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不能相爱》C42

8、孩子

　　“滴滴滴滴……”手机自带的来电铃声响个不停。陈书从厕所里走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顾纤麦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走回厕所，将手机放在洗漱面盆上，打开扩音器问道：“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这么早起床？”

　　顾纤麦兴奋的声音传来：“是呀，好不容易早起，所以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惊叹一下。”她笑了声后说到自己今天的行程：“我打算今天回C市。”

　　陈书一边往脸上涂水乳，一边回应道：“今天就回呀，坐飞机吗？”

　　“没，我买的火车票。”火车站嘈杂的人声随着话音传来。“硬座坐18个小时。”

　　陈书震惊：“你疯了？坐那么久腰都受不住吧。”

　　顾纤麦表示：“最近在网上刷到一些在火车上邂逅的视频嘛。我想着也要主动出击，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陈书哭笑不得，打破她的幻想：“想多了，火车上只会有难闻的厕所味方便面味，烦的不行的吵闹声，和来来往往的老人大人小孩。当然也有男的，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

　　顾纤麦无所谓：“不管了，人生就是要勇于尝试。”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好友闲聊着，陈书瞄了一眼时间，七点半了。她加快速度两三下收拾好自己，换鞋出门。

　　昨晚聚完餐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在门口和谢佳妮分别的时候陈书邀请她明天一起去上班。只是当对方得知她的出门时间后表示非常的震惊。

　　谢佳妮惊呼：“天呐，你起那么早吗？我都是8点15出门，踩点到书店。”

　　宿舍到书店的路程步行差不多十几分钟，倒是来得及。不过陈书更喜欢从容有条不紊的给自己留足时间。所以商量后两人一致决定按照自己的步调来。

　　出门后，陈书将正在通话的手机按回听筒模式，一边走一边继续和顾纤麦闲聊。

　　经过老段废品回收站时，她发现回收站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忙活开了。

　　坝子里停着一辆体量很大的货车，车斗上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短袖的男生，看起来和小段的年纪差不多大，正在往货车上装打包好的废品。

　　陈书瞄了两眼发现自己不认识对方，不由自主地环顾一圈，倒是没看见小段的身影。这念头从脑海中一晃而过，她没多想，继续闲聊着，绕过回收站向外走去。

　　段凯泽今天起了个大早，主要是今天要把废品装车运到市里去。

　　来到回收站敲门，好一会儿段沂锋才睡眼朦胧地揉着头发来开门。段凯泽新奇的盯了两眼，他这个堂哥还从来没有过，明知道第二天有事时睡过头。

　　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段沂锋打着哈欠去洗漱，没管身后进来的人。段凯泽也不是外人，没说什么，自己先去忙碌起来。

　　清晨的雾山镇气温并不高。由于树木繁茂，空气清新，清晨时分深吸几口负氧离子，让人感觉精神气十足。

　　段凯泽使劲儿将一大袋塑料瓶扛上车斗，再翻身上车将它推到最里面放好。推好后他转过身来，看见从坝子右边小巷里走出来一位身穿深蓝色碎花长裙的陌生姑娘。

　　她留着一头茂密的乌黑长发，五官精致小巧，打眼望去便会感慨对方是个美女。段凯泽无意识地多盯了两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美女正打着电话路过回收站。他倒也不是偷听，只是清晨时分，小镇还没完全醒来，处于一片静谧之中。所以对方说话的声音便尤为清晰。

　　段凯泽只听对方带着笑意说：“毕竟它身上流着我的血。”

　　不知道电话那端回了句什么，紧接着又听她说：“那我肯定要给它找个好归宿啊。”这句话说完后面似乎还有一句，只是随着身影渐渐走远，他没听得清楚说的是什么。

　　只是就这两句话的信息量也不少。段凯泽心想，这姑娘看起来那么年轻，没想到竟然就是孩子的妈妈了。再联想到自己和堂哥还是两条单身狗，不由心里一阵唏嘘。

　　太阳东升西落，中华书店大堂里那座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着。时针缓缓移动，从早上8点慢慢指向下午6点。

　　又是简单而幸福的一天。

　　下班时陈书和谢佳妮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做好关店准备。吴珍端着从店外叫卖的婆婆那里买来的糖水进门，然后招呼他们快点来喝。

　　糖水冷藏冰冻过，刚从盛满冰块的泡沫保温箱里拿出来，杯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冷气。炎热的夏天，喝上一口，沁人心脾。

　　众人围坐着，一边喝糖水一边闲聊。突然吴珍问陈书：“小书，来雾山镇一周多了，住的还习惯吗？”

　　陈书说自己挺习惯的，宿舍住起来很舒服，巫山镇的生活节奏她也很喜欢。

　　吴珍说那就行，然后她想了想又说：“等会儿我和你们一起走，我也去宿舍楼，有点事。”

　　于是下班后“雾山镇三美”一起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陈书和谢佳妮听吴珍聊起她们家隔壁的小儿子被女朋友甩了的八卦，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走到老段废品回收站时，吴珍突然“哎呀”了一声。她对她们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找段叔有点事，你们先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朝着回收站高呼着：“段叔，段叔你在吗？我找你有点事儿。”

　　老段听到声音后打开二楼窗户探出头来，眯了眯眼确认来人，说：“是小珍啊，什么事？”

　　吴珍说是很重要的事要找他商量，于是老段让她上二楼来。她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陈书二人在楼下等一下她，她一会儿就下来，然后风风火火的就跑上了二楼。

　　陈书和谢佳妮便站在坝子里聊着谢佳妮新做的美甲。两人凑在一堆嘀嘀咕咕，不时听到零星对话：“哇，真好看，这是你自己做的呀？还有碎钻和拉花呢，高级！”

　　“有眼光，改天我也帮你做。”

　　“好呀好呀。”

　　去市里送完废品回来，段凯泽正葛优躺着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有人来了，他随意的转头瞄了一眼。见到来人他愣了一下，眯了眯眼心想：诶，是早上那个英年有孩儿的美女。

　　他用手肘拐了拐身旁坐着的堂哥，感慨道：“你说这个世道，那么年轻的姑娘都有孩子了，我俩还是俩单身狗，啧。”

　　段沂锋当他又无故抽风，瞄了他一眼，没搭理。

　　段凯泽不知怎的从这个眼神中感觉出了几分轻蔑的意味。突然就很不服气，硬是示意他哥看那边：“你看吧，就那边那个穿着深蓝色裙子的姑娘，别人都有小孩了。”

　　嫌他烦人，段沂锋随意地瞟了一眼，眼神一定，两秒后抬手给了身旁的人一个暴栗，警告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别瞎说。”

　　“哎哟，你干嘛？”段凯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抗议道：“你还不信，我早上亲耳听到的，那边那个姑娘说她自己有个孩子。”

　　段沂锋正打算再给他一下，两人耳边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说的有孩子的姑娘，是我们两个中的一个吗？”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本来陈书和谢佳妮正在讨论美甲，两人讨论完了发现吴珍还没下来。虽然现在是下午6点过，但是太阳仍然还没有下山，在露天坝子里晒着很热。

　　于是谢佳妮提议去里面等，她看见里面有沙发。穿着高跟鞋站久了有点累，正好可以坐着休息一会儿。

　　谁知道她们刚走过去，就听到里面坐着的人用不小的声音说，她们俩中的其中一人有孩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你有孩子了？反正我没有。

　　转念一想又觉得离谱，瞎造什么谣啊？两个花季少女，哪来的孩子？

　　于是四目相对，气氛略微尴尬。

　　陈书看向胡凯泽，率先出声询问：“请问可以解释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胡凯泽没想到被当事人听见了，他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啊……那个。今天上午我听到你说什么，身上流着你的血，你要给他找好归宿。不是在说你的孩子吗？”

　　陈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越想越好笑，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另外三人一头雾水，谢佳妮疑惑地问：“小书你笑什么，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陈书笑够了，清了清嗓子，嗓音中依旧带着浓浓笑意问段凯泽：“那你没听到我后面说了什么吗？”

　　他又挠了挠头，说她走远了，自己确实没听清后面那句。

　　陈书说：“我朋友问我给它找了什么好归宿，我说下水道。”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早上陈书起床刷牙时有只蚊子趴在她的手臂上吸血。陈书一个眼急手快将其拍死，不出意外拍出一小团血。而蚊子的尸体则从手臂上掉落到洗脸池里，陈书顺手打开水龙头将它冲走了。

　　只不过当时她正在和顾纤麦聊天，手臂痒痒的，她挠了挠随口说道：“今天早上我被一只蚊子咬了，吸了我好多血，然后被我果断拍死。”

　　对方说蚊子也值了，至少临死前饱餐了一顿。

　　陈书顺着开玩笑：“他身体里毕竟流着我的血，所以我给他找了个好归宿。”

　　顾纤麦问什么归宿。

　　她说：“我给它进行了最高规格的水葬，让它的身躯随着柔软温和的水流流向远方，去到他的归处——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