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宋宁》慧婷

9、第 9 章

　　宋宁经过一天劳累，身心俱疲，待他到家时已经深夜，路上没有一个人，那时候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光回去，路边响起了蟋蟀的声音，放以前宋宁肯定会蹲到路边拿起一根树枝去扒拉草丛看看吵人的家伙在哪，可现在他只觉得烦躁，想赶快离开这。
　　一路上他都眉头紧蹙心里想着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晚上的风本是自由的，在他这却增添了几分压抑感。
　　等他到家时，陈曦和吴博佳已睡，一个小屋里活活挤下了三个人，那被子一铺就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只能踩着被褥小心地来到陈曦旁边躺了下来。
　　他闭上眼想到今天发生的事，眼眶渐渐湿润，无奈身边还躺着人，不能哭，可那些事情就像一根根刺扎在心头，叫人痛苦，他只能死命咬着手不哭出声，泪水打湿了枕头，风一吹过来就是刺骨的寒冷，他哭着哭
　　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照旧煮了碗药给博佳端起然后去洗碗，他的一天就是端药洗碗端药洗碗，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2个月。吴博佳的病好了也渐渐从弟弟离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但宋宁和陈曦怕青楼的人还在找她，就让她待在家中。
　　但最近店铺生意一直不好，陈曦手头也没多少钱了，全屋上下靠宋宁最多。
　　这天他待在厨房洗着碗，听着外边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心里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心里只想：“又来了。”
　　他将洗好的碗放在一旁又拿起一个脏碗，由于那碗碗壁上挂着油，手一滑那碗掉在地上碎了，他为了不被老板娘发现赶紧去捡地上的碎片，哪成想手心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顾不上痛继续去捡地上的碎片，鲜血顺着手指落在了地上，他又赶忙用衣袖去擦拭地上的血。
　　老板娘听到声响来到后厨，见到这一番情景，当即上去就踢给了宋宁一脚，导致宋宁直接背撞在了柜子的把手上，他捂着背不断倒吸着凉气，露出痛苦的表情，老板娘不但不关心他的伤势，反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有这么疼吗？不会是装的吧，你知不知道血滴进洗碗盆里很脏啊？！客人到时候吃的不开心你来负责吗？！”
　　宋宁捂着背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手上的鲜血随意的往自己身上蹭了蹭，那布料糙，蹭的伤口很疼，心也很疼。
　　老板娘见他磨磨蹭蹭，用手戳了戳他的脑袋，道：“快干活！你一天这么磨磨蹭蹭的是属乌龟的吗？！真不知道宋老爷为什么要把你领回家，真是晦气！叫人恶心！”
　　宋宁听到这一番话，怒气冲冲的盯着她，手握成了个拳头，骨节用力到发白，身体不断的颤抖。
　　老板娘被吓到，她赶紧掏了掏袖子拿出一个手帕丢给宋宁，声音颤抖的道：“你……你别乱来，我……我也只是……只是说事实。”
　　宋宁向前走了几步，她见状害怕的捂住脸，嘴里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结果宋宁只是蹲下身捡地上的手帕，他将手帕缠绕在伤口处，嘴里道：“谢谢。”说完他又蹲在洗碗盆旁用洗着碗，老板娘松了一口气，赶紧离开了厨房，宋宁因为有一只手上有伤口不能碰水，所以他只能用一只手洗这导致洗碗效率慢了很多，客人都来投诉，他一边洗着碗一边听着客人的骂声：
　　“老板娘啊，你们招的是一个废物吗？！洗的碗这么慢，害得菜都没法装！”
　　“快一点洗！碗怎么洗的这么慢！”
　　““唉！要是我去打他，你们支持我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支持！”
　　这些骂声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宁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发疯般跑出了屋，他来到一处街巷努力平复着心情，可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用手疯狂的砸着墙，那掉落的墙皮扎进伤口里，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手帕，发出一阵刺痛感。
　　宋宁擦着脸上的泪，嘴里委屈的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人生到处是悲剧！到底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
　　他扶着墙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着，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来发现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穿的很烂手里拿着一袋垃圾，眼角和嘴角细节里均显老态，他伸手擦去宋宁脸上的泪，嘴里温柔的道：“不哭了啊，不哭了，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脸要是哭花就不好了”说完，还将手上仅有的一个馒头给了他，宋宁看着手中的馒头，心里五味杂陈，他哽咽的道：“给了我……你怎么办'？”
　　老人：“我还可以继续赚钱买呀。”
　　宋宁：“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老人：“因为现在是你最无助的时刻，如果哪一天我也蹲在墙角哭我也会希望有人这样关心我，所以帮助人家的同时也是在帮助自己。”
　　宋宁听到这一番话，感到大为震撼，他将手中的馒头塞向嘴中，大口大口的咀嚼，老人摸着他的头，慈祥的道：“孩子，好吃吗？”
　　宋宁吃着馒头使劲地点了点头，老人见他吃着馒头暂时忘了伤心事，悄悄的走了。
　　等宋宁发现他时已经走远了，他追出小巷，想找他，却也无济于事。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才发现是吴博佳，吴博家终究是闲不住，出来找工作了。
　　宋宁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怕吴博佳被青楼的那伙人看见，他直接伸出手拽着往家的方向赶，吴博佳挣脱开他，道：“宋宁你别拽我。”
　　宋宁生气的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要待在家就好，不然被那些人看见把你抓走怎么办？！”
　　吴博佳：“那你也不能这么拽我呀！”
　　宋宁不听她话，伸出手想继续拽她，吴博佳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手，宋宁手悬在半空，吴博佳觉得手心湿湿的，一看里面是血她检查了下自己的手发现没有伤口，她看向宋宁，只见宋宁悬在半空的手再往下滴血，她担心的上前查看，她把他手心摊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贯穿整个手掌的伤口，伤口上面还有着一些墙皮不断刺激。
　　吴博佳带着他去河边清洗伤口，那水一碰到伤口宋宁就疼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待清洗完后，宋宁不断吹着伤口，吴博佳拿出手帕帮他裹住了伤口，宋宁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道：“其实你不用出来找工作，还有我们。”
　　吴博佳：“可我……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我有抱负我不想靠任何人，我要证明我自己能要活自己。”
　　宋宁看着她想起了之前的自己，当时的他也是十分渴望外面的世界，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的道：“那你就不怕青楼……”
　　吴博佳：“不怕！要是他们能把我再抓进去，我就有本事再逃出来！”
　　宋宁：“可你要是逃不出来呢？”
　　吴博佳被这句话难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宋宁见有效，继续道：“你要是逃不出来，你就一辈困在那个地方了，所以你还是继续待在屋里，哪都不要去，乖。”说完，宋宁牵起她的手想带她回家。
　　但吴博佳站在原地把手抽走，她看着宋宁认真的道：“宋宁，我有抱负我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等我攒够回去的钱我就……离开这北京城再也不回来，这样……他们再也找不到我。”
　　宋宁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他现在脑子很乱，吴博佳有自己的想法是件好事，他却为什么不舍得，甚至……不想让她走，这个想法太过罪恶让他都忍不住嫌弃。
　　过了半天，宋宁嘴里才弱弱的吐出几个字：“不……不要。”
　　吴博佳：“为什么？”
　　宋宁“没有为什么。”
　　吴博佳不死心，她继续追问道：“宋宁，这明明是最好的结局，等我去了外边赚了钱我还可以寄给你们两个，你……不喜欢吗？”
　　宋宁道：“不喜欢。”
　　吴博佳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宋宁低着头，手握成了个拳头，牙关紧闭一句话也不说。
　　吴博佳看他不说话，只好自顾自的猜到：“那你是怕我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唉，宋宁其实我跟你讲我在云南有认识的亲戚，我可以去找她，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知道了吗？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宋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吴博佳：“那是什么原因，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在那找不到工作。”
　　宋宁：“也不是。”
　　吴博佳：“那到底是什么？宋宁。”
　　宋宁不知该怎么说，他脑海中想：“我就是……就是好不想离开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这种想法，哦对了，好像是从忍不住亲你那次开始的，完了我……喜欢上你了。”
　　吴博佳见他又呆呆的，只好自作主张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行，我就继续去找工作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宋宁赶忙拦住了她，吴博佳被他这一番行为搞的生出了几丝烦躁，她继续问着那个问题：“你说说到底为什么？”
　　宋宁依旧是不答，吴博佳见状走到他面前，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宋宁眼神充满了震惊，都开始语无伦次了：“你……你你居……居然……”
　　吴博佳：“居然亲了你是吗，可你还不是在我生病时亲了我一口，我这是以亲还亲。”
　　宋宁喉结动了动，道：“你……知道？”
　　吴博佳点了点头，道：“知道啊，我当时喝了药，属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没想到……”
　　宋宁慌张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亲你的，只要你开心，你把我杀了剁了都行。”
　　吴博佳没说话又亲了他一口。
　　连续两吻，宋宁乱了心神，他舔了舔嘴角，吴博佳凑到他耳边道：“能放我走了吗？”
　　宋宁：“不能……除非我们一起走。”
　　吴博佳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点了点头，宋宁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额亲了上去，离得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博佳的体温，他们在河边吻的难舍难分。
　　这时，宋澜不知从哪来的，他见到自己心爱的弟弟在和别人亲吻，心底生出了凉意，他扶着旁边的树木，无声的哭泣着，这一幕让他心碎，绝望，终于他看不下去走了。
　　他一路失魂落魄回到宋府，他一遍遍抚摸着书桌上宋宁写着的澜宁，那字被泪水弄花，他拿起一把小刀想凭借记忆把字原模原样刻下来，可怎么刻他都觉得不对味，最终精神崩溃他拿起小刀直接往自己手臂上扎，鲜血顿时流了出来，白色的衣裳被血沾湿，他顾不得疼痛来到了宋宁之前轻生的河边，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幸好一个下人路过此地见到河里有人，仔细一看还是大少爷，赶忙把他从河里救了起来，宋宁躺在地上，不断往外吐着水，他身子本来就弱这样一折腾他又又又病倒了。
　　唉，到这就有人问了，宋澜为什么平白无故到河边来，其实这个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那时候宋宁还在禁闭期间，宋澜大病刚好，就去向宋老爷求情：“父亲，放了宋宁吧！”
　　宋老爷：“不可能！我都说了我要关到他死为止！”
　　宋澜愤怒的道：“你没有资格随意掌控他的人生！”
　　宋老爷冷笑道：“那好阿澜，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他谁啊？”
　　宋澜听到这句话犯了难，他还是说不出自己是他什么。
　　宋老爷看着他这副样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道：“那我告诉你，他是你的下人。”
　　宋澜：“才不是，宋宁是我的家人！”
　　宋老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突然捂着肚子狂笑不止，过了好一会他才收住笑声，擦去眼角的几滴眼泪，道：“家人？你确定？”
　　宋澜：“对！”
　　宋老爷：“那他为什么跳河？”
　　宋澜眼神躲闪，低着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宋老爷：“阿澜，看来你把他看得也没那么重要，就不要管他了，反正你连他是你谁也说不出。”
　　宋澜听到这一番话，当晚就喝了酒，他喝的醉醺醺的但第一反应还想去给宋宁开门，把宋宁带到房中给到了好多糕点，想弥补他，但他没想到早上没起来的那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等他醒来已经晚了。
　　他愤怒的跑去宋老爷房中，上去抓着他领子就骂：“你凭什么打他！”
　　宋老爷踹开了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我能领回来一个在外的儿子就代表我能领回第2个，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宋澜被踹得后退了好几步，他捂着肚子艰难的说：“你……卑鄙无耻！赶快……赶快让你手下人滚回来！不要……再去找宋宁。”
　　宋老爷冷冷的道：“不行！这事没得商量！”说完便让下人强行把他带到房中关了起来。
　　宋澜在房中使劲的拍打着门，嘴里崩溃的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敢动宋宁！”
　　下人听到喊声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开们，其中一个下人胆子大些来到他放门口好言相劝：“大少爷你别闹了，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宋澜吼道：“什么叫跟我没关系！宋宁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命！”
　　宋澜被这一逼，终于说出了宋宁是他什么。
　　那人愣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赶紧问了向身旁人确认，得到肯定后，强壮镇定，道：“哎呀少爷你可别乱说。”
　　宋澜拿着椅子一边往门口摔去一边大声道：“我没乱说，我说的句句真心！你们快一点叫那个畜生过来见我！”
　　那个下人道了句：“好好好”后招呼身边人去找宋老爷，可宋老爷一听这个逆子要见自己半点情面也不给，只给出一个字：“滚。”
　　宋澜一听宋老爷不来，气得拿起桌子上的小刀抵在脖子上，下人从门缝看到吓得脸发白急忙劝道：“少爷别做傻事！”
　　宋澜不闻反而将刀抵得更近，那脖子顿时流出了鲜血，这时大夫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她问下人们：“怎么了？”
　　下人一个二个的都不敢说话，但大夫人从他们慌张的眼神中隐约猜到了，她扒在门缝看到自己儿子要寻短见，吓得叫身边的下人赶紧开门，可那钥匙只有宋老爷有，大夫人怕宋澜真想不开，叫下人去向宋老爷要钥匙要是不给抢也抢过来。
　　她待在门口焦急的喊道：“钥匙怎么还不拿过来啊！”
　　宋澜听到房门外的动静，道：“母亲，你们不要再为难阿宁了！不要在派人去抓他！”
　　大夫人被他这一吓，脸上早挂满了泪水，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纵使在怎么讨厌宋宁，她还是答应了。
　　在房间的宋老爷一听宋澜要自杀，手中的茶掉落那茶水全浇腿上了，他烫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下人赶忙去搀扶他，待宋老也重新坐到椅子上，他颤抖的拿出钥匙，递给了眼前的下人，嘴里道：“钥匙拿去，还有追宋宁的人也让他们回来。”
　　下人点了点头，拿着钥匙赶快去找大夫人他们。
　　为何宋老爷突然改变了心意？因为他想要是宋澜死了夫人一定让他和自己同归于尽的，他惜命所以松了口 。
　　下人拿着钥匙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大少爷放门口，大夫人接过钥匙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的那刻，宋澜退到角落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大夫人见到这一幕简直要崩溃了，她哭喊道：“阿澜，不要做傻事快把刀放下！”
　　宋澜：“除非，你们不再去找宋宁。”
　　大夫人：“好好好。”
　　她拍了拍旁边的下人道：“快去给那个什么姓宋的说不要再去找宋宁！”
　　下人气喘吁吁的说：“老爷……已经让那些人停下了……没有……没有再去找宋宁。”
　　宋澜听到放下了手中的刀，大夫人赶紧上前拿过他手里的刀，抱着他好好哭了一场。
　　经过此事后，他先见了宋宁一面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宋府去了江南，他在那买了一座房子，这一个月来都忙着布置新屋想着把宋宁接过来一起住，今天原本是过来接他的哪成想看到这一副场景。
　　宋澜冲进宋府只是为了带走他房中的那张书桌和系在桃花树上的风筝，他是真的很想带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