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早》万福泉源

90、第90章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晨星的速度】

　　7月12日，早，夏悦至晨星家

　　“哦，你说。”

　　“恩，假如你有了超能力，可以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件事。
　　一个犯罪分子要杀一个女性，他们曾是恋人关系或有感情纠葛。
　　但你现在的时点上，你觉得还有时间和机会去阻止这件事发生。
　　不过你不知道什么办法。

　　如果是你，你会优先劝阻女性提防这个犯罪分子？
　　还是去想办法惩治这个犯罪分子？
　　或者，直接去揭穿他的罪行。”

　　“我总结一下，你想问的是，是从犯罪分子下手，还是从女性下手呗。”
　　“对，你说的很对。”夏悦道，“你思维很简洁啊。”

　　“从犯罪分子下手。”晨星说，“我认为必须从犯罪分子。”
　　“为什么？”夏悦问道。
　　“恩，怎么说呢？”晨星犹豫。

　　“你就怎么想的怎么说就行。”

　　晨星说道，
　　“被害人没有被害的主观错误的。
　　不存在所谓的环境、心里、交际、处理方法等方面的错误。
　　你现在持有的观点是，如果被害人和凶手离得远一点，或者不和凶手来往，这样就能不被害，是一种不成立的逻辑。”

　　“不成立？”

　　“要知道，犯罪是一种恶意的行为化体现，这种恶意的条件性实际上并不存在。”

　　“就是说，犯罪分子犯罪，没什么正当理由。”夏悦问道。

　　“是的，因为犯罪分子的心理上总认为，任何理由其实都可以犯罪。
　　社会的不公啊，人心的不正啊，财物的不足啊，这些都可以。
　　犯罪分子，只是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让他实施心里早就已经有的想法的理由而已。

　　他们的犯罪是先有罪恶的念头。
　　这个念头才是关键。
　　而导火索，可以微不足道。
　　及至遇到现实中自己可以接受的极限条件，就会激活。
　　促使这种念头实体化，也就是条件使得这种恶意变现而已。”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

　　“你不能通过提醒被害人消灭罪恶。
　　比如，你提醒她，变得好一点，聪明一点，
　　穿的得体一点，行为更正派一点……
　　等等这些类似的补救措施，来取消或者阻止犯罪者犯罪。
　　就算他们这样了，犯罪也依然会发生。
　　这是不切实际的，也是不能的。”

　　“你就是说，不存在这种假设：如果那天他们没有出现在那个地点，犯罪就不会发生了？”

　　“这种假设是完全把犯罪的行为当成偶然性来思考。
　　也有偶然性的因素，但所谓的偶然是将恶念合理化的条件。
　　也就是我说的极限条件，说服犯罪分子可以犯罪的心理性正当理由。

　　但犯罪分子的恶意行为化体现，是一种必然。
　　他们早就想要犯罪或者是有这些罪恶的心态。
　　你即使阻止了他杀害A，你很可能也不能阻止他杀害B。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从犯罪分子身上着手，但是这有些也太危险。”

　　“是的，而且谁能确定这个时候他就有了这些念头，或者是没有。”
　　“你想说的是？”
　　“比如A这个人，在十年后是犯罪分子，但A现在还没有犯罪，他是犯罪分子吗？”夏悦问答。
　　“严格上说，不是。”晨星说道，“只要他行为上还没有实施犯罪，他就不是。”

　　“他心理上已经谋划，或者反复设想过。
　　这都是思考领域的，我们的法律是不惩罚恶念的，惩罚的是恶行。”晨星精要的说道。

　　“但存在这种正义性吗？”
　　“第一，因为确切他未来会犯罪，我现在改变他可能走向犯罪的环境，是他不经历所谓的极限环境条件，这样他可能在未来不犯罪。第二，我钓鱼执法。诱惑他现在犯罪，从而将他绳之以法，从而以绝后患。”
　　“第一种，是仁慈，仿佛是是上帝的机会之风吹到这里，将他从罪恶之地吹走。第二种是为了救赎后面的可能会受伤害的人，模拟他犯罪的极限条件，从而比起就范。”
　　“我想想。”晨星说道，“这是一个大问题。”

　　7月12日，早，海滨路上

　　【晨星考虑了一个晚上】

　　“那你觉得哪种好呢？”夏悦问道，“你考虑了一个晚上。”
　　“这个问题很大，如果一个晚上可以考虑好，那么世界就没有什么难题了吧。”晨星笑一笑。

　　“也是，我太心急了。”夏悦说道。
　　“似乎对这个问题，你不只是问问。”晨星说。

　　“我就是想知道该怎样做才是对的。”夏悦不想再和晨星说谎了。
　　做完夏悦脑海里的晨星是一个真诚而独立的男孩子，他愿意帮助自己。
　　而且思考的角度也有智慧，他没有隐瞒，是坦诚的。
　　自己如果不能讲真话，也不必非要说假话。

　　不能吐露真言，它的替代方案并不是比一味的说谎，来套取别人的帮助和同情。
　　这是卑鄙的，也是无耻的。
　　她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林秀，她早就已经后悔那天说了梦的事情。
　　但是她无法坦诚自己的境遇。

　　“然后呢？知道以后呢？”晨星问。
　　“知道以后，当然就是去做。如果我再次遇到了这种机会或者时机，我知道怎么去做。”夏悦说道。

　　“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好过你一个人冥思苦想。”晨星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吧？你有心事。”
　　“我不能和你说。”夏悦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真的讲了最真的一句话。

　　“为什么？你不信任我？”晨星问道，“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帮你？”
　　“都不是。晨星，你看，天多蓝啊，阳光特别好。”
　　“恩。是的。”

　　“如果现在天下了雨，我们在一起走路，一起打伞，但是我的头上掉下来一个馅饼。”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晨星问。

　　“对。我起初以为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我拿在手里很开心。我不能告诉你，不能给你。因为，这是个好东西，我偏得的。”夏悦说道，“对吗？”
　　“人之常情。”晨星道，“用道德去直接评判，也不能解决你实际行为的倾向性问题。”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不是馅饼，这是毒药，或者说，这是一个危险的机会。它是可以吃的馅饼，但吃了以后会拉肚子。我也不能告诉你，更不能给你。”

　　“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我的馅饼，砸在我头上，就是我的责任。不管是上帝选择了我，还是我是误伤的对象，我都不能告诉你，不能给你。”夏悦说，“我不能把责任强加给你。”

　　“可是，如果有危险呢？你需要帮助呢？你真的觉得，凭着一己之力能调查出来这个馅饼的底细吗？”
　　“如果有危险，就更不行了。我起初，不能因为这是好处跟你分享。如今，不能因为这是坏处就拉你下水。虽然既没有起初，也没有如今的情况。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比喻而已。是我的心态吧。”

　　“我明白了。”晨星说道，“我很理解你。”
　　“你理解我？”
　　“我常常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做事。我觉得很好。”晨星说。

　　“但，一个人，会孤独吗？”
　　“我妈妈却说，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如果两个人分享完成，就是有爱的生活。一个人可以成为一个世界，但是不完整的。”

　　“我还是没有明白。”
　　“你所以为的好处，有可能是坏处。
　　你所以为的坏处，有可能是好处。
　　世界是一个一个社会组成，一个一个人组成。
　　你所看到的孤立的个体，不能组成一个复杂的世界。
　　万事万物是互相作用、互相效力，一环扣一环的。
　　一切的改变是在瞬间可以完成的。”

　　“但是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也可以改变世界。”
　　“是的，但一个人改变世界时，他一定是也改变了除自己以外的别人。”

　　“所以晨星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你有时候觉得这件事是麻烦别人，但可能只是一个改变的契机。
　　是好是坏，只有解决才能知道。
　　你看到了开端，但你不知道结局。
　　你看到了结局，但你未必知道开端。”

　　“一个人可以做的事，为什么要两个人做呢？”夏悦问道。
　　“我觉得，这是人类社会最大的秘密。其实没什么事是一个人不可以做的，但是却需要大家一起做。为什么呢？如果你想明白了这一点，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心事。”

　　“我，恐怕……会让你失望，也许，你等不到那一天。”
　　“未必，我只是希望，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而且，有些事不是一个人做的到的。”晨星抖擞精神，“好了，今日份的深奥理论就到这里，小心掉头发。一起跑步吧，稍微快一点好吗？跟着我的节奏？”
　　“没问题。”夏悦忽然来了动力。

　　“你比我想象中的耐力和体力都好一点。”晨星对夏悦说道。
　　“这是我家，很好记，门前有一片花。”晨星微笑着开门。

　　“哦，家有花。记住了。”夏悦第一次迈进晨星家的大门。
　　“小夏，请进。”晨星微笑的礼让。

　　“哇，好漂亮啊。”夏悦发现院子里好多花，还有一棵树。
　　“我家和你家不一样，你家的大门是棕色的，我家是黑色的。”晨星说道。

　　“恩，其实住在这种老房子也挺好的。”
　　“恩？这房子盖好没几年的。”晨星说道，“也就10多年而已。”

　　“恩，我家的那座老房子也是，比你家的年头久一点。”
　　“我想我会一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晨星笑道。

　　“我肯定不会，我长大了，会搬进一座宽敞的复式公寓，然后上下楼都是180平，我爸爸妈妈也会和我一起住。老房子，可能真的只会成为仓库吧。”
　　“你倒是想象力很厉害，好具体啊。”晨星上下打量着夏悦。

　　“你说对了。”夏悦指着一个茶色的团绒说，“你家的毛绒玩具怎么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