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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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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休要再来了。”宋平润一甩袖子,背过身去,“再来我也不见。”
“可是伯公…”宋惟月还想再求情,却被宋平润打断。
“可是什么…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在外头跑像什么样子,族中之事也是你管得的?”训斥完宋惟月,宋平润又有些于心不忍。
“惟月呀,你就听伯公一句劝,某要再争辩此事,这事…这事不是你想管就管得的。”
见宋平润态度松下来,宋惟月忙追问道:“伯公你这是何意?小女愚钝,还请伯公指点迷津。”
“何意,你若真听的进伯公的话,伯公的意思就是你不要再来了。”过了半晌,他又补充道:“这也是族里的意思。”
“族里的意思?莫不是和佑叔的意思吧。”听完此言,宋惟月有些气恼,便夹枪带棒的刺了他两句。
宋平润转过身来,却看向宋惟月身边站着的陆管家:“陆齐,你也是跟着和裕多年的老人了,这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快把小姐领会去,好生劝导,叫她休要再闹事了。”
“老爷,你既记着我,我也有几句话想说。”陆管家开口道,“此事并非小姐胡闹…”
“好了,你二人也不必再说了,不送。”
两人再次沉默地出了申明亭,连日碰壁,族中的意思很明确,这宋佑平的立继之事绝无转圜余地,任凭她们在族中如何闹也不会改变分毫。
“今日是母亲生辰。”宋惟月突然开口,“陆叔,咱们回去路上买些梅花糕吧。”
“好,夫人见着梅花糕会高兴的。”
“这梅树看着碍眼,砍了去吧。”宋惟月提着一小篮梅花糕回来,才进内院,便听见宋佑平吵吵嚷嚷的。
“少爷,这树…我看还是留着吧。”小厮嗫嚅着。
“留着做什么?留着这树那我上哪挖池子?”见小厮劝阻,宋佑平不悦。
“到时候把鱼运来了我养在哪?”说罢他又白了那小厮一眼,“鱼死了你负责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厮忙摆手摇头,“不过这树,我劝少爷还是别动为好。”
“为何?一棵破树而已,我想砍便砍了。现下这宋家家产都是我的,这宅子是我的,布庄产业也是我的,还有你的小命”宋佑平歪嘴一笑,表情很是猥琐,“也是我的。我想砍什么就砍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个管得到我?”
“少爷,少爷,小的实在没有要忤逆少爷的意思,这树吧,它是先前宋老爷和夫人一起种的。”小厮满脸堆笑,“少爷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老爷夫人?我怎么不记得我爹娘种过这树。”宋佑平戳戳小厮脑门,“记着现下是谁当家。”
“宋佑平!”在旁听了许久的宋惟月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谁敢直呼本少爷名字?!”宋佑平转过身来,见眼前这人是宋惟月,挑起的眉毛放了下去,“原来是惟月。”
“我说惟月呀,哪家小姐像你这般直呼兄长名字的,传出去人家怎么说?说咱们宋家不懂礼数,教出来的小姐这般粗鲁,真是不像样子。”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这般凶悍,日后嫁作人妇,我这做哥哥的也不怕你在婆家吃亏。”
“住嘴!这个家究竟是谁不识礼数。”宋惟月忍无可忍,先前父母在时,向来娇惯她,从未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父亲虽教她知礼懂事,但也曾对她说过:“你是咱们宋家女儿,谁若敢欺辱你,你也不必忍着,咱们宋家儿女,不必受别人的气。”
“行行行,是我不识礼数行了吧。”宋佑平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妹妹你可不要忘了,这个家谁说了算。”
“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面对这么一个泼皮无赖,宋惟月咬紧牙关,末了吐出几个字来。
“还愣着干什么,找人来把这树给锯了。”宋佑平有意要给宋惟月来个下马威,日后在这家中,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看今日谁敢动这树。”宋惟月气的脸色煞白,拎着篮子的手微微发颤。
“这…这…”小厮看看宋佑平,又看看宋惟月,哪边自己都得罪不得。
“没听见我的话吗?鱼明天便到了,还不挖池子放哪去?!”宋佑平提高了声量,赶着小厮即刻去办。
“是,是,小的这就去。”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家这般肆意妄为。”
“哎惟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算什么东西?这立继礼已成,我是你亲哥,什么你家我家,这是咱家。”
宋佑平也不恼,他有意要激怒宋惟月,“妹妹我看你也莫要大声叫嚷了,惊了爹娘清梦可不好。”
“你还有脸提起我爹娘。”宋惟月冷笑一声,“也是,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人,自然敢提。”
“这是什么话,惟月,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兄长,今日我便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了。”宋佑平冷起脸,喊来下人。
“来人,把小姐带下去,让她在房中好好面壁几日,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免得人家说咱们宋家人不懂礼数。”
下人一窝蜂拥了上来,宋惟月自是不肯乖乖回去,下人们也不敢直接上手去制住她,一大群人闹哄哄地,陆管家正欲拦,被人推搡着,撞在一旁柱子上。
“陆叔。”见陆管家倒了下去,宋惟月推开一旁拦着的下人,手里的篮子落在地上,梅花糕散落一地,一块糕点滚至宋佑平脚边,很快被他一脚踢开了。
“把她们都给我送回房去。”
“已按解大人吩咐把假消息送到潘府去了。”回到通州,江宇立刻向邬元纬报告了他在武清的见闻。
“这事当真和潘恒有关。”邬元纬摸了摸下巴,“这可有点难办了。”
“你且继续去潘府盯着,一有异动即刻禀报。”
“是。”江宇领了命,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大人,您先前让人去查这解清昀是何来历。”
“可有何发现。”
“算不得什么发现,或许我们都弄错了方向。”
“弄错了什么方向?”被江宇这番话吊起了兴趣,邬元纬忙追问到。
“不论是我们,还是潘府哪边,都在查这解清昀,但都没什么收获,想来他的关系不在族中家中,而是他这个人。”
“他这个人?此话何解?”
“瑞王殿下。”
江宇没再说话,邬元纬却顿时了然,“可是你这几日有何发现?”
“不算是发现,只是我这几日观察,他二人之间,绝非寻常关系…”
邬元纬仍是有些摸不透朱载埁的想法,“这解清昀对他来说究竟有何作用?”
为才为权,皇子拉拢臣子不算何稀奇事,既这家中族中无人,也未曾听说这解清昀有何过人本事,“不过一个地方小官…莫不是此人还是什么能人异士?”
“属下也不知。”江宇摇摇头。
自那日将那宋府小厮关进了监舍解清昀便没再过问此事,许流去问他,他却只说不着急,先关那小厮几日。
“眼下我们既放出假消息,潘府那边倒是可以拖些时日。可若是一直毫无进展,只怕那边会起疑心。”
冬月之后各项事务清闲不少,解清昀便请了朱吾来县衙详谈,“我的想法是先关那小厮几日,再把那管家和小厮交替着提出来问话,教他们互相起疑。”
“五郎你觉得如何。”
“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近日常来县衙,解清昀从不摆什么官架子,朱载埁熟悉了此地,眼下也无他人,便放松地在内堂的圈椅里坐着。
“只是他二人未必熟识,挑拨其间关系似乎也无甚作用。”
解清昀坐在桌后的圈椅里,有朱吾在,他也不太好意思像过往一样瘫在里头,只好将胳膊撑在扶手上,托着头思考着:“可是眼下也无别的突破口,不妨诈他们一诈,没准能问出点什么新的突破口来。”
“倒是可以一试。”朱载埁若有所思,看向之前他替解清昀理好的那堆文书。
“眼下也关了他几日了,不如现在就提了人来问问。”
“这解大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监舍长见着许流来提人,顺嘴便问了一句。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好好看着你这监舍便是。”
“大人,人带来了。”许流带着衙役,押着宋家管事来到内堂。
“你们下去吧,我单独问问他。”
“是。”
“宋德。”解清昀在他前头踱着,“你可知我今日提你来是何事?”
上回审完他后,宋德便缄口不言,乌青的嘴紧闭着,不肯吐出半个字。
解清昀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想必你也见着那个人了不是。”说罢他在宋德身前站定。
“他可是交代了宋府的一些事。”解清昀继续试探,宋德却反应如常,仍紧闭着嘴。
“他说这他是潘府的人。”说到这句,宋德神色似乎有些松动,解清昀又继续说了下去,“他还说这粮是要运到潘府去的。”
“哼。”宋德轻嗤一声,似是有些不屑,“这回又想诈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