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夜不安眠》洋华

15、第 15 章

　　陶知世的手搭在霍启年的背上，能清晰感觉到alpha的身体与他的不同。
　　那后背如此宽阔，陶知世一只手臂根本抱不全。霍启年的身体强健，动作间肌肉牵动，像奔跑在森林里的黑豹，有种力量的美。

　　陶知世在这当下被这alpha和Omega间的天生差异触动了情欲的开关，眼神一下迷离起来。放在霍启年背上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勾住了他的脖颈，摩挲去够霍启年的腺体。
　　霍启年感觉到他的回应，立刻被鼓舞，动作一下大了起来。手上继续伸入他衣服里，这一次直接经过腰腹。

　　……

　　明明是霍启年想要的效果，现下却又觉得自己被陶知世撩拨的几乎要魔怔了，暗恨自己的自制力不够。
　　霍启年觉得自己再也把持不住了。
　　霍启年觉得自己心动的快窒息了。

　　“对不起，让我直接进去好吗？”霍启年诱哄着陶知世，也没真正等他回答。
　　……

　　陶知世一直在观察霍启年的表情和反应，希望自己能以他的步调配合他。
　　他想取悦他，他在与他干什么？
　　他在与霍氏集团的董事长干什么？

　　整个过程里他都是神智清楚的，保有意识，但却又好像被人施法蛊惑了一样，身体脱离自己的掌控，自然而然的沉溺了下去……
　　他们不应当□□的。
　　他的嘴还在他口中被品尝着，霍启年全然不知身上这人已经与他完全两种心思。

　　陶知世不是很想面对他，加上体力也透支，索性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几点，陶知世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窗外还一片漆黑，世界安静的只有呼吸声。

　　陶知世喉咙干得发疼，身体倒是很清爽，他缓慢转头看向身侧，似乎是怕惊动了什么，见那人竟真的躺在他身旁，睡的一脸安稳。
　　也不知是不是陶知世的错觉，感觉他的嘴角好似还带着一点笑意，仿佛在做着什么好梦……

　　霍启年身上沐浴露的气味重过玫瑰香味，显然是洗过了澡打了抑制剂。
　　陶知世没再多想，喉咙里干涩的太难受，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外头倒水喝。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下喝了半杯，然后重新灌满端着杯子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霍启年买的别墅远离市区，这样看出去外面绿景十分美丽。加拿大不是这样，他加拿大的房子从窗子往外看去，只有楼里的灯光，昏昏黄黄的一格一格的点亮了一栋栋楼。

　　陶知世看了一眼挂钟，五点多一刻。
　　反正了无睡意，而且躺回去也没多久可以睡，便干脆伫立在窗前等日出。
　　踩在霍启年家的地方，握着霍启年家的玻璃杯，穿着霍启年准备的衣服，甚至连他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霍启年的痕迹，陶知世的思绪很难不被这个alpha占满。

　　陶知世对霍启年从来没有过肖想。
　　或许有过，但都被陶知世极快掐灭在萌芽出生的时刻。
　　陶知世太清楚门户不对的人不会有好结果，而霍启年的门楣还那样的高，常人根本触及不到。在这个大前提下，无论霍启年对陶知世抱有什么感觉，都不重要了。
　　至于昨晚……且当它是个意外吧。

　　陶知世目光深邃，望着窗外的夜色逐渐褪去，一点一点染上橙黄。
　　日出了。
　　陶知世想不起来自己的人生何曾惬意的等过日出。
　　陶知世从来步履匆匆，奔赴在与命运抗衡的道路上，努力的想要生存下去。
　　那时陶知世都没有资格谈生活，而现在，他好不容易开启了自己的人生，终于可以慢慢探索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却又被中途扯离了那个轨道。

　　陶知世抱着手，他看的入神，没有防备的被人一把从身后搂住。他全然没听见那人到来的脚步声，被惊的心下狠狠一抖。
　　霍启年似乎刚刚醒来，还未完全清醒，动作甚至带了孩子气，他把头靠在他颈边亲昵的蹭了蹭，似乎在轻嗅陶知世的腺体，声音里也带着刚睡醒的嘶哑：“怎么起这么早？”
　　霍启年离的太近了，动作也过于亲密，陶知世不确定是不是在经历过昨晚之后他误会了什么。

　　陶知世没有答应过霍启年什么，但他也确实没拒绝。
　　由于陶知世自己的态度也有过错，所以他没有立刻挣开霍启年，而是认真思考起现下该怎样妥当的处理。

　　霍启年没听到回答，催促了一声：“嗯？”
　　霍启年的声音就在陶知世耳边，一下就钻进了他耳里，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其他类似的时刻。他臊上脸，推开了他放在他腰间的手，退开几步，回过身面对他，却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

　　“早，霍先生。”陶知世语气客气而疏离，一下就把距离划的分明。
　　陶知世有片刻没听到霍启年的声音，遂抬起眼来查看，霍启年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快到陶知世没看清，再定睛一看，只有很平和的样貌。
　　霍启年佯装听不懂陶知世的冷淡，浅笑道：“我今天休息，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陶知世告别的话已经到了嘴边，霍启年却已经转身往厨房走了。
　　陶知世心下叹息，没有朝霍启年追去，脚步略微踌躇后，改往房间走去。
　　陶知世从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从头到脚的仔细将自己清洗了一遍。

　　陶知世沐浴的速度从来很快，加上洗头洗漱也就大概二十来分钟。
　　待他将自己打理好走到厨房，霍启年已经差不多将早餐准备好。
　　料理台上除了用过的砧板、刀、和几个鸡蛋壳，其它一切整洁。这让陶知世无从开口帮忙，霍启年听见陶知世的脚步声回头，正要说什么，却见他一身外出的衣服。

　　“今天要出门吗？”霍启年问。
　　“嗯，需要买点东西。主谋已经抓到，应该没有危险了。”

　　霍启年心想，秦淮那边确实没有威胁了，他后来特意派了手下去警局里给他传话说，只要他有任何报复的念头，或者自己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一律算到他头上。到时候他不会留任何情面，会把所有余下的罪证都上交警察，而且他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真触到他的底线，他有的是方法让秦家完蛋。

　　霍启年考虑了几秒，说道：“吃完饭我送你去吧，我也恰好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这时锅里的面沸了，霍启年转回去关了火将面条盛到碗里。
　　陶知世上前要帮忙端碗，被霍启年阻止，“太烫了，我来。”

　　陶知世只能眼巴巴看着霍启年来回走了两趟，将两碗面端到外面的餐桌上。
　　陶知世刚入坐，便听见霍启年说，“尝尝？”

　　是番茄鸡蛋面，看起来卖相很不错，食物的香味勾出胃里的馋虫。
　　陶知世其实蛮意外他做的会是番茄鸡蛋面。
　　以往琴姐准备的早餐大都偏西式，陶知世还以为那是霍启年的偏好。而且这种面很朴素，几乎不太会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家庭里，他都没法将它与霍启年联想到一起。

　　陶知世试了一口，咸淡适中，面条软度刚刚好，比看起来还要可口。
　　好吃的食物总会让人感到愉悦，陶知世不自觉地带了笑，由衷说道，“很好吃。”
　　霍启年闻言满足一笑，这才开始动筷。

　　陶知世知道霍启年进食时不说话，而自己一直一个人用餐也习惯了没人对话，他想着今日时间还长，总能找到好的时机跟他辞别。
　　两人静默的吃着面。

　　饭后霍启年争不过陶知世，只好让他去洗碗，他则进了房间换衣服。
　　霍启年穿的半正式，陶知世也一样。陶知世的衣服都是由霍启年吩咐准备的，从内衣到外衣全是知名品牌，或精致优雅，或舒适低奢，也很难有不好看的效果。
　　而且两人都是衣架子，身材气质具佳，即便是普通的衣服都能穿出几米的气场来，更不说这些国际大牌。

　　霍启年没叫司机，自己开了辆较普通的黑色特斯拉载陶知世出去。
　　路上霍启年问他要买的东西急不急，陶知世说还好，霍启年便先带他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车行驶了好一阵，途径市中心和闹区，到了一处绿化很好的高档富人区，霍启年停在一幢外观奇特童真的建筑前。
　　陶知世跟着他下了车，见他扬着笑容看着眼前的高级轿车。
　　轿车司机朝他行了一礼，然后将后车门打开，从里面冲下来一个朝气蓬勃的小男孩。
　　霍启年蹲下了身，已经张开手臂迎接往他怀里扑来的儿子。

　　“爸爸！”小霍穆廷有好几天没看见霍启年，现在见着了很是开心。
　　霍启年宠溺的亲了亲儿子的脸颊，没有如往日那般先亲昵一阵，而是将他抱起转向陶知世。

　　陶知世已然反应不过来了，整个人怔在那。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太多念头，诸如霍启年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为什么要让他见孩子，他是什么用意……等等，但很快脑子里只被一个念头所占据：这个孩子竟然长得这么像他！
　　自己在镜子里见惯的一张脸现在复刻在一个小人儿身上，与自己很相似却又有点不同，类似的五官变了一个性别仍旧不显突兀。

　　霍启年对着儿子说：“廷廷你看。”
　　小霍穆廷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他之前在相片里见过的年轻Omega活生生的站在眼前，他知道这是Omega爸爸。
　　可是即便从霍启年那里听了再多他的事，对小霍穆廷来说这仍旧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虽然很兴奋，但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没办法一下就与陶知世拉近距离。
　　他该叫他爸爸，可是这个称呼他眼下还喊不出来，叫其他他又不愿意，于是便只是打量着他，没有出声。

　　也许小霍穆廷在期待陶知世先开口，主动与他拉近距离。
　　可是他们父子两在这种时候实在太像了，完全出于意料的会面让陶知世无措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他喉咙里一下滚上来很多话，可真要说他又一句都找不出来。

　　霍启年跟他介绍，“他叫霍穆廷，小名叫廷廷。”

　　霍穆廷……廷廷……
　　记忆中那个皱巴巴的婴儿成长的这么健康，这么可爱，陶知世满心欢喜，同时又有点无法接受时光的冲击，这才恍然明白了五年是段多长的时间。

　　霍启年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也了解陶知世，所以对这寂静的一幕没有感到意外。

　　原本他是可以更循序渐进一点的，但他没有时间了。
　　从今天凌晨陶知世离开霍启年身旁一直没回来，再到霍启年拉开门看见他静默的站立在大落地窗前，那背影落寞而决绝，他就已经明了陶知世的世界，没有他人闯入的余地。

　　陶知世在那一刻看来极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郁郁寡欢的金丝雀，哪怕玉食琼液，他也想要自己的天空和自由。

　　这对霍启年来说真是最坏的结果，他心情沉重的合上门躺回床上想应对的方法。
　　后来为了试探陶知世，他故意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若无其事的与他亲昵，果然被拒的不留情面。
　　那一瞬间陶知世其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这一生过的十分顺遂，想得到的几乎都能拥有，所以对于握不住的东西格外的感到焦躁。

　　霍启年是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手上全部的资源去说服对手或达到目的。
　　霍穆廷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临近九点，幼儿园外面的车辆达到了高峰。
　　这所私人幼儿园是只针对上级阶层的，建筑设计前卫而充满童趣，无论从教师资源还是室内布置上来说都是最佳的，安全性和隐私性都极高，上学时间也比其它幼儿园短，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

　　这里的孩子要么是商业巨鳄的子嗣，要么是政治要员的后代，都身份相当，这才有了之前霍穆廷被嘲笑欺负一事。
　　这么巧其中一个孩子被保镖送到幼儿园门口，刚好瞧见霍启年一家三口。
　　他一眼瞥见那个从未见过的年轻Omega长的跟霍穆廷近乎一摸一样。
　　小孩诶了一声，微胖的小短腿立刻跑向他们。他仰着头来回看了看霍穆廷和陶知世，咋呼道：“霍穆廷，你居然有Omega爸爸啊？”

　　这一句听的两个大人同时皱了眉，好在车辆往来密集，行驶的声音稍微掩盖住了小孩不礼貌的高声。
　　霍启年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他也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对他来说不管对方什么来历都没资格不尊重他的儿子，他正要发作，陶知世却快了他一步。
　　陶知世蹲下了身，与小孩平视，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微笑道，“你好，我是霍穆廷的Omega爸爸，这里有像你这么关心他的同学，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你的Omega爸爸在哪里？我想亲自答谢他教子有方。”霍启年已经噗嗤笑了。

　　小孩还小，听不懂陶知世这夹枪带棒的一句，但是却能隐隐感觉到他的不善，那笑脸看起来竟比凶神恶煞的骂他还让他心里发怵，最后听到他问起他爸爸，他憋气的一抿嘴，转身就跑了。
　　陶知世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一个孩子太狠。
　　他明明看出了对方是一个疏于管教的小孩，即便家长双全，也肯定没有多少陪伴。由他乖巧不闹的被保镖接送来看，应该是常常如此，才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但一想到他伤害到他的孩子，他就不能忍受。
　　小霍穆廷见陶知世替自己出头，心一下就热了，挣扎着从霍启年臂弯里下来。他走到陶知世跟前，喊出了那句爸爸。

　　原来Omega爸爸和alpha爸爸是一样的，不管分别了多久，都会无条件的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
　　小霍穆廷伸出小手抓住了陶知世的一根手指，主动示好，仰头笑的非常满足。
　　陶知世立时鼻腔酸涩，却不敢一下僭越太多，只是爱怜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幼儿园最后闭门前的铃声传来，催促着大家进门。霍穆廷在进去前一回身，期待的望着陶知世问：“爸爸，放学你会来接我吗？”
　　对着这么一双闪亮亮的眼睛，哪个人忍心拒绝或者让他失望。
　　陶知世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霍穆廷得了承诺，这才安心跟着来迎接孩子们的幼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