说：“你这是打了个胜仗啊。你现在已经不会再担忧有人跟踪你了吗？”
　　她笑起来，说：“是的。因为确实有人跟着我，我把他送进去了，顺便搬了个家。自由职业的一点好处。我现在没再有过被跟踪的感觉了。”
　　李无染微笑着点头，又说：“但你还是会每天查看监控把自己搞得非常疲惫。”
　　她的笑容消失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了脸上：“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确认了自己被跟踪，我肯定会有一段时间停留在这种不安全感里的。这一点只要我在足够安全的环境停留足够的时间就可以解决。”
　　李无染点了点最后一张牌，又说：“我倒是觉得只坚持使用成功过的路径不是什么好事。”
　　四张牌留在了小茶几上，李无染又问还笑着的她：“你会考虑用别的方法给自己一些安全感的，对吗？”
　　她很无奈地笑着，反问李无染还需要什么方法：“我觉得能确认我自己不会在危险中就已经够了。”
　　“就算是在危险中也可以自救的方法。”
　　她放松地笑起来，说：“你这个劝人运动健身的方式还挺新奇的。我知道规律的运动对抑郁和焦虑都会有一定的缓解。我会试试的，如果我哪天想动了的话。”
　　李无染做出无奈的样子，让她稍等一下。
　　他在手机上找出来了两张看起来就很有力量的篮球运动员的照片，一张男的一张女的。
　　李无染先是用那张男性的照片问她：“你觉得如果是他被一个人跟踪威胁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笑的有点勉强：“真的会有人跟踪这种一看就很能打的人吗？”
　　李无染划了一下屏幕，换成了女性的那张，又问她：“那如果是她被跟踪呢？”
　　“会跑吧。”
　　李无染接着问她：“为什么呢？他们两个明明体格差不多。”
　　“女生看起来就很无害啊，你看她这张脸就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好的。
　　李无染又划到下一张，这一张是一位搏击运动的女运动员。
　　“那这位呢？”
　　她不说话了。
　　她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闭了下眼睛才对李无染笑笑说：“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