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当回事》衣南风

7、第 7 章

　　按了不到十分钟，我就累了。

　　前阵子因为疫情影响，好多方案都要返工修改，客户又特别焦虑，我可是身心俱疲得忙了仨月啊，可不是她们理发的歇了仨月才刚忙起来啊，我比她虚！今天来他们家理发也是图个轻松享受的，谁知道反过来还要给她干体力活呢？

　　我说，咱差不多了吧？

　　她睁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十分钟，你好意思啊？”

　　我说，我又不是干你们这行的，我没那个体力。

　　她又笑：“那你别按了，就摸摸我吧。”

　　我说，小姐，你咋想的？

　　她说，戚姐，我已经叫你不用出力了，你还想咋的呢？

　　她比我横，我脸皮薄，人家跟我呛，我就怂了。我决定好好跟她说，我说陌生人摸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啊？她说，你就当我是只猫是条狗，撸猫撸狗总会吧？我说，可你是人啊！她说，你心里早骂我不是人呢吧！我就又怂了...

　　我搬了把椅子过来，刚才一直弯着腰，我受不了。我本来是把她当我家里小表妹的，现在把她当成猫狗，那我不得呼噜她头么？主要是，还能摸哪儿啊，至少摸摸头不算太奇怪吧...

　　“你别老摸我头！”她还不乐意呢。

　　我叹了口气：“那猫啊狗啊的，不都是摸头？是你自己说的，你怎么还炸毛呢！”

　　“大姐，你摸我头，我睡不着。”她老大不高兴。

　　我说：“大妹子，你要睡觉，还让我按？拿我开心呢！”

　　“我叫苏安。”她嫌我叫她大妹子，白我一眼。嘿，我都没嫌她叫我大姐呢。

　　我也回她：“我叫薇薇安。”我随口起的，打嘴仗么，谁叫她对我翻白眼？

　　她扭头瞪我。

　　我说：“咋的，我能滚出去了？”

　　她还瞪我。

　　我怕她跳起来，没穿衣服，我应付不了。算了算了，我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她估计是当小老板当惯了，我招她还能有啥好瓜落么，我弟还在这...我忍了忍气性，就当她是我的那些矫情客户呗！我顺着她的肩膀摸到手臂，我说：“行了行了，我欠你的，好吧？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如果我睡着了，你也得守着我。”

　　“啊？你要睡到天亮，我还得守着你到天亮啊？”

　　“你帮我看着时间，我就睡半个小时。”

　　我想了想，那就等她睡着了，我也在旁边那床上睡半小时，正好歇会儿再走。我说，那行吧，你赶紧睡吧，也不知道你这什么毛病，睡觉还得人摸着睡...

　　我靠在她右边，摸着她的右胳膊，机械运动了几分钟，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肌肤轻划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困了。

　　“你能不能换个地儿摸？”她还醒着呢。

　　“嗯？唔。”我把椅子朝床尾挪了挪，去摸她的小腿。

　　没多久，她抬起腿来，躲开我的手，朝右翻了个身，调了调身上的毯子，从肩胛而下到胯骨下，自己摸了一个S型路线，最后在胯骨那儿还轻拍了两下：“你这么摸。”

　　我说，这过分了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她说，只要这么摸摸拍拍，她很快就能睡着。

　　我太累了，不想站起来。我说，不瞒你，我这三个月以来都忙得日夜颠倒，真没力气站了，能不能别要求那么多。

　　她突然往我身边挪了挪，我还以为她是为了凑近我，好让我省点力，但从后背肩胛到胯骨肘子那么长的路线，我怎么着也得站起来啊。

　　“你躺我身后吧。”原来她是挪了一半床位给我。

　　这么小的床，我躺上去算咋回事？抱着她？还得摸着她...啥人啊！怪不怪？

　　我说，算了，我还是站起来吧。

　　她闭着眼笑了笑：“咱俩都是女的，你害臊什么呢？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没力气，还指望你给我推推精油呢，要不然也懒得脱衣服，但这不还隔着毯子么，你怕啥？你没跟人睡过一张床啊？”

　　我说，你不觉得交浅言深了么？

　　她将毯子向上拉，盖住了肩头：“这样总行了吧？”

　　她就是穿得整整齐齐躺在这，我也没办法躺在她身后摸着她睡觉啊！

　　我说还是不行，你爱睡不睡。

　　她叹了口气：“那你这样轻轻拍着我，行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搞半天，就是哄小孩睡觉呗！我说行，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睡眠障碍？我轻轻拍了没几下，她就不出声了。再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其实，她睡着了，鼻子里时不时轻微呼噜噜的，还真跟猫儿狗儿的差不多。年轻人的皮肤真好，粉里透红，细看上面还有一层茸茸的毛毛。

　　我定了闹钟，轻手蹑脚爬上了隔壁床，嗨哟，这给我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