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让我对你说“Hi”》玄黎

66、番外二之《束缚》

　　阳光下，那个孩子无忧地追逐着蝴蝶，衣裙如蝶翼般翩飞，如花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德拉克看着她，蓝灰色的眸子在阴影里显得晦暗，如同他早已熄灭了的热情。
　　“小龙哥哥！”女孩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首满脸兴奋地指着那只依旧翩然的斑斓蝴蝶，“帮我抓！”
　　“这是请求的态度吗？”挺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德拉克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抽出魔杖，优雅地让它在空中划下一个半弧，无声地向那不知道危险存在的蝴蝶施加咒语，只见刚才还在悠然飞舞的小生物突然停止了动作，如一瓣残花那样飘落在地。女孩子立刻爆出一声欢呼，跑过去蹲下身子，小心地将它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手心轻轻抚摸。
　　小小的手心中那份脆弱的美丽僵直着，了无生气。而女孩子在愣愣地盯着它看了片刻之后，突然跑过来一跳，从德拉克手中把他的魔杖抢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老实说，看到一个五岁大的小丫头嘻嘻坏笑着将自己的那根魔杖摇来晃去，而自己却恰好站在她面前是有点恐怖的事情，德拉克皱皱眉，想要阻止：“May，那不是你可以玩的东西……”
　　“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脆生生的声音带出魔杖顶端的一簇光芒，射到蝴蝶身上，马上起到了作用——蝴蝶那原本凝固了一般的姿态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生气，使它瞬间活泼起来。
　　“飞啊！飞啊！”看它悠悠上升的样子，女孩子在下面也又叫又跳的，倒好像比刚才把它捧在手心中时更高兴。
　　“May？”
　　——不是喜欢吗？不是想把它抓住吗？为什么又要轻易放弃？
　　“它还是自由自在的好！”回眸粲然笑出一串银铃声的女孩子让德拉克忽然觉得有些耀眼，有种让他不敢直视的光辉从她的脸上焕发出来，“不能飞的蝴蝶就不再是蝴蝶了！”
　　——是吗？一旦被束缚住，就不再是它了吗？
　　德拉克不禁苦笑。
　　——可是，我已经被束缚住了。这一生，也别想摆脱……

　　那一天，在见证父亲死去的事实之后，又得知了母亲的死讯，他便被仇恨束缚住了。一时间，他变得愤世嫉俗，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他拒绝着一切外来的劝解和帮助，暴躁地将人们的善意关在自己的心门之外。有时，他会看到自己的老对头哈利•波特对自己露出怜悯的神色，于是，他更加恼火。
　　——去你的卑微的同情吧！高贵的马尔福还没有落魄到需要敌人可怜！
　　被这种愤怒驱使着，他不计后果地做着最危险的事情。所以，当他看到食死徒们又要搞出新的花样，便冲动地采取了行动，换来的却是……
　　卢平在他面前平静地闭上眼睛倒了下去，惊诧莫名的自己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记Waddiwasi（万弹齐发）狠狠打中，无力地倒在地上……
　　当他醒来时，那个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正向他险恶地呲着那口黄牙，同时嘲笑着他的自投罗网。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与恐惧，可蓦然抬眸，却发现那位不苟言笑的黑袍教授已经无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放开他。”低沉柔滑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那几个围着德拉克的食死徒才发现斯内普的到来。其中一个食死徒愣了一下，目光中突然闪现出凶残的嗜血光芒。
　　“斯内普……”他举起残缺了几个手指的左手笑得很难听，“这可太好了，我正想收拾了这小东西之后就去找你呢……”
　　“看来我让你省了很大的麻烦？”斯内普在几码之外停住了脚步，睥睨着眼前的敌人。而他的态度已足够激怒这些失去了主人，如同丧家之犬的食死徒了。
　　“我的手指就是被你炸掉的！”那个食死徒发出可怕的咆哮声，“你这个该死的背叛者！”
　　斯内普轻轻勾勾嘴角，露出一抹嘲笑意味：“背叛？那个人很清楚，我怎样才算背叛。而你，只要乖乖当好你的地老鼠角色就好。”
　　食死徒们发出暴怒的咒骂声，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把他团团围住，尽管斯内普始终未变的悠闲态度使得他们不敢妄动，但重重的危机还是笼罩在他身边……
　　——斯内普教授……为什么……他的言行就好像……
　　“教授，你不该来。”德拉克咽下口中的疑问，皱着眉盯着包围圈中的斯内普。
　　——就好像……在故意惹怒他们……
　　斯内普瞟了他一眼，目光转回眼前的敌人那里：“德拉克，你的最大问题就在于，你自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而实际上，你什么也做不到。”
　　明显责备的语气令德拉克几乎不甘心地落下泪来：“既然是这样，您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管让我品尝失败的苦果就好了！”
　　“所以说你还是个让人操心的‘男孩’……”斯内普又瞟了他一眼，而这一眼里，却添加了几分意味深长。就在德拉克眸中闪过顿悟的光芒时，斯内普将不知何时捏在手中的魔杖迅速指向压制着德拉克的那个食死徒。
　　电光石火间，那个人已不明所以地倒在地上了。
　　“快跑！”斯内普向他大喊一声，“去霍格沃茨！”说完，他便回身忙于应付那些指向他的攻击了。
　　——原来如此！
　　德拉克终于明白了斯内普把那些食死徒吸引到自己身边的原因，他俯身捡起身边倒下的人手里的那根魔杖，用Impedimenta（障碍重重）弹开了冲向他的两个人，抬眼望向前方不远处的斯内普，发现他那里早已是险象迭生了。可他还是抽空向自己望过来一眼，目光冷静而威严：“德拉克！”
　　德拉克知道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从他的命令，迅速逃离险境，然后去寻找救援。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奋战中的斯内普时，双脚却一步也无法挪动。
　　“你在发什么呆！”忽然，一只大手铁钳般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浑身一震，急忙扭头去看，不由惊喜地叫了出来：“教授！”
　　此时的斯内普脸色更加严峻苍白，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似乎已因激烈的拼斗而耗尽了体力；可他的眼睛却好像冒出了火，让德拉克恍惚的神智霎时变得清明：“我们一起走，教授！”
　　“不。”给人冷淡感觉的薄唇吐出令人心惊的信息，德拉克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斯内普像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似的，只狠狠推了他一把：“快，回霍格沃茨。告诉他们不要过来！”
　　仿佛黑夜中亮起一道厉闪，德拉克猛然醒悟，他立刻转头望向悬浮于它们之间的那个魔法黑洞——在几年前，这里是伏地魔的丧生之处，他的身体爆炸，巨大的魔法能量与其他人的魔法力量发生作用，从而形成了这个极不稳定的时空黑洞。而那些食死徒的有意扩大，已使它仿佛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不知何时就会引起时空的异变——发现它正因为周围魔法力量的剧烈撞击而愈发不稳定地向四外喷射出暗红色的火花。
　　“教授，我来！”德拉克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喊了一声，又要往前冲。
　　——你有妻子在等着你，而我，什么都没有。所以……
　　正想着，斯内普的黑色身影却又再次无声地滑动到他的面前。他眼睁睁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教授抓住他细瘦的胳膊，将他用力一扯。
　　“不要让我白白教育你那么多年。”
　　他看到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接着便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并且在眼前事物开始疯狂旋转之前，看到了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斯内普被其中一个食死徒的攻击咒语击中，吐出一口鲜血；但同时，他也发出了一道威力极强的攻击咒语，与那几个食死徒发出的咒语光束在空中僵持着。
　　而突然之间，一道灼目的淡金色光芒从它们的交汇点爆发开来，瞬间吞没了一切……
　　“斯内普教授——！！！”德拉克在发出这声嘶喊的同时，就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牵制住，身不由己地坠入了一个混沌的空间。当他清醒过来，他已躺在禁林边上，透过树木的枝杈横斜，可以看到，霍格沃茨巍峨的塔顶似乎并不很遥远。
　　他扶着头坐起来，感觉到手里正抓着什么东西，目光不由得扫过去，看到那原来是一方手帕。
　　犹豫着将它打开，德拉克蓝灰色的眸子定在了那上面黑色的花体字母上……
　　“教授……斯内普……教授……”他喃喃着，声音逐渐哽咽得难以为继。他把那方手帕贴在自己的脸上，湿润的蓝眼中有泪水倏地无声滑落……
　　………………
　　“那里只留下了一些战斗的痕迹，还有……”
　　德拉克木然地站在角落里，听着后来去增援的人向麦格汇报着情况；而他的手里，正紧握着那块临时充当了门钥匙功能的手帕。

　　——教授，为什么，要让我除仇恨之外，又被歉疚束缚住？当我找到Susan和她的女儿时，我以为自己的那份悔恨可以随着我对小May的悉心教导而慢慢消退。而试过之后才发现，除非找到你，除非发现你平安健在，这份噬心般的痛苦才会渐渐消弭无踪。
　　既然如此，我会去找寻你。就在，不远的将来……

　　~THE END~