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同人]砸石破玉》酱油蘑菇炒番茄

40、飞镖，愧疚，天真梦

　　阿石与萧十一郎回到野风林的时候，正撞见风四娘、杨开泰和泥鳅三人聚在小屋里。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阿石高声道，“四娘，你终于醒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风四娘面对着杨开泰炽热又充满爱意的眼神时，总也狠不下心说出拒绝他的话。

　　眼见着杨开泰眼底的雀跃之情愈浓，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将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行，风四娘心里越来越慌。
　　阿石这一声呼唤简直救她于水火之中。

　　“你们来啦！”风四娘一溜烟窜到了阿石跟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巧妙地避开了杨开泰的视线，“你们这两天去做什么了？”
　　她蹙眉埋怨道：“你也不帮我醒酒，就把我这么扔在家里了……”

　　“我没有扔下你不管啊～”阿石戏谑的眼神落在小跑到她身后的杨开泰身上，“我不是拜托了杨开泰照顾你吗？”
　　“你看，还有泥鳅。”她调侃道，“你可是有两个人看护着，我放心得很！”

　　“那是！”泥鳅手里还捧着饭碗，用力咽下嘴里的肉，挺起胸膛，扬眉得意道，“有我泥鳅在，少爷和风姑娘一日三餐妥妥当当！”

　　“啊呀不说这个了！”风四娘赶紧转换了话题，“你快跟我说说你们这两天都干什么了？”
　　她拉着阿石，招呼萧十一郎进屋。
　　“咱们边吃边说吧。”
　　堂屋的木桌上，还摆着泥鳅刚刚张罗好的四菜一汤。

　　“对对对！”泥鳅连忙附和道，“粮食宝贵，可别浪费！”

　　阿石看着风四娘一副猴急的模样，无奈地与萧十一郎对视一眼，你一眼我一语的，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悉数交代了个大概。

　　“所以……”风四娘思忖道，“逍遥侯是为了挑起你和连城璧的争斗，所以才绑了沈璧君?”
　　虽然因为萧十一郎的关系，她心底里对沈璧君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但同为女子，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这位天下第一美人。
　　“她也太倒霉了吧……”
　　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卷入江湖纷争，身不由己地被带走，又身不由己地被救回。

　　杨开泰安静地听着，趁风四娘说话停筷的间隙，自然而然地拿起公筷，给她碗里添了一块烧得油亮喷香的鸡肉。

　　“可能还有割鹿刀的缘由。”阿石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分析道。

　　“钱，权，名，利。”风四娘放下筷子，伸出如葱段般的手指一一数过，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江湖上这些人斗来斗去，打生打死，不都是为了这几样东西吗？真是没劲透了。”

　　“也不知道这个逍遥侯究竟是谁……”
　　杨开泰听完他们这两天跌宕起伏的历险，也着实是胆战心惊，心里不自觉对幕后黑手逍遥侯产生了好奇心。

　　“他的武功路数非常怪异，身法邪门，不像中原流派，倒更像是东瀛那边的风格。”阿石咽下嘴里的食物，神色认真了几分，“上回我和连城瑾误入逍遥窟，还发现他似乎很擅长奇门遁甲。”

　　“我本来也在怀疑，所以……”萧十一郎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刚才趁着那个小小乱撒暗器的功夫，我捡了一个。”

　　众人都好奇地凑近了些瞧，只见萧十一郎手中举着的是一支通体乌黑的三棱飞镖，镖刃极薄，形状刁钻。

　　“这的确是东瀛忍者惯用的手里剑的一种，由玄铁打造。”阿石仔细端详后确认道，眉头微蹙，“我以前在我师父那儿见过类似的。”

　　“你师父？”萧十一郎意外道，“尹天凤？”

　　“嗯。”阿石细细回忆道，“那个时候我只是好奇，她没多说我也没多问，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曾和逍遥侯的人交手了不止一次……”

　　“你师父有见过逍遥侯的真面目吗？”风四娘问道。

　　阿石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只是说过逍遥侯很难抓，跟地里钻来钻去的爬虫似的，所以她很讨厌。”

　　“的确……”回想起逍遥侯那黑色蚂蟥一样的功法形态，萧十一郎很能理解阿石师父对其的评价。
　　要是他，也会不想与逍遥侯对决，纯粹是因为太恶心人了。

　　“不过……”阿石一言难尽道，“你有好好洗手吗？”
　　她用筷子指了指萧十一郎抓着毒镖的手。
　　“那铁镖上淬了毒啊。”

　　“啊？”萧十一郎似是才想起来这茬，慌慌张张把毒镖一丢。

　　“喂喂喂！”众人仓皇起身。
　　“你怎么乱丢啊！”风四娘惊叫道，指着那枚躺在桌上的毒镖，花容失色，“我们在吃饭呐！”

　　“萧大侠！”泥鳅更是尖声叫起来，“你你你……你刚才还用手拿馒头了！你不会已经把毒吃进肚子里了吧？！”

　　“啊？”杨开泰瞪大眼睛，“不会吧？萧兄，你感觉怎么样？”

　　“哇，泥鳅，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
　　萧十一郎故作震惊的模样，低头望了望自己碰过毒镖的右手，脸上摆出一副「我命休矣」的夸张表情，“那我岂不是……已经中毒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啊？”
　　风四娘信以为真，急得伸手就想去看他的眼睛和舌苔。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深知萧十一郎恶趣味的阿石默默翻了个白眼，淡定地继续伸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看好戏。

　　“我也不知道啊……感觉头有点晕，手有点麻……”
　　萧十一郎继续着他的表演，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要不……你们也来和我一起试一试？那个小公子可是毒得很呐！”
　　他挥舞双手，扑腾着朝其余三人胡乱摸过去。
　　“朋友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哇啊啊啊！不要过来！”
　　“少爷救命啊！”
　　“萧十一郎你找死啊！”

　　整个堂屋兵荒马乱。

　　只有阿石不动如山，趁机又夹走了一只炖得烂熟的鸡腿。

　　——

　　沈园，夜深。
　　安顿好昏睡的沈璧君，留下连城璧一人照顾她，沈太君与徐姥姥退出了房间。

　　“那两个孩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寂静的走廊，沈太君忽然开口。

　　“没有啊……”徐姥姥茫然道。

　　“没有？”沈太君怀疑地瞧了瞧徐姥姥，沉吟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城璧好像对璧君满心愧疚的模样？”

　　“有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徐姥姥又怎会捕捉到连城璧微妙的神色变化呢？

　　沈太君摇了摇头，拄着拐杖缓步离去。

　　屋内，烛影摇晃。

　　连城璧望着在床榻上昏睡的沈璧君，满目忧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细微的动静令迷迷糊糊的沈璧君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阿石的药丸还在发挥药效，她整颗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恍惚中居然看见了萧十一郎正坐在自己身边，关切地望着她。

　　“你不要离开我……”她此刻神志不清，单凭本能轻轻呢喃。

　　连城璧微微出神，眼底翻涌的眸光晦涩难辨，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
　　“嗯。”
　　他用湿热的毛巾小心地擦了擦她额角的薄汗。

　　“不要走……”沈璧君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会走的……”
　　她那苍白纤弱的模样如何不叫人动容？
　　连城璧只觉胸中的愧疚与怜惜如同不停歇的波涛，一浪翻过一浪，心潮动荡。
　　“我……我会陪你一生一世的。”
　　他笨拙地说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话。

　　沈璧君轻蹙峨眉，眼皮微颤。

　　“璧君，你很不舒服吗？”连城璧柔声道，“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顷刻间，沈璧君又沉睡了过去。

　　她好似一脚踩空，灵魂坠入梦中。
　　全身都轻飘飘的，随着风漫游。

　　眼前的光线由黑转白。
　　待她定睛一看，外头天光已亮。

　　她从被窝里缓缓起身，推开窗子。
　　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定睛一瞧，那院中的梨花竟在一夜之间尽数绽放。
　　如枝头堆雪，莹莹生亮，美得不似人间。

　　——此时明明是秋日，为何梨花会开?

　　“君儿～”
　　院中树上，那层层叠叠的梨花背后，探出了一张可爱的笑脸。

　　沈璧君只觉自己的心跳要乍然而止了。

　　“怀瑛……”她不可置信道。
　　接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好像回归了孩提时代？
　　她又急忙瞧了瞧自己的身体，震惊地发现她居然变回了十岁的模样？！

　　十岁……她回到了过去吗？

　　“君儿，你怎么了？”
　　树上的小女孩已经快速趴了下来，跳到了她的面前，在屋外用手撑着窗台支起身子，担忧地望着她。
　　“是还烧着吗？”

　　她倾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向沈璧君的额头，静静感受了一会儿。
　　“唔……好像是还有点儿热。”
　　陆怀瑛皱起鼻子。
　　“你还是要继续休息。”她露出愧疚的神情，“都怪我啊君儿，早知道就不拉着你去山里玩了，害你吹了风着凉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怎么能怪你呢怀瑛……”
　　沈璧君堪堪从自己回到过去的惊异中缓过神来。
　　“是我自己想要溜出去玩儿的。”
　　她看见眼前陆怀瑛天真的脸庞，心跳如擂鼓，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微微战栗。

　　怀瑛……是怀瑛……
　　她还没有死……她还那么小……那么健康……

　　不知不觉，泪水夺眶而出，若倾盆大雨般稀里哗啦落了一脸。

　　“君儿，你怎么了？”陆怀瑛见沈璧君突然哭得喘不上气，吓了一大跳，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屋里，一把抱住了她，“你很不舒服吗？”

　　沈璧君很想回答，可奈何太过激动，一张嘴嗯嗯啊啊，吐出的只有哽咽的泣音。
　　所以她只好用力摇了摇头。

　　她没有不舒服，她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她回到了挚友还在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可以重来。
　　这是上天恩赐给她的机会，让她守护她的怀瑛，让她可以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君儿，你瞧你瞧～”陆怀瑛将一直背过身的手举到身前，把带来的两样东西亮给沈璧君看。

　　那是一支蓝色的风车，扇叶的彩纸晕染得很漂亮。
　　还有一只马儿形状的糖画，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晕，晶莹剔透。

　　“生病了就要吃点甜甜的，这样才会开心～”
　　陆怀瑛炫耀似的晃了晃那糖画，又看了看那蓝风车。
　　“至于这个嘛～”她鼓起腮帮子吹了吹它，“是在糖画摊子隔壁看到的，在风里转的时候可好看了，我一时没忍住就也买回来了，正好送你～”

　　陆怀瑛低头专注地在窗台上研究了一会儿，找到一处合适的缝隙将风车杆子插了进去。

　　蓝风车就这么立在了那里。

　　“君儿，你和我一起蹲下～”
　　陆怀瑛招呼沈璧君蹲下，一道趴在了窗台上，只露出两双眼睛，巴巴地仰面望着。

　　一阵春风起。

　　吹动了风车，也吹起了满树的梨花。

　　纷纷扬扬，那蓝色的风车就在一片皎洁的白雪中转动。
　　仿佛永远都不会停。

　　陆怀瑛明媚的笑好似揉在了沁着梨花香的春风里。

　　沈璧君偏过头定定注视着她。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怀瑛怔了怔。
　　她的眸光一动，嘴唇忽而抿紧。
　　瞬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她不谙世事的脸上稍纵即逝。
　　下一刻，她冁然而笑，俯身贴着沈璧君的脸颊，脆生生的耳语恍若泉水叮咚。
　　“我不会离开你的，君儿。”
　　梨花融成了甜甜的雪水，淌进了沈璧君的心里。
　　“我会陪你一生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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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亲昵的功夫，窗外又有人至。

　　沈璧君还在愣神，却见身边的陆怀瑛蹦了起来，笑着冲那人挥了挥手。
　　“城璧——！”
　　她听见她兴冲冲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