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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虎毒不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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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宋池念变得格外忙碌,宋云启在两日后便回了宫内,她刚好利索,江白川便病下了,据说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便是宋池念气得。
他像是一只疯狂的猛兽,不分敌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时间朝堂间人心惶惶。
宋云启离去时仅让宋池念与闻人桑一同相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抚过宋池念的额头,便离去了。
而皮影戏的彩排也提上了日程,两人的见面也只是片刻温存,要么是闻人桑灵感而发,奔向戏台,要么是江丞相紧急求见,哪怕是闻人桑侯着,也熬到后半夜去了,再清醒只留下一片凉透了的被褥。
所以当一切事物大抵尘埃落地之后,他们的见面就显得有些恍然,月圆得有些虚幻,苍凉的光抖落在宋池念发丝,照得他熠熠生辉。
闻人桑似乎是不确定一般挥手在空中木讷的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
不过数日不见,宋池念浑身的气质已变的斐然,让闻人桑见到他时感觉到一丝陌生,他乌青的眼中没有半分疲惫,反而挂着一种近乎于病态的警觉。
在听到那一串熟悉的声音,他恍然片刻,不可置信般向前走上两步,带鼻尖绕起丝丝果香,眼中才染上柔情:“是啊,现在总算平静下来了。”
“只是过几日便要进宫去了。”宋池念挑眉。
闻人桑笑着:“是啊,我为你备了礼服要不要试试?”
宋池念笑着,都是以前定然是不会的,毕竟得按着规矩来,但现在不同了,哪怕他穿着龙袍去,朝堂上也无人敢多看一眼:“好啊,挑的什么样的?”
“青绿色,我的是藕粉色,想着毕竟是个喜庆的日子,总不能穿着太过素净,但太过深色的衣裳又担心影响了皮影的观感,便中和了一下,取了个藕粉色,既大方又得体。”闻人桑答,上手便想拉着他一同回房。
“想也不必,这两日好好歇着吧,过两日便要去皇宫了,那里不比这儿。”
“我明白,我会带好元龙元凤的。”
“噗嗤……”宋池念揉揉他的脸颊,“不是,那儿的下人不懂你的口味,况且我宫内的厨子可是一顶一的,怕是比那儿好吃百倍。”
“哼,哪有这样自吹自擂的?”闻人桑闷声道。
虽是如此,两人难得见面,进入卧室后闻人桑便去拿衣裳了,但瞧着他一件件褪去衣裳,他莫名就迷了眼,扑了上去。
宋池念被他惊得一个哆嗦,但不带他有所反抗,闻人桑便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宋池念吃痛,但却没有将他推开。
闻人桑急于用这样的方式确认他真真切切地在他身侧,而他,那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告知他闻人桑很爱他。
“怎么又是你来?”宋池念有些不爽,被他压在床榻。
窗幔被压得撕下一片,将他的身体半遮着,却更加激发了闻人桑的野心。
温热的气息拍在闻人桑耳边,晕红了他的眉眼,他不顾一切的吻上去,含糊回道:“你来,我尽管受着。”
宋池念别扭地转头:“下次吧,日子还长着呢。”
长剑出鞘,热血四溅。
江白川泄愤般在闯入院子里的疯狗身上戳出十几个窟窿,嘴里恶毒地咒骂着不知什么,刘公公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垂着眼看着他,不敢吭声。
好久,那摊在地上的死狗连形状都辨不得江白川才不得不收手。
刘公公赶忙为他递上手帕,擦去手上被溅射的血水染红的污渍,他自然清楚他是为何发火,遂试探着说道:“陛下,殿下如今这般不也蛮好?这样掌握着兵权的人全部被替换成了自家手下,不必受制于他人了。”
江白川白了刘公公一眼:“你认为他将各方大小官全部换了他自己的人后,下一个该轮到谁?”
“这……”刘公公观察着他的面色,“未必如此,毕竟血浓于水,陛下您或许只是多了个替您料理朝中内务的帮手罢了。”
“怎么?你也被他买通了?”江白川皮笑肉不笑,却把在一旁的刘公公惊得冷汗直冒。
刘公公惶恐道:“陛下,您说什么呢,我自打您科考前便与您结识,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全是您一定扶持,如若我刘某哪日生了二心,不须您费心,我先自行了断。”
“那孩子有野心是好的,像朕,只是如今太过年轻气盛,恐怕这位置他坐不稳。”
“是是是。”
“马上就是他母亲的生辰宴了,也该敲打一二。”江白川的眉间是只有他与刘公公能读懂的情绪。
非怒非嗔。
而这场即将要来临的风雨,俩人丝毫不知,近些日子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于是并无早朝,该忙碌的事,大抵也忙碌结束,宋池念便难得的睡了个自然醒,只是不想闻人桑比他早睁眼。
或许是不愿意扰了他安眠,又实在饿的厉害,埋头啃着桌上昨夜没来得及撤走的糕点,只是连茶水都没有,就那般干嚼着,时不时伸出舌头湿润唇瓣。
见他醒了才急忙推开房门,喊着下人端上茶水。
宋池念见他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对着茶壶痛饮,有些无奈的笑着:“怎么如此?还等着我醒来?”
闻人桑这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些,连连摆手道:“害,你不晓得这门声音太过吵耳,借你睡得香甜,实在是不忍心破坏,忍忍也便过去了。”
闻言,宋池念顿时炸毛:“你这院子内下人是做什么用的?门窗坏了,不知早些修缮,莫不是觉得我太子殿的差事可以随意糊弄?”
闻人桑慌乱无措的解释道:“不是,我早便发觉了,只是除了元龙元凤也没谁敢随意进我的门,我就想坏着也坏着吧,这样只要它发出响动我便能苏醒,如此,万一是你回来了呢,我便能第一时间察觉。”
宋池念的表情瞬时间就柔和下来,还带着一丝歉意:“抱歉,这些时间,难为你了。”
闻人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丝毫不提他如何撸猫逗狗,下池子捞鱼。
在宋池念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那锦鲤池里的鱼已经换了不知多少遭鱼苗苗了。
怪不得他!是元龙元凤嘴馋!
宋池念拍拍床铺,示意他做到自己身侧来,闻人桑不解,但还是非常听话的过去坐下。
宋池念关心:“怎么今日醒的如此早?我瞧着窗外应当还是清晨。”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闻人桑就要抱怨:“你都不晓得,那俩孩子跟俩魔童一样,不到天明便闯入我屋内,将还在周公怀抱中的我强行掳去,将我按在了戏台前,强迫我与他们共同演练。我想今日他们未来打扰,定是小玥知你来了,将他们拦在了房外。”
闻人桑的表情活脱脱像是被街角恶汉欺负了的小媳妇一般,宋池念不禁怀疑落实再不拦着他,便要潸然泪下。
“辛苦你了,还有几日便好了,届时将这俩孩子还回去。”宋池念道。
“那我呢?也还回去吗?”闻人桑明知宋池念定然是舍不得的,但他偏要一遍遍的询问,像是确认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也不是不可……”宋池念知道他的小把戏,却偏要调戏他。
闻人桑握紧拳头在他大腿上敲了敲:“好呀!你竟真有这想法。”
“嘶……”宋池念的肌肉绷直,连拉着臀肉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抿唇面无表情的挪了挪屁股,转移话题道,
“如今我已将朝内重臣尽数买通,买不同的也找着法子换成了自己人,现在想必父皇已然非常忌惮我与江丞相,那么我的下一步……”
闻人桑的脑中浮过昨夜的疯狂,不禁老脸一红,没有计较他这生硬的转折,而是顺着他的话惊呼道:“篡位!”
“哈哈,当然不是了,”宋池念对于他的这惊为天人的想法,只是一笑而过,“我要先扳倒江丞相。”
“我与他只是临时结盟,虽然为他许诺了宰相之位,但以他毕竟我父皇为同宗血脉,难保我继位后不会再使绊子,如今的状态下,我是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我不站上那个位置,就没人敢动我。”宋池念陈述着,冷静得令闻人桑有些害怕,“但若是我坐上了那个位置,父皇还在世,难保他不会生出什么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会加害于你?不至于吧,虎毒还不食子呢。”闻人桑并不是很认同他的说法。
宋池念轻轻挑起他的发梢:“谁知道呢?我既然已经做了如此多的事,便已经引起他的警戒心了,那万人之上的高台,为何从古至今各方势力费尽心力,也想要爬上去,总归是令人舍不得摒弃的。”
“那你呢?”闻人桑问着他。
“如你所说,虎毒不食子,我也没有恶毒到要对我的亲生父亲刀剑相向。”宋池念话锋一转,“但,若是他再想着无休止的掠夺,压缩平民百姓的生存之道,我也不介意承受这千古骂名。”
闻人桑低头思索着,没再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