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初恋很美好》沈清梨

22、处处小欢喜

　　乔英子刚回北京一个星期，远在南京工作的方一凡逐渐变得无精打采，做事情专注力不集中，经常三分钟热度，直播播到一半感觉索然无味，给自家媳妇儿发个消息，人家也不回应他，他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

　　突然有天，他一反常态，晚上也不熬夜直播，专门在她睡觉前，给她拨视频通话，说着各种甜言蜜语，要不然就是问，她肚子里面宝宝怎么样，还闹不闹腾她，她身体怎么样，营养要跟上，他不在她身边，也帮不上忙，让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乔英子跟他目前属于异地分居状态，加上离开南京前她心情就不好，自然不给他好脸色，每天切换四种状态应对他，冷漠，平淡，忽悠，无视。

　　方一凡每天苦大深仇，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好她，后来隔三差五寄东西，给未出生宝宝寄婴儿用品，给她寄营养品，还给乔英子寄南京小吃，鸭血粉丝，盐水鸭，牛肉锅贴，糯米糍，还有麻辣烫，还特意跟她说，要早一点吃完，日期只能存放三天，吃不完容易坏掉。

　　乔英子无语一笑，他头天刚寄过来，就被她妈发现，宋倩跟她说，这些东西不健康，不允许她吃，她紧咬着嘴唇，依依不舍跟食物说再见。

　　乔英子无奈，严重警告他，不要在寄东西过来，他寄过来的小吃，她吃不到，被她妈没收了，他宝贝女儿衣服也穿不完，被她妈放进仓库里，嫌弃他寄的东西太多挡着客厅拐角处。

　　“方一凡，别在寄东西过来了，你发什么神经病，是不是嫌弃我还不够累，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和肚子宝宝回家，让我们在书香雅苑长住。”

　　“媳妇儿，你冤枉我啊！”方一凡可怜兮兮解释

　　“我没有不让你和宝宝回家，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去北京接你回家，媳妇儿，你就别在生我的气，你说的我都改，等宝宝出生我们一家三口要好好过日子。”

　　“方一凡，你真讨厌，谁说不跟你过了。”

　　她努力克制情绪，快速说完，挂断了电话，长舒一口气，笑着摸了一下圆滚滚肚子。

　　慢悠悠靠着沙发背上坐着，又拿出手机，翻看了一眼倒计时生产日期，还有不到50天，团团，我们就要跟爸爸见面啦！

　　方一凡那个家伙还是很关心她的，她现在就原谅他，是不是太心软了，可是团团天天想要见爸爸，她就当陪团团。

　　周一到周五上班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公婆，还有她爸妈，都没有到退休年纪，白天一大清早起床帮她做好早餐，下班双方父母看谁早回家，轮流着照顾她，现在突然安静下来，有点不适应，太无聊，只能动手调遥控器，打开电视剧，播放着打发时间。

　　周末，黄芷陶特意来家里看她，说是临走前来看她和宝宝，过段时间去美国进修，很长时间都回不来。

　　她出现的那天，艳阳高照，天气很暖和，乔英子还特意把几天前闷的湿透衣服，杵着竿子往阳台窗口上挂着晒干。

　　等收拾完，乔英子笑着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看着黄芷陶变得越来越漂亮，长长的披肩头发，穿着一套白色裙子，身上有股淡淡香味围绕着她。

　　突然有点自卑，自从怀孕后，不能穿好看衣服，不能画妆，只能天天在家里穿一身休闲服。

　　心里难免会有一点点嫉妒陶子，羡慕她，要不然当年在春风方一凡能天天追着人家屁颠屁颠一口一声喊女神吗？原因当然陶子外貌确实美丽动人。

　　这些年，大家工作上已经变得不同，乔英子看似家庭幸福，工作事业发展顺利，可是内心还是很矛盾，还是遗憾，毕竟没有办法像黄芷陶一样，努力追求自己梦想，在自己熟悉领域发光发热。

　　“哎呀，都说不让你买这么多东西。”乔英子整理着她带了婴儿用品，又开始念叨。

　　“谁说给你买的，都是给我干闺女的，小宝宝最近怎么样。”黄芷陶削干净水果皮打趣着，递给她

　　“别提了，前段时候还天天在我肚子闹腾，跟我互动，最近几天开始，她互动逐渐变少，大概率是把我的肚子，当成自己窝了，暂时不想出来。”最近一家人都快要吓死，只要发现她不对劲，连夜就要赶去医院挂急诊，生怕她和孩子有个问题。乔英子咬了一口新鲜苹果，叹气。

　　晚上基本不敢睡的太熟，她妈也是，天天在她房间打地铺，一切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健康着想，她有个不舒服，宋倩能第一时间察觉，好联系其他人。

　　方一凡在南京也急得上火，天天开视频，跟团团互动，就是为了让他闺女多动一下。

　　“快到预产期是这样，婴儿随着体重增长，在你的子宫里空间有限，你难受，她也一样，当妈妈太不容易。”黄芷陶说着，让她平时注意多走动，预防羊水破了问题，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

　　“谢谢啦！黄医生，科普知识点。”乔英子早就知道黄芷陶读专业是妇产科。

　　黄芷陶听着她说话温柔语气，突然笑了一下，乔英子一脸懵杵了她一下，问她笑啥。

　　“就是突然想起，当初我们在春风中学，就你和方猴儿每天掐的最厉害，可是最后谁都没有猜到你们能走到一起，还最先当爸爸妈妈。”

　　当年方一凡和乔英子被双方父母误会早恋，黄芷陶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乔英子说方一凡不够爷们，方一凡说她不够女人，乔英子天天撅嘴嫌弃方一凡的表情，她历历在目。

　　“英子，我一直都好奇想问你，你为什么最后选择方一凡，以你的学历，家庭条件，想要找个更好应该不难。”

　　“因为只有他最适合我，如果连他都对我不好，对我们这个家庭不负责，其他圈子里面能遇见几个男的真心对我好，陶子，你没有结婚是不懂的，等你以后结婚就会发现，谁都不完美，也许方一凡在你们眼里，经常爱闯祸，嘴皮子太厉害，做事情不稳重，脾气容易急，容易冲动，可是他护着我，对我好，只有我清楚。”她和方一凡谈恋爱后，他脾气收敛很多。

　　成年人不容易，成年人好与坏，成年人的无奈，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只有她和方一凡相互包容，相互体谅，理解各自不容易，才能建立起稳定幸福的家庭。

　　记得刚怀上团团，那一段时间，白天吐到没有胃口，晚上又会突然饿，方一凡二话没说忍着困意，半夜都要起床给她做饭，她后期小腿经常抽筋，方一凡看见帮她揉腿缓解，她情绪低落，他有空就陪她看看电视，搭搭乐高，给她唱歌听，就是为了逗她开心。

　　她也记得，第一次见家长，被挨训的是方一凡，是他在背后护着她，帮她承担很多父母指责，她妈嫌弃他没有本事，他咬着牙熬夜通宵也要努力把直播干好。

　　“结婚也要看缘分，婚姻中的吵吵闹闹，亲戚往来之间相互攀比，旁人闲言碎语，我们都只能默默忍受，陶子，婚姻也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只能看你怎么领悟。”

　　黄芷陶明白她说的道理，别看她平时心情笑容满面，其实跟季杨杨分手那一段时间，她都难受的要死，回到姥姥姥爷家里面，还被各种催婚，还有亲戚说她，你一个女孩子那么要强干嘛，还不如早点结婚，生子，有老公搭把手乐得轻松，她当时听见都想要怼回去，如果她真的早早结婚，日子可没有那么潇洒，还要做家务，带娃，工作挣钱，可不会像这样，自由自在，可以想去美国进修就进修，想要考无国界医生执照，心无旁骛默默努力，不受其他人的影响。

　　“陶子，谁的人生都有遗憾，你在上一个节点很难熬，下一个节点就能遇见有缘人，我作为你的朋友，是真心祝福你能找到自己幸福。”

　　黄芷陶很遗憾，还是没有看到宝宝出生，后来在美国她这个当干妈的，只能眼巴巴通过乔英子发去的视频看看，乖乖闭着眼睛在妈妈怀里睡着粉嘟嘟小团子。

　　团团是在七月一号出生的，乔英子足足疼了俩天，差一点在手术室挨一刀，因为小团团不配合。

　　乔英子满头大汗，哭的眼睛都肿了，人也累坏了，被护士推着回到病房。

　　方一凡也心疼的要命，亲她额头，一直在她耳边说：“媳妇儿，辛苦你了，咱们以后不生了，听着你叫的那么惨，我心脏难受一抽抽的。”

　　童文洁拍了一下儿子肩膀说着：“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凡凡你以后多心疼英子。”

　　方一凡没有下意识回复他妈说的话，可是心里清楚明白，英子赌上性命为他忍受十个月怀孕，分娩痛，他会牢记心底一辈子，以后更要加倍对她好的。

　　乔英子躺着病床上，休息一会儿后，迷迷糊糊意识还不算清醒，偏头晃眼看着远处宋倩手里抱着的孩子，双方亲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说啥，她小声问道：“方一凡，团团是男孩，还是女孩。”

　　方一凡走到她身边说：“是这个女孩，跟你一样漂亮，六斤二两，她才刚出生，不是特别好看，小脸皱皱的，像个小老太婆。”

　　乔英子笑了一下，捏他脸：“你现在开心啦！天天喊宝贝女儿，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方一凡坐她旁边握着她手，微微叹息一声：“英子，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生男孩生女孩都行，你们母女平安就好，前俩天真的吓死我，我看着你宫缩疼的直冒汗，还有刚才你进入手术室，疼的叫那么惨，我突然有点恨自己，让你受那么多苦。”

　　乔英子现在已经疼的没有那么厉害，她安慰着他：“其实还好，就疼那么一俩天，幸好我还年轻，后面身体恢复的快，方一凡，幸好有你陪着我，你赶来了北京，你都不知道我前几天有多么害怕，即使爸妈都在我身边陪着我，鼓励我，可是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可是当你出现我的面前，我就不害怕了，疼也能坚持住。”

　　方一凡懊悔一直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闹矛盾，幸好你没有事情。”

　　乔英子感觉他突然有点矫情，紧紧捏他的手指：“突然提前这件事情干嘛，表情还那么认真，方一凡，其实我也有错，你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害怕，害怕面对我爸妈，怕跟他们的思想冲撞，怕跟他们产生误会，怕他们过多干涉我的自由，可是回北京之后并没有我想象那样，所以坦然面对就好了，当时我太小题大做把事情想歪了。”

　　方一凡没有继续说下去，让她好好休息，身体还那么虚弱，少说话，乔英子怒了，是谁先说的，蹬了他一眼，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她躺在病床上没一会，鼻尖发出细微呼噜声，童文洁和宋倩怕打扰到她休息，几人慢慢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来回走动，乔卫东和方圆有事情没有来。

　　方一凡在走廊上，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闭着眼睛睡着女儿，小家伙真的好小，小脸蛋红彤彤的，被婴儿毯包裹着小身子，穿着粉粉婴儿套装。

　　宋倩和童文洁在一旁交流着，看一眼外孙女还没有醒，念着要先回家给英子炖鸡汤，一会儿打包带回医院，给英子喝点。

　　走前特意跟方一凡和童文洁打过招呼，童文洁也想跟着去，宋倩制止了，她说方一凡不会带孩子，等一会团团醒了，他肯定急得团团转，童文洁也就不在说啥，留医院看着孙女。

　　宋倩前脚刚走，乔英子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脑袋还有些懵，在安静病房内陷入沉思，她真的当妈妈了，就在刚才生了一个女儿，她真的能够当好妈妈吗？

　　彼时病房外女儿啼哭声响起，女儿在方一凡怀里哭到不行，一直不停哇哇哇的哭，还往方一凡怀里拱，小嘴砸吧做出吸吮动作。

　　童文洁看孙女这个动作，就知道她是饿了要喝奶水，也不知道英子现在啥情况，能不能喂团团母乳，她一时间不好意思问。

　　童文洁走进病房时，乔英子又闭着眼睛在休息，她从孕妇包里拿出一罐事先备好奶粉，拿出一个空奶瓶，从水房接了热水，摇晃着。

　　“妈，你快一点，团团嗓子都要哭哑了。”方一凡心急抱着哭闹女儿晃动。

　　童文洁看着儿子样子，回想起她年轻生孩子场景，现在看着自己儿子，方一凡也当爸爸，感叹岁月不饶人，他们都老了。

　　等奶水温度刚刚好，童文洁接过哭的可怜小孙女，坐着长崎上抱在怀里喂她，小家伙砸吧俩三口，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味道不对劲，扭捏起小身子，扑腾踢着小脚，偏头直接吐了出来，吐了又开始哭，童文洁再喂她闭着小嘴巴拒绝配合。

　　“团团，是不是想妈妈了，奶奶喂你都不喝，真是个怪会折腾人的小家伙。”童文洁站起来拍着小家伙后背，嘴里念着喔喔喔哄。

　　“妈，实在不行，我抱进去，让英子哄吧？让她试试看。”方一凡急得头疼

　　童文洁也没有办法，小家伙跟他爸爸一个德行，方一凡这臭小子当年也是，不喝奶粉。

　　方一凡抱着女儿进去，乔英子忍着伤口疼哭，慢慢坐起接过女儿抱在怀里，小家伙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知道这就是妈妈，努力朝着她胸部拱个不停，她让方一凡先出去，她先试下有没有奶水。

　　等方一凡走后，乔英子解开衣服，试了一下，小家伙含着吸吮，她当场没有忍住疼得眼泪直掉落，当妈真不容易，可是看着女儿小嘴巴努力吸吮，小手一直紧紧抓着她领口不放手，她忍着疼痛继续喂着，也觉得值得，摸了女儿小手小脚，摸了女儿几根胎毛，随后微微一笑。

　　晚上，方一凡抱着眯着小眼睛，好奇盯着屋顶，想要熟悉环境，偏头认真凝视，想要努力记住关心她的家人，看着爷爷奶奶，看着姥姥姥爷的女儿。

　　她喝着宋倩带来的医院鸡汤，还有馄饨，捧着保温饭盒用汤勺咬着大口吞咽，精神恢复，她饿了，吃啥都香。

　　她的亲人都来了，她的爸妈，她的公婆，老公在她身边，女儿在她身边，这不就是幸福吗？

　　她已经很满足，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